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座世界的真實麵目嗎？”歐雅忽然問了李斯特一個看似毫無關聯的問題。

  她高挑而豔麗的身體在平靜的敘述中散發著柔和的氣息，蛇鱗從腰腹重新開始往上蔓延，遮住了一寸寸引人遐思的晶瑩肌膚。

  對於這個問題，李斯特並沒有答案，甚至也沒有想過。

  “虛空堡壘，戰爭兵器，人造神國，你聽說過嗎？”白牙沒有等李斯特回答，而是說出了一連串讓他晃神的名詞。

  “這座大陸當然沒有那麽誇張，但也是位麵堡壘之流的戰爭兵器……”

  “等等，你是說，這座世界是類似［古代兵器］之流器械產物？”

  李斯特打斷了歐雅的話。

  歐雅目光微微閃爍：“可以這麽理解。”

  “你繼續。”李斯特露出了感興趣的模樣。

  “這種世界的規則並不全麵，如今控製位麵［規則］的是當初負責控製中樞的一段［智能程序］，很可能是古老者或者是伊斯人的產物。

  甚至就是其本身化作的某種靈性也說不定，這種世界的特點也和其他的物質位麵不同，它們突破極限其實和［獲取權限］是等同的。”

  說到這裏，歐雅看了一眼李斯特，身軀前傾：“而權限這種東西……是需要［繼承序列］的，隻有找到最高權限的人，讓他獲取更高的權限，才有可能讓其他人也獲得更高的權限。”

  李斯特已經明白了歐雅的意思：“所以那位大祭司是目前權限最高的人？”

  “何止，連這座世界的控製中樞也被那位大祭司手上。”

  李斯特腦海中閃過了神殿的外貌。

  “所以，隻有先打破那位大祭司的枷鎖，才能解放其他人，否則，突破這個世界的上限隻是在做夢而已。”

  “這就是你變成魔人的原因？”

  “大部分，你說的［賢者之石］應該是權限者才能使用的某種［權限鑰匙］之類的東西，兩種缺一不可，而這件東西你也知道，它現在在魔人的領袖身上。”歐雅胸口的猙獰傷口已經在柔和地綠光下漸漸恢複了，白皙分層的皮膚代替了猙獰的血肉。

  黑龍之爪收斂，他輕輕碰了碰歐雅的胸口，露出一絲抱歉的笑容：“那看來真是一個誤會了。”

  盡管還有很多隱瞞的地方，但是對方是［樹］的可能性非常大。

  冰冷的觸感從肌膚上傳來，歐雅的俏臉微微泛紅，不是羞，而是怒。

  不過下一刻，點在肌膚上的右手上，一股如同酥癢的觸感傳遍全身，束縛這歐雅的冰元素被李斯特的右手徹底吸收。

  毫無防備的歐雅軟倒在了地上。

  “砰！”

  她的俏臉和被自己鮮血浸染的地麵無隙接觸。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李斯特伸出手，好心的將她扶了起來。

  “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回去嗎？”

  歐雅直接白了李斯特一眼：“我是嫌死的不夠快嗎？”

  這個時候回去，鬼都知道這其中有什麽貓膩了。

  “那你是打算留下來嘍？”李斯特看了看歐雅，“這樣的話，你的外形，這個蛇尾恐怕要稍微處理一下。”

  李斯特指了指對方的下身：“人類對魔人的認可度還是太低了。”

  歐雅沉默片刻，然後輕輕點頭：“你轉過身去。”

  李斯特作為一名正直青鳥，當然不會占小便宜。

  他直接打開了通靈視界，占大便宜。

  ……

  等了一個小時的拉蒂差不多都快把石像魔鬼加熱的熱水都喝光了，連六叔的眉毛上都有了一層灰。

  “李斯特……大人到底什麽時候才有空？”拉蒂忍著性子，不情願地問道。

  石像魔鬼的右手正在加熱另一壺水，聞言想了想，才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如果有事，可以先走。”

  拉蒂的小嘴露出了成人化的生無可戀，看向六叔。

  後者輕輕搖頭，然後又緩緩點頭。

  有求於人的是他們，但最終妥協的一定不是他們。

  又過了半個小時，在拉蒂的耐心差不多耗盡之前，兩道身影出現在了客廳中。

  一道是拉蒂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搶了自己老師留給自己的［玩具］，還對自己的人格進行了踐踏（自認為）。

  另外一道卻是一副值得考究的身影。

  各種意義上的考究。

  修長的體型，超過了普通人類女性的驚人身高，至少達到了兩米的高度，但卻沒有任何不協調的地方。

  完美分割的身材比例，圓潤修長的大腿，驚悚而耐人尋味的起伏，以及那張嫵媚端莊共存的俏臉，白色混雜著黑紋的作戰服讓她多了幾分神秘感。

  隻是走進來的時候，對方下身的搖曳弧度卻是讓拉蒂都有些臉紅。

  “切，蛇精嗎，這麽扭來扭去，腰都給你扭斷了。”拉蒂竊竊私語地吐槽了一句。

  走在李斯特身後的某條［蛇精本精］步伐微微一頓，然後繼續左晃右擺。

  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雙腿走路了好嗎。

  “閣下。”來自六叔的問候讓李斯特停住了腳步。

  秉戒如騎士誓言中最標準的姿態，一絲不苟的覲見禮儀，還有身上每一寸都做到完美對稱的服裝。

  和羅伯特的做派一模一樣。

  李斯特的臉色柔和，輕輕點頭：“早安。”

