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楊玉堂在審李百能的時候，得知了杭九跟韓春華的奸情，於是先到峻德中學找到杭九，勒索了三百元，當時楊玉堂答應就此揭過，永不再提。

  當晚杭九再次跟韓春華幽會之際，忽然楊玉堂找上門來，杭九藏在正屋，讓韓春華把楊玉堂帶到南屋。

  沒想到，楊玉堂竟然站著將韓春華給強汙了。

  韓春華不敢反抗，因為奸夫就在正屋；杭九氣憤不已，卻沒敢當時就動手，也是怕驚動了四鄰。

  等楊玉堂滿意而去之後，杭九隨即尾隨而去，趁路上無人，從背後突然竄出，將楊玉堂殺死，將其身上的財物全部擄去，造成圖財害命的假象，同時將其屍體拖至春耕裏弄堂口，目的是靠近劉英的理發店，迷惑辦案警察的視線。

  一時氣憤殺掉楊玉堂之後，杭九回到住所，很快就回過味來：“今日這事辦得太倉促，不說別的，金線荷包這個關鍵的證據沒有銷毀，那個小偷沒有滅口，這很容易成為警察辦案的突破口。”

  想到這裏，杭九立即坐立不安了。

  其實殺個人並不可怕，如果他的身份可以暴露在陽光下。

  關鍵是不能暴露，更何況林明現在是警察局長，若是被他發現，自己還有活路嗎？林明不弄死自己，丁默村也不會讓自己活著啊。

  他想過逃命，但同時又有一絲僥幸：“楊玉堂說已經把小偷放了，還說這事派出所內隻有他一人知道。如果他說的是事實，或許還能蒙混過去呢。”

  於是，次日一早，他就向蔣紅雲請了假——他想看情況再定。

  杭九喬裝改扮隱藏在峻德中學附近。

  看到數名警察去了學校，他沒有害怕，因為他知道，到峻德中學調查這是題中應有之義。

  後來他看到了艾婉怡，趕緊出來跟艾婉怡相見。

  艾婉怡讓他轉告丁主任，她已經決定聽從命令，繼續在蘭園潛伏下去，同時還告誡他千萬不要暴露。

  杭九出於僥幸心理，沒有把自己殺了楊玉堂的事告訴艾婉怡，更沒有把韓春華的事告訴她。

  再後來，他看到了到大腸麵館調查的林創，林創匆匆走後不久，他又發現峻德中學附近出現了數名陌生人，這些陌生人有的還拿了相機，偷偷拍攝進出學校的教職員工。

  這時候，他真正害怕了。

  為了把僥幸進行到底，杭九隻得忍痛割愛，把韓春華殺死，並把能暴露自己相貌的那張合影給拿走了。

  杭九除了公開的住處之外，還有一所安全屋——狡兔三窟，這也是間諜常用手段。

  他雖然不是間諜，現在也跟間諜並無二致。

  殺了韓春華之後，他不敢回原來的住處，回了安全屋。

  次日，他又喬裝改扮，到原來住處附近暗中觀察，卻沒有發現有警察過來查問，這讓他稍悄鬆了口氣。

  沒想到，傍晚時分，艾婉怡找到了他，向他通報了林創已經知道是薑九峰殺了楊玉堂和韓春華的消息，並說現在正布置人手，全力抓捕他。

  艾婉怡告訴他，別再心存僥幸了，必須馬上向丁主任匯報，離開上海，到外地躲避一陣或者直接去外地任職，徹底離開上海，永遠不要再回來。

  艾婉怡走後，杭九沒有向丁默村匯報。

  他明白，如實匯報就是取死之道，丁默村不會讓他活著離開上海，肯定會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到此時，他已經後悔了，不該把韓春華殺了。

  如果不殺她，完全可以帶著她離開，從此二人雙宿雙飛，豈不快哉？

  無奈，人已經被他殺死了，隻得趕快逃命。

  可惜，正當他準備逃走的時候，一隊便衣警察突然從暗處衝出，他連拔槍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捕了。

  ……

  對於殺害楊玉堂和韓春華的事，杭九供認不諱，但涉及到艾婉怡的話，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盡管林創已經明確告訴他，已經識破了艾婉怡的真實身份。

  本來林創對於楊玉堂和韓春華的死都不關心，關心的就是艾婉怡，所以，你不說還行？

  “杭九，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有一個僻好，就是喜歡看我的敵人受刑，敵人叫得越慘，我越興奮。你不說正好，我成全你當英雄，你也成全了我的僻好。”林創笑道。

  說罷，林創坐到審訊桌後麵，對王木和李水道：“你倆把所有刑具給他挨個用一遍，不準停，隻需給他留口氣，其他不用顧忌。”

  “是！”王木和李水大聲答應著，邊做上刑準備，邊心裏嘀咕：“校長還有這種僻好？不知道女人在床上的慘叫校長會不會喜歡？”

  為了讓校長聽得歡暢，這倆小子算是發了狠，沾了水的皮鞭甩起來，一鞭下去就打得皮開肉綻；烙鐵燒得通紅，烙到杭九前胸，不但把他的“連蛋胡”給燒沒了，把皮肉也給燒焦了，糊臭味頓時彌漫開來；再把半死不活的杭九抬到老虎凳上，直接就上了三塊磚……。

  這麽凶殘的刑罰，杭九根本受不過，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想當什麽英雄，僅僅是挨了三鞭子之後，這家夥就哭爹叫娘，連聲喊招。

  杭九淒慘叫聲中，林創的眼神越來越冷，並沒有表現出嗜血的僻好。

  事實上，除了日本人，林創對折磨中國人並沒有多大的興趣，隻不過想到薑華、張軍，想到曲茹冰和上海站情報科所有犧牲的特工，他的心變得冷硬無比。

  所以，直到把所有刑具都用了一遍，眼看杭九一條命已經去了半條，他才喊停。

  “二位，累壞了吧，走，到我辦公室歇一歇，喘口氣，喝口水。”

  張守正知道林創接下來要問一些關於艾婉怡的秘密，連忙把王木和李水叫了出去。

  刑訊室裏已經沒人了，林創才走到杭九跟前，陰沉著臉說道：“杭九，說實話，我沒打算讓你活下去，對於艾婉怡和丁默村暗中搞我的事，其實我早就察覺了，你愛說就說，不愛說就不說，無所謂。但如果你說的讓我滿意，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我，我說，我別無他求，隻求你兌現諾言，讓我死得痛快……。”杭九忍著巨痛，有氣無力地說道。

  死，有時候比活著要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