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能算是一種默契嗎……”徐靜笑著問。

  “行了行了！你倆別貧了行不？”強子站在一邊，斜眼看著我們說：“整得離婚跟多美的事兒似的！”

  我跟徐靜聽後，都笑了。

  烤魚上來，三人開吃。因為強子在，我徐靜並沒有聊之前戀愛的事情，隻是風輕雲淡地聊著一些學校裏的往事。甚至，都沒觸及到各自婚姻的領地。每每快要觸及這些話題的時候，都有意轉移了話題。

  強子看了看表，已經九點了。

  “時間不早了，撤吧？我兒子快下晚自習了。”強子說。

  我們聽後，便站起來，一起出了飯店。

  強子見我跟徐靜並肩站著，眼中明顯是有些不放心的，隻是或許想到我倆現在都是離了婚的單身人士，便兀自搖了搖頭後，轉身開車走了。

  “你喝酒嗎？”徐靜見強子走後，轉過頭問。

  在周身霓虹閃爍下，她的臉看起來更為年輕，眼內的單純似是未經社會淬煉一般，清澈見底。

  “你現在喜歡喝酒了？”我問。

  我說過，我不喜歡喝酒的女人，印象裏她並不喝酒。

  “我車裏有瓶紅酒，去我那喝一點吧？”她說著，見我表情有些詫異，隨即又笑著說：“你別亂想，就是單純聊聊天。”

  我一周沒回家了。

  我不知道馮曉麗有沒有搬走那個家，畢竟我倆離婚了，這會回去若是碰見的話，想來也覺得尷尬。

  可是，若是跟徐靜聊得太晚，回家還一身酒味又該如何解釋？

  “怎麽了？”徐靜像是讀不懂我的表情了。

  “嗬，沒事兒……走吧。”

  “你也開著車吧？跟緊了，別再丟了。”她笑著轉身便去開車。

  我微微愣怔了一下，感覺她最後說的那句“別再丟了”別有深意。

  見她上了自己的白色寶馬車後，我便去開上我的黑色CRV，趕忙跟了上去。

  夜深的白浪市街道，我開車跟在徐靜後麵，這畫麵是我之前怎麽想都不曾想到的。

  感覺像在做夢，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虛……

  我好幾次想要調轉車頭，可手心滲出一層微汗後，還是緊緊地跟在她後麵。

  我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內心是有想法的，尤其是在這燈紅酒綠的深夜。我與她，有著不同尋常的特殊記憶。我打開過她的心，打開過她的身體，我瀏覽並熟悉她身體的每一絲律動。

  縱然時隔多年，我仍能記得她在床上時，那帶著些許妖嬈與深情的凝視。

  車轉進一個高檔小區，她敞開玻璃跟門衛說了幾句話，門衛看了看我的車後，點了點頭將門杆抬起。我便跟著她的車，駛進了地下車庫。

  將車停在她的車旁邊，下車後，她在車後麵拿酒。

  我走過去，她拿出酒後，仿佛知道我要問什麽，看著我的車，說：“停那就行，那車位閑著。”

  “嗯。”我應了一聲，便跟著進了樓內。

  上了電梯，我倆忽然安靜異常。狹小的空間內，她身上的香水味聞得親切。是我喜歡的那種，淡雅。

  她從包裏拿出鑰匙，踏出電梯，打開門。

  在拉開門的刹那，她轉頭看了我一眼，隨即又一笑說：“我回來三個多月了，你是第一個進我家的人。”

  我想說幾句客套話，諸如“榮幸之至”之類，可是，想到我們彼此間的身份，便沒有任何一句廢話地徑直走了進去。

  奢華……

  那是我踏進她家內，她開燈之後的第一感覺。

  腦海中，黃沙村那些住宅內的場景忽然浮現出來。與眼前奢華的裝飾，形成強烈的反差。

  精美的大理石地板，高檔的歐式沙發，精致的藝術品琳琅卻不滿目地擺放在合適的位置上。樓是複試的，複古的紅色旋轉樓梯上都鑲嵌著金色的美紋。

  那刻，腦海中就在想，黃沙村的那些村民怕是從未踏進過這等奢華裝飾的地方吧？

  “能幫我醒酒嗎？”徐靜一手拿著紅酒，一手拿著醒酒器問。

  我走過去，剛要接過來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於強。

  “誰啊？你前妻嗎？”她問。

  “強子。”我說。

  她聽後，當即放下紅酒，湊到我身邊，一臉開心又好奇地說：“開免提，我聽聽他是怎麽評價咱倆的。”

  “……”拿著震動中的手機，猶豫片刻後，還是按照她說的，打開了免提，“喂，強子。”

  “你在哪兒呢？”強子問。

  我看了一眼徐靜那好奇的雙眼，嗓子有些發癢似的輕咳一聲說：“怎麽了？”

  “你不會是跟徐靜在一起吧？”強子很是聰明地說。

  “我有你想的那麽饑渴嗎？”我駁了一句。旁邊的徐靜，當即媚眼笑開。

  “我今天是想跟你聊扶貧的事兒的，結果沒想到徐靜打過電話來約吃飯。今天當著她的麵兒，我也沒跟你細聊。我覺得，去當第一書記這事兒啊！一定要慎重！”

