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附近沒有藥店，他繞了遠路去找，終於找到一家。牧言抬眸看了眼藥店的牌匾，邁開長腿進去。年輕又帥的高中男生自然惹人注目，藥店裏服務員看到他，眼前不禁微微一亮，瞥了眼少年太過出色的外形，見他走到櫃台前低頭打量，才微笑著問：“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嗎？”

  牧言微微低頭，漆黑眸子看了眼櫃台後，視線掃過幾種藥，又抬起，沒什麽表情道，“退燒藥。”

  “沒問題。您要哪種呢？”服務員立刻笑道，一邊打開櫃台，準備拿藥。

  “……”牧言微微沉默。

  實際上他年紀小，也沒照顧過人，很多生活常識並不了解。少年垂眸，看了眼櫃台裏的幾種藥，想了想，開口淡然道：“都要。”

  服務員：？？

  提著一袋藥走出藥店，牧言拎起袋子看了看，才垂眸給朋友打電話：

  “你有空嗎？”

  他發消息的人備注是醫生，對方很快就接通了，語氣有些驚訝，“牧言？真稀奇，你居然會給我發消息……哈哈怎麽突然問我幹嘛，你不會想約我吧？有啊！我有空。”

  少年低頭瞥了眼屏幕，沒什麽表情地回：“我要去見一個生病的人，待會兒給你描述症狀，你告訴我吃什麽藥，謝謝。”

  最後還加了一個冷冰冰的道謝。

  對麵的醫生呆住，半晌才歎口氣，果然高冷的小朋友不是找自己的。他有點好奇，笑嘻嘻道：“誰啊，誰生病了居然要你過去？”

  少年卻沒有閑聊的心情。

  “我到了再說，再見。”牧言看見超市的路牌，就低頭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回袋子。

  “……喂喂？”對麵的話被一陣忙音切斷。醫生鬱悶地看著手機，微微挑起眉。

  沒聽說牧言在這裏有親人啊。

  這小孩獨來獨往慣了。

  父母長期在國外，所以把孩子托付給他照顧。他本來覺得養小孩很麻煩，結果對方壓根沒麻煩過他，自己吃飯自己住，自己上學，成績還是最好的。不愧是書香世家教出來的孩子，從小就不用操什麽心，太省事了。在他心裏，這小孩就是標準的乖乖好學生，性子又超乎尋常的冷淡，雖然長得好看，但也不用擔心早戀。

  至於什麽不好好學習、打架、鬼混之類的，更不需要操心。

  他一個不婚主義者都有點希望生個這樣的孩子了。

  因此醫生覺得有點奇怪。

  生病？

  難不成是同學嗎？

  而牧言此時並不管對方怎麽想，自己從超市提了購物籃，去買東西。

  如果讓醫生看到一定驚呆，因為他從沒來過這種人多的地方。

  牧言以前倒是也沒自己買過菜。

  但是自己學煮飯後，買菜就是必須的了，小區不遠處就有超市，於是，本著給姐姐做飯必須由自己經手的原則，選菜的步驟自己也承包了，為此還學習了不少東西。

  生病了吃清淡的比較好。

  少年修長身影走向蔬菜區，白皙長指挑了挑裏麵蔬菜，隨後往自己的購物籃裏放。

  高中男生高挑好看的身影，和旁邊揀菜的大媽大嬸們，形成鮮明的對比，不少人都朝他看過來。

  牧言放完了菜便準備去買米，根據對姐姐家的了解，她可能連煮粥的米都沒有。但還沒有轉身，旁邊就湊上來幾個中年女人，一副慈祥又滿意的樣子打量著他，搭話問：

  “小朋友幾歲了？哎呀這麽乖啊，幫家人出來買菜？哎喲你這個年紀的孩子這麽會挑菜，真是不容易啊……”

  牧言還沒大學，僅僅是高中男生，在這些阿姨眼中就是個小孩，加上人長得太帥，乖乖拿購物籃買蔬菜，難免勾起慈愛泛濫的姨母心。

  小孩抱著購物籃靜了兩秒，才開口回答自己的年紀：“十八。”

  他態度雖然不熱情，但這個年紀的男生大多風風火火，與眾不同的沉穩冷淡反而讓阿姨們更欣賞了，當下又是一頓誇，“十八了？哎呀我們家那個十幾歲哪有這麽乖……”

  “就是就是，出來買菜的小孩子真難得啊……哎我看看，這些菜挑得還很好呢！”

  “幫媽媽出來買菜啊？”

  阿姨們七嘴八舌地圍著他詢問。

  最後一個問題讓牧言抿唇，默默沒有回答。

  畢竟不能說是幫“金主”買的。

  他看了眼腕表，禮貌點點頭，提著購物籃去另一邊，後麵的大媽大嬸們仍舊看著少年背影嘰嘰喳喳議論。

  牧言看了眼自己手裏的購物籃。

  男生買菜做飯很稀有麽？

  可他想起金主姐姐身邊的男人們，似乎都是社會人士，商界精英。而自己高中還未畢業，比起來，似乎年紀還是太幼稚了，不夠成熟。

  少年眨眨眼，回頭看了眼自己單肩包裏的籃球。

  ……那些成熟人士也不打籃球。

  他停在路邊。

  身旁對麵不停有女生偷偷拍照，過路的人也會多看幾眼。牧言倒是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容貌，在人群裏算是不錯，但他對此概念也不強。他也從未想過自己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直到……

  他翻過手機，白皙長指點開屏幕，就看到屏保上氣質優雅的女性。用女生的照片做屏幕，其實牧言也沒想過自己會做這種事。

  他垂眸淡淡望著透明的屏。

  黑色西服披在肩上，性感有致的身材線條，耳邊垂著亮晶晶的圓環耳墜，垂在她微卷的淺栗色長發間，那隻纖長的手上塗著紅色的指甲，和紅唇的唇色相襯，氣場張揚。

  他默不作聲看了一會兒。

  金主姐姐不缺錢又不缺愛，他好像都沒什麽能給的。

  她包養他，看起來也像一時興起，畢竟如果對年輕人的身體感興趣，她也沒睡他啊。

  甚至還說不睡小孩。

  她把他當小孩的。

  牧言垂眸沉默了片刻，忽然給醫生發去一條：“你有喜歡的人嗎？”

  問完沒等對方回話，他又安安靜靜看了會兒屏幕，又翻出信息，再發了一條：“算了。”

  隨後收起手機邁步。

  對麵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