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窮鬼
作者:快劍情仇      更新:2020-07-13 17:43      字數:2475
  “你又是誰呢?”

  江小木已經知道了洛鏞的身份,可洛鏞還未知江小木是誰,故此洛鏞發問道。

  江小木道:“江小木。”

  江小木不是白劍生,他不能讓一個人通過“江小木”這三個字就認識他,了解他的過去。

  江小木甚至連洛鏞都不如,洛鏞在江湖上再籍籍無名可江小木還是聽說過他的名字,雖然是出現在白劍生的故事裏,充當了一個被提及一句的手下敗將。

  所以洛鏞在聽到江小木的名字後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隨後才道:“真奇怪,我還以為你很有名,可我實在不曾聽過你的名字。”

  江小木笑道:“你要是聽過我的名字才叫奇怪,我可不出名。”

  洛鏞又認真打量了幾下江小木的穿著,不確定地道:“難道你是哪個武林世家或者名門大派的子弟?”

  江小木也認真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他不知道自己有哪裏能讓洛鏞這麽問。

  江小木又笑道:“我看你是真喝醉了,名門之後和大派弟子可不會穿得像我這樣寒磣。”

  這次江小木說完,洛鏞也笑了,“那你師父一定是很出名了,不知道是哪個前輩高人能交出你這麽出色的徒弟。”

  江小木被洛鏞的話整得很疑惑,他不知道洛鏞為什麽一定認為他有什麽來頭呢,但江小木還是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師父。

  最後江小木隻得搖搖頭道:“也許他很出名吧,隻是我從不曾在外麵聽過他的名號。”

  這次輪到洛鏞疑惑了,洛鏞疑惑地看著江小木,隻是迎上來的是江小木同樣疑惑的眼神。

  兩個同樣疑惑的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心思各不同。

  就在江小木被洛鏞看得心裏快發毛的時候,洛鏞開口了,隻是他眉目微抬,嘴角耷拉,一臉苦相。

  “那我們可就慘了。”

  慘了?

  什麽慘了?

  為何洛鏞要這樣說?

  江小木不解道:“我們怎麽會慘了?難道有人要找我們的麻煩?”

  洛鏞一指此刻正在堂裏穿梭的店小二,“沒錯,就是他要找我們的麻煩了。”

  江小木更不解了,“他怎麽會找我們的麻煩,我可沒見過哪個酒樓的店小二會找客人的麻煩,還是找我們這

  種點了十二壇‘最好的酒’的客人的麻煩。”

  “可我見過每個酒樓的店小二都會找客人的麻煩,”洛鏞說著說著就壓了了聲音,不想讓那店小二聽到,“就是找我們這種點了‘最好的酒’卻沒錢付賬的客人的麻煩。”

  洛鏞的眉目抬得更高,嘴角耷拉得更低,繼續道:“我見你一上來就要‘最好的酒’,我還以為你很有錢,可我先前一道真氣從你身上探過才發現你身上比臉上還要幹淨。”

  洛鏞又喝了一口酒,道:“我又以為你有什麽大來頭,可以在明月居這種地方賒賬,可現在嘛……”

  說完這話得洛鏞搖了搖頭,一張苦臉上被甩得快要滴出酒來了。

  “啊!”

  江小木又是一聲驚呼,隻是這次他的驚呼聲壓得很低。

  進了明月居,江小木已經發出了三聲驚呼,以往他一天加起來都沒有這麽多驚呼。

  江小木驚呼的不是先前洛鏞竟然能夠僅憑一道真氣就探遍自己全身而自己卻全無察覺。

  江小木驚呼的是他竟然忘了自己的大麻煩,沒錢的大麻煩。

  這次江小木也是看了一眼店小二,恰巧店小二也望了一眼這邊。

  兩個人的眼神短暫地對上了。

  眼神對上後,店小二笑容可掬的彎腰點頭示意,對於他來說,肯花錢的客人都是要特別對待的,他不會去想花錢的人有沒有錢,因為這裏是明月居,門口還掛著百劍盟的旗幟。

  江小木則是心虛地轉過了頭,壓低聲對洛鏞道:“那你呢,你今天想要喝酒,身上總不至於沒帶著酒錢吧。”

  “第一,”洛鏞用壓得更低的聲音一字一頓說道,“現在是你在請我喝酒,哪有你請客我出錢的道理。第二,我要是有錢,哪兒輪得到你請我喝酒,要不是以為少年俠客總是愛仗義舒財,哪兒能讓你追著我到明月居。”

  好吧,洛鏞也沒錢,沒錢的他找了一個同樣沒錢的人請他喝酒。

  一時間場麵就冷了下來,兩個低頭伏桌的窮鬼再次開始大眼瞪小眼。

  兩個窮鬼該怎樣在最好的酒樓裏付最好的酒的酒錢呢?

  江小木一對眼珠轉動來轉動去,在自己和洛鏞之間來回掃視。

  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桌上。

  桌上除了酒還有他那用厚布

  包裹的劍鞘。

  洛鏞的目光也在隨著江小木的眼珠動來動去,最後也跟著落在了他以為的劍上。

  這回洛鏞又用了一種驚奇的聲音道:“我真沒看出來,你不光是個心善的人,還是個狠人。”

  江小木用更驚奇的聲音道:“我怎麽不知道我是個狠人,我小時候連拿劍殺雞都不肯,師父還說我是個窩囊的人呢。”

  洛鏞歪頭斜眼撇了一眼酒樓門口的百劍盟旗幟。

  隨後他道:“這更說明你是個心善的人,再說殺雞算什麽本事,就算再有本事的人都不會在這兒鬧事,因為這裏離白劍生太近了,可你卻想在這兒仗劍賴賬,當然是狠人。”

  接著他又用敬佩的眼神看著江小木的“劍”,道:“知道趙子龍為什麽能在長阪坡七進七出嗎?除了他有本事外,還因為他渾身是膽,你也是個又有本事又有膽的人,比我年輕的時候強多了,一會兒我替你壓陣。”

  江小木是有膽,但他並不想在明月居來個七進七出,那不是有膽,是蠢。

  “這隻是柄劍鞘,我想它大概能值幾個錢。”

  江小木一邊說著一邊將劍鞘上的厚布鬆了鬆,露出劍鞘上鑲嵌著的六顆明珠。

  “我想隨便扣下一顆來就夠我們的酒錢了,待我以後有錢了再贖回來。”

  江小木的語氣中帶著萬般不舍,這可是師父給他的劍鞘,現在劍沒有,連劍鞘都要被拆了。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洛鏞吟了句李太白的詩,又喝了口酒道:“可惜這酒配不上,更可惜的是……”

  “更可惜的是什麽?”江小木追問道。

  “更可惜的是你這劍鞘也不是五花馬、千金裘,這就是個樣子貨,那上麵的明珠是假的,不值幾個錢,別說換美酒,就是這‘二十年陳釀’也換不了幾杯。”

  怎麽可能?

  這是江小木心中第一個閃出來的念頭。

  他明明記得師父將劍鞘給自己的時候那不舍的眼神,還有那句:

  “這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了。”

  他不相信師父之前隨身佩帶從不離身的賣相頗佳的劍鞘是個樣子貨,如果是個樣子貨怎麽會是師父最珍貴的東西呢?

  可他更不信洛鏞會把現在唯一能抵酒錢的明珠說成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