  “我都幹了一周了，還怎麽慎重啊？”我說。

  “兩年啊！你以為是去度假啊？”

  “鍍金……”我說。

  “呸！就你那性格我還不了解你了？別人去是鍍金，你這家夥是去渡劫！真的……聽哥們一句話，趕緊辭了那差事，回來後好好哄哄馮曉麗，哄好了你倆絕對能複婚！”

  我一聽於強這話，便覺得他實在是不了解我的婚姻現狀，還以為我與馮曉麗離婚是因為我去下鄉呢。當然，這也不怪他，我的婚姻不幸向來是憋在肚子裏，不與人分享的。

  “你不知道。離婚是我提的，不是她提的。而且，我們離婚，跟我下鄉無關。”我解釋說。

  “你是傻吧！？”他當即噴道：“馮曉麗多好的人啊？多麽優秀啊！你是腦子不正常嗎？竟然主動跟她提離婚？”

  “於強，腦子不正常的是你。這是我家的事，不是你家的事！”我毫不客氣地說。

  “侯亮！”於強也強勢起來，“我可告訴你，你別玩火！你也別騙我！你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徐靜回來了！然後，你才跟馮曉麗提的離婚？”

  “你哪兒來那麽多想象力的？”

  “你就回答是還是不是！”

  “不是。”我說。

  “真的？”於強極度懷疑地說：“侯亮，作為哥們兒我發自內心地提醒你，徐靜是咱們好同學、好朋友，這點兒我承認！但是，如果你因為她而拋棄馮曉麗的話，我於強第一個不讚成！你，你對得起人家馮曉麗嗎？”

  “你不懂。掛了！”我說著，當即掛斷了電話。

  轉過身，看向徐靜，她已坐到餐桌旁邊的椅子上，淡定地翹著腿，薄如蟬翼的白裙將她修長的腿勾勒的很美。隻是，那淡冷的狀態，好似沒有聽到我跟強子的電話一般。

  我走回餐桌旁，拿起桌上的紅酒，在她的注視下，慢慢將酒倒進醒酒器中。

  她身上的香氣摻雜了紅酒味後，在房間內漫漫蕩開，別有一凡迷離。

  我倒好之後，她扶著醒酒器的頸輕輕地搖。我站著，她坐著，誰都沒說話，卻毫無尷尬。我不知道別人與初戀再見麵是什麽樣子，但是，當我此刻跟她在如此一個隱秘的地方，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我之前所想象的距離感忽然都消失了。

  她還是她，那個一聲不響就從我世界裏消失，又在我離婚後突然出現的她。

  “你……”我靠著桌子，伸手輕輕按住她搖晃中的醒酒器，問：“……為什麽離婚？”

  她抬起黑亮的眸子，像是個少女般莞爾一笑，反問：“你為什麽離婚啊？我可聽說過你妻子。咱們白浪市大名鼎鼎的馮曉麗，對嗎？”

  “你是在笑話我嗎？”我略顯嚴肅地看著她。

  見我不悅，她那少女笑卻愈發濃了幾分，“你還是這麽敏感。一點兒沒變。”

  話畢，拿過醒酒器，將兩個高腳杯中各倒了半杯紅酒。站起身，很是大膽地靠過來，將酒杯遞給我。

  近在咫尺的距離我以為她會與我碰杯的時候，她卻微笑著抬起高腳杯兀自嚐了一口，而後，帶著撲鼻的紅酒香，眼神中盡顯溫柔地說：“你知道嗎？一開始我不知道你離婚的時候，對於今晚的見麵我是有壓力的。可是，這會兒，我什麽壓力都沒有了。”

  “嗯，”我應了一聲，看著近在咫尺的她，說：“我感覺跟回到二十年前似的，這些年我們都沒怎麽變。”

  “沒變嗎？”她眼神忽然媚了一下，笑裏蕩著股濃濃的曖昧說：“你意思是，你的心沒變，裏麵還有我，對嗎？”

  看著她的臉，迎上她那眼神，我知道這玲瓏身子今夜若是進一步，便唾手可得。

  我了解，若是伸出手環住她的腰，她不會有一絲的拒絕。可是，此刻身體靠在桌邊，手隻是幹硬地扣著桌沿底，愣是未敢放肆一把。隻是頗為尷尬地端起酒杯，押了口酒。

  “告訴我，你為什麽離婚？”我問。

  她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緊張，將右手的酒杯放到左手上，而後，將右手直接按在我的胸膛上，很是認真的閉上眼睛，裝模作樣一陣的試探後，憋不住地笑出聲說：“心跳得這麽快啊？嗬…我，喜歡這種在乎的頻率。”她的手慢慢下滑，落到腰間，輕輕扣住我的腰帶，雙目中充滿我熟悉的柔情，說：“讓我猜猜你為什麽離婚吧……”

  “嗯，你說。”

  “猜對有獎嗎？”她問。

  我將她放在我腰間的手輕輕移開，問：“你想要什麽？”

  “嗬，”她眸底閃過一絲靈動，手再次把住我的腰帶，“我要是猜對了，今晚你留下；如果我猜錯了，你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