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白安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森山的狀態，可卻發現森山的狀態並沒有好轉，他的臉色依舊無比難看。

  不過好在他還是回應了趙白安所說的話，雖然並非認同。

  “不，你說得不對，雖然模擬考已經考完了，但是你得承認，我考得不好這是事實。而且和你一比有著不少差距，如果這樣下去的話……”

  後麵的話，森山突然之間有點不想說了。

  他不想讓趙白安覺得自己懦弱，也不想向命運低頭，更不想給趙白安更多的壓力。

  隻不過，越是這樣，趙白安就越會是好奇，她追問道：“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會怎樣？”

  “沒什麽。”森山搖了搖頭。

  “說嘛，快告訴我吧！”趙白安不依不撓。

  看著趙白安發亮的眼神，感受著自己被搖晃的胳膊，森山被磨得有些無可奈何，最後隻好說了出來。

  “如果我們這樣下去的話，我很可能會考不上你的高中，這樣我們高中就會分開，高中一分別大學也就很難考在一起了，兩人終究會走上兩條不一樣的道路，越走越遠……”

  森山說著說著，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

  他很痛苦！

  這件事趙白安其實也有想過，但是她倒是並沒有像森山那般擔憂。

  “不會的，是你多想了，我們怎麽會分開呢？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而且一次的成績又不能代表永遠，沒有必要這麽較真。”

  “如果我們中考之後真的考到了不同的學校，你難道不相信我們嗎？我對你還是不會變的。”

  趙白安說完之後，看著低著頭的森山，又頓了頓，然後再度強調了一句。

  “森山，如果你真的擔心的話，那要是我們真的考不到一個學校，那我就停下來等你。”

  她這些話，也無非是想給森山一個定心丸，當然也希望能夠讓森山開心起來，可是卻不曾想，在無形中也給了森山壓力。

  “我沒有像你這般天真。”森山啞著嗓子回應道。

  他緊閉上眼睛，太陽穴突突突地跳，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卻隻覺得寒冷。

  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同時，耳邊又出現了媽媽的話語。

  他不自覺的握緊了戴著手表的左手腕，來回摩挲著，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

  直到被趙白安的呼喊聲叫了回來。

  “森山，森山，森山！”

  “怎麽了？”森山終於抬頭回應。

  “什麽怎麽了？你剛剛完全不在狀態啊！”趙白安有些著急。

  “沒事。”森山微微搖了搖頭。

  “那你手腕怎麽了嗎？”趙白安反問道，她決定換一個具體一些的話題。

  森山微微一愣，他沒想到趙白安會問這麽一個問題。

  他不想回答，所以用問題將問題推了回去：“為什麽這麽問我。”

  “哦我隻是看你一直在揉搓左手腕，所以想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你到底怎麽了？”

  麵對趙白安的追問，森山的眼神略有飄忽不定。

  他不想讓趙白安知道自己藏在表帶下麵的秘密。

  “沒什麽，就是有點抽筋了。”

  森山情不自禁的再次抽緊了表帶，然後對趙白安的問題忽略，並且也沒有繼續說什麽。

  他隻是再次低下了頭，周身散發著極其消極的氣息。

  對此，趙白安自是不能善罷甘休，她繼續追問：“森山，你到底怎麽了？”

  森山本能的並不想糾纏於此話題，所以有些不耐煩地回應道：“好了，你就不要再問東問西了，我已經很煩了。”

  他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高了一些。

  他蹲在地上，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他的情緒就像剛才那般，痛苦中夾雜著無奈，無奈中夾雜著崩潰。

  酸甜苦辣，在這一時之間，唯獨缺了香甜的味道，其餘幾味如翻江倒海一般，向著他席卷而來。

  這種情緒就像是會傳染的疾病，森山突然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困難了起來，血壓逐漸升高，雙眼幾乎都快要看不清了。

  想要結束。

  想要超脫。

  事實上，他已經有過多次嚐試的經曆了，可現實每次都會跟他開一個大大的玩笑。

  他每次鼓足勇氣去嚐試，想把這件事情進行到底的時候，就會莫名的被破壞。

  比如他私底下嚐試過幾次割腕，甚至現在他左手腕上都有傷疤凝結的痕跡。

  可每次都不能進行到底，他沒有辦法放下一切，沒有辦法就這麽撒手。

  他想要死去，但是卻依舊活著，這真是天大的悲哀。

  隻是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不少痕跡，不過他覺得這個就沒必要讓趙白安知道了。

  這樣隻會徒增她的擔憂，沒必要，真的完全沒必要。

  這也就是為什麽，剛才趙白安詢問自己的時候他有所躲避的原因。

  森山痛苦地搖著頭，他沒有自信，或許媽媽說的是對的，或許自己與趙白安真的很不搭，或許自己真的耽誤了她，或許自己當初的決定，真的無比錯誤……

  他慢慢的鬆開了抱著頭的雙手，猛的抬起了頭。

  雖然千難萬難，雖然不是出於本心，但還是對趙白安說出了那一句他該說出的話。

  “或許，我該對你放手了……”

  “什麽？”趙白安不假思索地驚歎了一句。

  她有一些反應不過來，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可是森山卻又殘忍的將話重複了一遍：“或許我真的不該耽誤你！”

  趙白安皺起了眉頭，對於森山的話，她完全不能理解。

  森山這是怎麽了？

  森山……森山這是不要她了麽？

  趙白安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胡亂思索著，意識都不是很清楚起來。

  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然淚流滿麵。

  “森山，你這是幹什麽？不過是一次模擬考試而已，怎麽就一蹶不振了，你看這天上的鳥，看著河裏的魚，甚至看著你身邊的樹……這個世界，沒有那麽糟糕；這個世界，還有著一些美好啊……”

  “那世界上的偉人也沒有可能隻成功不失敗，他們會把失敗當成是自己的經驗教訓，在下一次的時候以此為戒。”

  “你這算什麽？一蹶不振，然後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