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月淺寧問斬
作者:灰小可      更新:2020-07-13 13:01      字數:2207
  “皇上,”清晨,一向在皇上龍颯竔身側隨侍的況世良靠近了龍颯竔,低頭低聲道。

  龍颯竔的病病得很重,長期都在床上躺著,神智並不是那麽地清楚。可是隨著時間的推進,今日卻已經是那個日子了。況世良的心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最終還是靠近了龍颯竔開了口,“今日,是皇後娘娘問斬的日子了。”

  他說著,俯下身,站在窗邊,清瘦的臉龐上帶著幾絲不安和擔憂。數日以來,為了照顧皇上,他幾乎沒有離開過床榻邊,原本平整的長袍現下也有了一些皺褶,耷拉著,然而現在的他絲毫考慮不到那些東西了,愁雲滿布的臉龐上,滿滿的都是對月淺寧的擔憂。

  換了以前,不管是什麽樣的人,按照況世良的睿智,他都很清楚明澤包身的道理,絕對不會去輕易的開口。可是,現下,那個女人就要被問斬了,這一次,他況世良竟是無法平靜下來。

  床榻上的龍颯竔,額頭上帶著豆大的汗水,恍惚之中,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眼中是混沌。

  “皇上,三思。”況世良朝著龍颯竔跪下,低著頭,眼中滿滿的是擔憂和不忍心,“皇上,下官和皇後娘娘的交往並不深,但是下官也深深明白,皇後娘娘絕對不是做出那種事情的人呐。下毒一案還有很多疑點,萬萬不可如此草率行事,皇上請三思,收回成命吧。”

  他說著,十幾年來的明澤包身在此刻化作了虛無,滿心所牽扯的,是那月淺寧的生死。

  然而病重之中的龍颯竔的臉色分明還是混沌著的,看著他,龍颯竔的眼中忽閃忽閃著,似乎在努力理解著他在說一些什麽。

  就在這時候,德妃軒轅如沐推門走入了大殿之中。

  她一身素雅的長袍,將自己打扮得如仙子下凡一般清麗漂亮,身側並沒有帶著宮女,隻是手上撈著一個小木籃子,看樣子是和往日一般地來照看龍颯竔並且為他送湯藥的。

  “喲,況公公,您這是在做什麽。”

  看著下跪的況世良,軒轅如沐眉角一挑,擺出一副驚訝訝異的摸樣。柔美的眉眼在她的刻意為之之下,更閑柔媚,惹人愛憐。

  “況公公快請起呀。”她走上前,將手中的小木籃子暫且放在了一旁,彎下腰扶起況世良,“皇上現下病重,況公公有什麽事情,還請日後再談吧。”

  況世良被硬生生地扶了起來,神色越發蒼白了,滿滿的擔憂堆滿了他的麵龐。他張了張口,回過神去看了龍颯竔的一眼,然而龍颯竔還是微眯著眼一副混沌而神誌不清的摸樣,況世良歎了口氣,終究還是閉上了企圖張開的口。

  軒轅如沐是下毒一案的有關者,況世良再怎麽失控,也不會在她麵前提月淺寧的事情。

  看著龍颯竔現下混沌的摸樣,恐怕也無法做出什麽決定來,況世良思緒片刻,最終決定到大牢去,見見就要離開的月淺寧。

  “娘娘,下官先告辭了。”他向軒轅如沐請辭道。

  “萬事有我。”軒轅如沐答道,嘴角彎彎,笑容溫婉如水。

  況世良見了那笑容,微微一愣,那嘴角的笑容太過明豔,美好到了極致,反而有了一種其中淬了毒的恍惚感。況世良甩了甩腦袋,認為自己是擔憂過度了,於是再次行禮之後,便邁開腳步,朝著月淺寧所在的大牢而去。

  碩大的宮殿之中,隻剩下了軒轅如沐,龍颯竔和一眾侍衛婢女們。

  “這裏有我,你們都先下去吧。”望著眾人,軒轅如沐甜甜地笑著,溫婉地開口道。

  眾人聞言,領命,緩緩退下。

  碩大的宮殿,隻剩下了軒轅如沐和龍颯竔。

  望著床榻上的龍颯竔,軒轅如沐的嘴角微挑,笑得溫婉如水。

  大牢之中。

  昏暗的燈光中,大清晨的,旁邊不遠處的那三名女子還沉浸在沉睡之中,唯獨月淺寧早早地醒了,睜著眼休憩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今日,就是她問斬的日子了。

  大牢的門被猛地打開,帶入了一絲光亮。

  一個一身戎裝的男子率先走入了大牢之中,身後還跟隨著幾名士兵。

  他們的動靜不大,但是還是吵醒了一旁的幾位女人。那名名叫劉姐的女人坐立起來,眯著一雙怔鬆的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有些恍惚之感。

  獨孤將軍走近了,靠近月淺寧。

  幾乎每次見到獨孤將軍,他都是身著戎裝,而且往往都是黑色的。隻是今天的這一件,要比以往的要樸素得多,隻是純粹的黑色,上頭並沒有任何紋飾,向來,是為了押送月淺寧而特別準備的。

  為了押送她去刑場。

  沒等獨孤將軍開口,月淺寧便順從地站了起身來,看向他。

  “娘娘,準備好了嗎。”獨孤將軍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陰影。

  他看著她,她也隨之投回視線。

  纖瘦的身軀站得筆直,有著屬於她的一份堅持。

  “準備好了。”她回答道,一抹微笑自她嘴角彌漫開。

  多日穿著下,她的囚服略顯肮髒,然而卻絲毫不因此泯滅她清冷的氣質。她站在那兒,平凡甚至略顯醜陋的臉龐,帶出了如蓮花般純淨高雅的氣質。

  況世良一路狂奔,來到了大牢之中。

  然而大牢此時已經人去樓空。月淺寧已經被帶走,隻剩下獨孤將軍的手下兼得力助手江子在哪兒彎腰收拾打點著一切。

  況世良環顧四周。

  月淺寧在這兒住了數日,他也因此來到這大牢之中無數次。

  雖然又潮濕又髒亂,光線昏暗不說,還總是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可是,現下看著這個地方,卻還是不禁有些留念。

  這裏,曾經有一個她。

  他終究還是來晚了。

  “她走了。”況世良呢喃道,不需要聽江子回答,他就已經知曉了答案。

  然而他終究還是那樣開口的了。

  失去了她的大牢空蕩蕩的,靜得可怕。

  就連一旁的兩名女子也仿佛和稻草,欄杆一般,成了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