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地火焚心簪雖然被撤了靈力但餘溫尚在，簪子一下貼過去燙得左一飛緊急縮手。可惜左一飛沒能領會甩了甩手繼續緬懷老奶奶。

  小簪子又貼了過去，左一飛本能的讓開，結果這回鬆大興在後麵阻攔著。

  “嘶！小月，很……”

  左一飛抬起頭來這才發現不太對。

  遠處的血影宗弟子的麵色開始不那麽好看了。

  好吧，左一飛略有些尷尬，他一心想把老奶奶的事實都說出來，這樣可以充分表達對老奶奶的尊敬和感激，但這種說法也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和鬆大興差點害死老奶奶。

  鬆大興悄悄拐了拐左一飛：“注意說話方式。”

  盧小月也狠著個臉：“不該說的就省掉。”

  韋心也壓低聲音：“換個話題，換個話題就好。”

  左一飛沒有換話題，但省掉了一些原本想說的東西：“血蛤蟆老頭帶走了飛兮劍。”

  這開頭倒是讓現場修士平衡了不少，不過很快就又不平衡了。

  左一飛身上的劇毒並沒有被全部轉移走，所以他每天都要遭受幾十種可怕的酷刑折磨，那種酷刑鬆大興和盧小月他們隻要聽說就感覺身體疼得厲害。

  左一飛又進入角色了：“但真正殘酷的是老奶奶。”

  老奶奶身上的劇毒是左一飛身上的幾百倍乃至幾千倍，並且老奶奶和左一飛一樣都沒有酒香齋的美酒加持，因此劇毒爆發得格外激烈。

  左一飛隻是被毒火燒得坑坑窪窪，老奶奶卻會被全身焦枯。

  左一飛隻會被被腐得皮肉破敗，老奶奶卻會整個身體幾乎化掉。

  左一飛隻會肌肉撕裂，老奶奶卻會肌體爆炸。

  左一飛隻會骨肉扭曲，老奶奶卻會筋骨寸斷。

  ……

  可即使這樣老奶奶也要留下來照顧左一飛，畢竟左一飛的身體實在不可能經受得住這種持續不斷的折磨，幾乎劇毒發作兩三次就必須救治一次，不然就隻有死。

  左一飛清醒的時候都能感受到來自老奶奶的照顧和溫暖，而後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切的明白究竟虧欠著老奶奶什麽：每一次救治都是一次活命之恩。

  左一飛變成了喃喃自語：“老奶奶受的傷更重，我感覺她每一次都要死了，甚至好幾次真的已經死掉了。但她每次清醒過來都會用丹藥和法術為我療傷。”

  “誰可以來救救老奶奶呢？”

  血影宗弟子本來義憤填膺，但這一句後集體呆住。

  從來，或者說自始至終，大家都在期待著老奶奶的救援，甚至認為老奶奶的救援是理所當然甚至是必須的，在左一飛提出這個問題之前誰都沒有這樣思考過。

  誰能救救老奶奶呢？

  大家陷入沉思和自責，但左一飛似乎早已思考完畢，小子這次沒有過多停頓而是主動將話題氛圍轉換得輕快一些。

  “其實我和老奶奶還是很幸運的。”

  確實幸運。

  左一飛和老奶奶沒有酒香齋美酒的幫助也就不需要承受慢性折磨。劇毒的爆發頻率很快減弱威力也在衰減，老奶奶最先挺過來，而後左一飛也不再被傷到靈魂龜縮的地步。到第三天，一老一少就已經能承受住痛苦而不陷入昏迷了。

  清醒著才更能感受到誇張和感激。

  老奶奶那大臉可真是恐怖啊，簡直是千奇百怪。一段時間是半邊紅半邊綠；一段時間突然就這樣軟塌塌的掉了下來；一段時間又莫名其妙的就被燒穿了鼻子留下個大洞；一段時間又是四分五裂，一段時間幹脆就是個黑色骷髏……

  好吧，很恐怖吧。

  但隨著時間推移，老奶奶的麵容不但能勉強控製住形態更是變得有些滑稽，坍塌的麵容會一點點長回來，燒焦的空洞也會逐漸恢複……尤其中間的形態非常……滑稽。

  當然啦，老奶奶看不見自己卻能看見左一飛，然後莫名其妙的笑了。

  “哈哈哈，小子，你那臉簡直比馬兒都要長……”

  還沒笑完呢，老奶奶的整個臉麵突然縮成了包子。

  “哈哈哈，老娘決定不幫你治療了，讓你那臉上多出三個大洞，將來娶不到老婆…..”

  好吧，老奶奶正說著呢，那鼻子莫名其妙就歪到一邊……

  “哈哈哈！小子你的牙齒居然也能被燒掉啊……”

  老奶奶都不知道自己剛長出來的眉毛正在冒煙……

  ……

  左一飛一開始不敢笑，但隨著痛苦減輕並且基本免疫了老奶奶的取笑，於是乎小家夥也終於敢偷偷笑，然後是真誠的笑了。

  隻有切身體會過痛苦，才知道同類的痛苦。

  也隻有切身體會過痛苦，才知道快樂來得有多簡單。

  最終是一會哭一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