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車直直地開過來，不閃不避，喻楚愣愣地往後退了幾步，而兩名流浪漢卻沒那麽自覺去躲，其中一個才剛剛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來。於是沒等他站穩，便被開過來的漆黑轎車砰地撞到，兩個流浪漢都被車頭撞到腰部，那車仍舊向前開了一截，兩人半邊身子都滑進車底，車前明亮的燈才閃了閃，停下，燈光滅了。

  周圍又是一片漆黑。

  喻楚站在旁邊，臉色無辜。

  車門打開，修長的身影從駕駛座下來，回手輕甩上車門，也沒看她一眼，隻垂眸戴上兩隻白色醫用手套，走到車前把兩個流浪漢提起來，隨手丟到村口小巷子旁邊。

  喻楚無辜又好奇地看著這一切，隨後那人忽然轉向她，神情淡漠，語氣也淡定：“回頭。”

  “……”

  喻楚一愣，乖乖轉過身背對。

  她看不見身後的情形，卻聽見並不明顯的聲響，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以及輕鬆拉起兩個人的聲音，褲腳和鞋子拖在地麵的動靜……

  聲音漸行漸遠，消失在小巷盡頭。

  喻楚一直乖乖的沒有轉身，直到聽見腳步聲去而複返，才問：“我可以回頭了嗎？”

  那人停了一會兒，“嗯。”

  嗓音很冷淡。

  喻楚趕緊回頭看去，卻愣住了。

  那個人站在小巷前麵，黑夜中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但白色外衣的顏色本就顯眼，而現在上麵沾滿了大片的深色，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麽……

  血腥味沿著空氣攀爬過來。

  本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卻像地獄走來的魔頭。

  喻楚愣了兩秒，反應過來，連忙噠噠噠跑過來。她之前一直躲著他，所以癡漢的症狀已經不明顯，可此時又主動靠近，但他身邊的瞬間就感覺很渴望，想抱抱親親……隻是對方身上的血色實在嚇人。

  “季哥哥。”她低聲道，垂著頭，控製著不撲到對方身上。

  麵前的人一直沒什麽反應。

  鄉下人都睡得早，此時周圍空曠，寂靜無聲，天色黑得發沉，在這種環境裏，身邊又站著一個不知道做了什麽，滿身鮮血的人……而且這人平日裏氣質就很危險，喻楚這會兒簡直覺得毛骨悚然，倒不是害怕，而是身體反應，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為了打破氛圍，她又喊了聲：“季哥哥？”

  尾音在寂靜夜色裏帶著抖。

  那人摘了醫用手套，沾滿深色的手套看上去觸目驚心，女孩眨眨眼，眼睜睜看著那隻漂亮的手，輕輕抓住她的領口，不費力地把她提了起來，抵在後麵牆上，她頓時不能呼吸，掙紮了幾下，拍了拍那人長指，“怎麽了？？咳，你放開我……”

  她後背抵著牆，麵前壓著那隻手，胸腔裏的空氣很快擠走，感到窒息，甚至有一點疼痛。女孩子眨眨眼，邊掙紮邊張開唇：“季……”

  話未出口。

  那人力道忽然放鬆，她整個人就順著牆滑了下來，隻是沒摔在地上，被對方伸手接在懷裏，腳尖依舊夠不到地，被修長影子懸空壓在牆麵，殷紅薄唇帶著淡香和喘息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