半個小時後。

  派出所。

  張釗領著張揚從派出所走出來，雪越下越大，張揚凍得一個哆嗦，張釗看他臉上的傷，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他隨手把外套脫掉扔給他。

  “穿上。”

  “哥，我不冷……”

  “行啊。不冷就在雪地裏給我表演個裸奔。”

  “……”

  張揚抓著外套，麵色訕訕的。

  礙於還在派出所，張釗沒說難聽話，他抓著車鑰匙大步往外走，聽到身後沒動靜，看到張揚還在大門口傻站著，他低喝一聲，“還愣著幹什麽，你還真想在派出所過年？走！”

  “哦！”

  張釗開車來的，他直接坐進駕駛座，張揚在他麵前老實的跟個小貓一樣，乖乖地鑽進副駕駛。

  張釗發動引擎，開車就走。

  路上。

  張釗一直繃著臉不說話，張揚心虛，時不時偷偷看他一眼，見他臉色繃緊，他鼓起勇氣小聲喊了一句，“哥……”

  “別叫我哥，我沒有你這種弟弟！”

  “哥！”

  張釗終於繃不住，他猛地踩了刹車，把車子停在路邊，扭頭怒斥張揚，“大年三十不回家過年，打電話就說有事。滿身酒氣，這就是你的事？”

  “我就是不想回家，不想看到爸那張虛偽的臉，也不想看媽一會兒卑微的討好他，一會兒歇斯底裏的跟他對罵。早就不像一家人了，還虛偽地湊一起過什麽團圓年，不諷刺嗎！”

  “那你就喝酒，喝醉了就去找蕭心肝的麻煩？”張釗臉色鐵青，“我上次的話你全當耳旁風是吧！我跟你千叮嚀萬囑咐，讓你離蕭心肝遠一點，你倒好，還跟她正麵剛上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她跟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女朋友不一樣，讓你不要得罪她！不要得罪她！你呢？不聽勸不說，還把人往死裏得罪！”

  “……”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給家裏帶來多少麻煩！蕭心肝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她是蕭家正兒八經的長公主，從小到大，她都是被團寵著長大的，得罪她就相當於把整個蕭家都得罪了。你該慶幸今天晚上來的人是蕭睿，要換成她爸媽，你不坐進去一年也要進去半載！”

  張揚指著臉上的傷，不滿了，“哥！被打的人是你弟弟，你怎麽還向著別人說話！”

  張釗想起心肝跟他說的話，臉色更冷了，“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人家為什麽揍你！”

  “……”

  張揚不說話了。

  他吸口氣，半晌才開口，“我跟蕭心肝結婚，跟蕭家聯姻，你和爸媽不也同意嗎！”

  “是，我們是同意，所以你追求人家，家裏人不但沒意見，還雙手讚成。整個雲城，誰不想跟蕭家聯姻，蕭家就兩個女兒，隻有蕭心肝一個女孩子到了適婚的年齡，不知道多少人打她的主意，誰要能成功，無異於一步登天。”

  張釗厲聲說，“所以當年你開始追求蕭心肝，全家人都是默許的態度，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爸一直覺得你成天胡混，你想證明給他看，你在這個家也是有價值的。但你是怎麽幹的？你那是追求人家嗎？身邊女人不斷，還天天跑她身邊獻殷勤，你那是騷擾吧！”

  “那能怪我嗎，蕭心肝她根本就不識抬舉，我追她追了這麽長時間，她一點回應都不給，那我有什麽辦法，我總不能在她一棵樹上吊死吧。我這個年齡，生理需求也比較旺盛，她不願意跟我，還不許我找別人啊。”

  “……”

  聽聽！

  這都是什麽歪理。

  張釗氣的臉色鐵青，“你當然能找別人，前提是要麽放棄追她，要麽別讓她知道你跟別的女人瞎搞。”

  “放棄？我追她這麽多年，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張揚臉色難看，“我覺得自己瞞得挺好了，誰知道她從哪兒知道我私生活混亂的。”

  “……”

  他還有理了！

  張釗放棄跟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隻下了一個死命令，“以後不許再糾纏蕭心肝，看到她也要繞路走當沒看到，知道嗎？”

  “……”

  張揚沒說話。

  張釗加重語氣，“聽到沒有！”

  “哥，我不甘心！娘的，我追了她這麽多年，她連個正眼都沒給過我，她要是對所有人都這麽清高就算了，可她竟然看上了一個小白臉！那小白臉我查過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醫生，父母雙亡，還是外地人，要什麽沒什麽，也就一張臉還能看。就是這麽一男的，她竟然巴巴地湊上去。今天晚上大年夜，她竟然穿著男人的外套開車回家。擦！老子哪點不如那個小白臉，她這麽幹分明就是打老子的臉！”

  張釗冷臉，“你在誰麵前一口一個老子？”

  “……”

  “你是她的誰，她看上誰跟你有什麽關係！”張釗見他死不悔改，隻能跟他分析利害關係，“我說最後一遍，以後離她遠點。”

  “……”

  “人說窮不過三代，富不過三代。可蕭家卻在蕭睿的手裏越發展越好，蕭家的家產和勢力遠遠超出你想象，尤其是在雲城，他們樹大根深，在雲城做了這麽多年的地頭蛇。這麽多年來，不管國內外經濟怎麽動蕩，人家都巍然不動，他們這樣的人家，不是我們能得罪得起的。”

  “我們家也不差……”

  “我們家是不差，可跟蕭家根本沒辦法比較。尤其是，我們家的情況你心裏不清楚嗎？蕭氏集團想吞下咱們張家興許要費點功夫，可他要想對付我們倆，有的是槍。爸在外麵的私生子和私生女那麽多，個個都巴著我出岔子好取而代之。真得罪了蕭家，人家隨便挑個私生子出來扶持，你覺得我們有幾分勝算？就算勉強鬥過了外麵那些玩意兒，也要勞心傷神，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

  張揚不吱聲了。

  見他聽進去了，張釗語氣緩和了一些，他抿唇說，“今天蕭睿肯放過你，是我答應了他讓你去北方曆練，過了正月十五你就出發！”

  張揚大驚。

  這相當於把他流放了！

  “哥……”

  “你什麽都不用說，這事兒已經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