  旁邊，拉蒂提著自己的小褲腿，穿著一身貼身的小馬甲，如同英氣的小王子一般向李斯特問候。

  “你也早安。”

  雖然李斯特的回答讓拉蒂有些抓狂，但她還是克製地坐了下來。

  石像魔鬼貼心地奉上兩杯茶。

  李斯特看了看，裏麵沒有自己最喜歡的葡萄幹。

  算了，湊合著吃吧。

  大廳陷入了短暫而珍貴的沉默。

  “閣下。”六叔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們是來為昨晚的行為道歉，對於死去的那些孩子，能找到父母的，我們已經進行了補償。”

  李斯特沒有開口，對方的這副作態也隻是想挑起一個話題而已，不過不得不說，對方尋找的這個切入點非常聰明。

  不會直接涉及到任何人的利益，又與兩人相關。

  不過李斯特可沒有“善良”的人設。

  “你們沒有做錯什麽，如果沒有別的事，關於魔物和援軍那邊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

  這是在逐客了。

  拉蒂放下了自己一直裝模作樣舉著的杯子，尖銳的聲音蓋過了六叔的溫和：“那顆種子是我的，你不可能將它帶出去，還給我，我會給你一份滿意的報酬。”

  旁邊，一直在當聽眾的歐雅突然抬起頭看向了李斯特，純淨冰涼的眼珠中散發出了一股思索的神色。

  李斯特沒把拉蒂的話放在心上，語氣不緊不慢：“既然你們知道［種子］，那就應該明白種子的來曆，你說它是你的，你不覺得可笑嗎，是你殺了種子，還是……你們殺了種子呢？”

  說到後來，李斯特的身上，一股無形的壓力直接鋪散，六叔蒼老的身影瞬間佝僂。

  “你……”拉蒂看著蠻橫的李斯特，剛想說些什麽，卻被六叔阻止了。

  “閣下，［種子］不是我們殺的。”

  六叔的話讓李斯特微微放鬆了對力量的控製，又撇了拉蒂一眼。

  果然是個小孩子，連談話的重點都抓不住，跟這種人說話最累了。

  六叔從李斯特的反應中明白了對方想要的信息，也不再隱藏：“［種子］的來曆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這是白詭大人從聖光營地的那位魔族身上搶來的東西。”

  李斯特眼神眯起。

  白詭？

  這個名字讓他有了一些其他的聯想，但願魔王塔的那些家夥能早點通關，這樣在大祭司突破八階之後，清剿武力也能跟上。

  “蒙羅斯特大人將這顆種子種在了那個孩子的身體中，配合［木匠］大人的獨特秘術，煉製一座本源傀儡。”

  什麽秘術，以及本源傀儡的製作和信息當然不會對李斯特說。

  但是這些也足夠了。

  至少李斯特明白自己應該還有一位隊友活著。

  “所以，這顆種子是我們的戰利品，當然，閣下能夠奪走自然是憑自己的力量，但是……如果我們在以力量奪回來，在這個時機……對所有人都是一個損失，而且還是一個沒有必要的損失……”

  李斯特看了六叔一眼，對方說的沒有錯。

  那頭蝙蝠的底牌非常麻煩。

  自己雖然不怕，但是為了一顆自己已經嚐試多次依舊沒有反應的［種子］的話，似乎也沒有必要。

  “交給你們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在此之前，讓我聽聽你們的籌碼吧。”

  ……

  “真的不留下來吃個飯嗎？”李斯特站在自己的小莊園外麵，雙手熱切地握著六叔的手，笑容滿麵。

  身後，歐雅冰冷的俏臉上，嘴角極為隱秘地在顫抖，似乎在強忍著什麽。

  “不……用了。”說出這句話的六叔讓人覺得有一種生無可戀中帶著解脫的輕鬆感。

  拉蒂的俏臉幾乎拖到了地上。

  但是伊斯曼的戒指已經重新出現在了她的小手上。

  “那真是太遺憾了……”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李斯特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手上握著一枚如同鑽石般的紅色晶體。

  阿根硫斯晶體，超凡鍛造物，真正舉起神國的偉大存在遺留的寶藏……的邊角物。

  和傳說中那杆無堅不摧的神器相關聯的［傳說之物］，可以打造出一柄真正的頂級紫色武器的材料。

  這是他從對方手中得到的好處之一。

  “這些大世界的嫡係都這麽富有的嗎，我是不是虧了？”李斯特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身後，歐雅清冷而鄙夷的聲音響起：“大世界的底蘊的確無法揣測，但是這也不是你敲詐一個孩子的理由吧？”

  “咳咳。”李斯特咳了咳，“正常的物資交換，怎麽能叫敲詐。”

  “不過這麽就把種子給他們真的沒有問題嗎？”

  李斯特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人這種生物，最顯著的特點就是都不會接受讓自己吃虧的談判籌碼，你以為他們付出的東西能和得到的東西相提並論嗎？”

  他也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