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我去過北海王氏?”

  “如果你沒去過北海王氏，這東西怎麽來的？”

  “你是說，這把劍是北海的東西？”

  “你還認為這是劍？你把它搶過來，變成了劍，然後就真的可以自欺欺人的認為這是你的劍了？”

  “如果這不是劍，這是什麽？”

  “這哪裏是什麽劍？這是人皇！”

  劍光彌散，黃沙墜落，記憶回放。

  李天瀾似乎又回到了幽州的那家醫院，麵對著剛剛蘇醒的李狂徒。

  兩人之間曾經的對話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回響在腦海裏。

  “這哪裏是什麽劍？這是人皇！”

  李天瀾低著頭，看著手裏的軒轅劍。

  他想著在摩爾曼斯上空閃耀著永恒光芒的軒轅鋒。

  那是軒轅劍最完整的形態。

  銀月，天光，驚鴻，碧色，天涯，暮光，虛空，裁決，幽影，神兵，東皇，碎心，軒轅。

  十三把劍組合到一起的時候，是完整的軒轅鋒，也是十三重樓劍陣。

  這是無敵的劍，無敵的劍陣，它的生命與呼吸，每一個動作都是最完美的劍意。

  李天瀾一直不知道為什麽軒轅鋒會有自己的生命與意誌。

  這種生命與意誌是如此的清晰而且強大，手持軒轅鋒，在十三重樓的劍陣裏，李天瀾真的覺得自己是在麵對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對方能夠表達它自己的思維和意誌，隻不過不能說話而已。

  這樣的劍，真的是個活物。

  李天瀾一直想不通這是為什麽，無論是從武道還是現代科技上來說，都沒有任何手段把死物變成活物。

  他曾經認為是軒轅鋒吞噬了一部分凶兵，甚至吞噬了人皇。

  但卻忽略了吞噬，本身就是生物才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且他曾經擁有過隕落星辰，擁有過碧落黃泉，在這兩把凶兵身上，李天瀾雖然也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那種靈性，但那種靈性極為微弱，跟軒轅鋒完全就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他不認為軒轅鋒吞噬凶兵就能產生自己的意誌。

  直到現在。

  直到眼前這一幕出現。

  他終於明白了凶兵的靈性為何微弱，也明白了軒轅鋒為什麽會是一個完整的生命。

  凶兵的靈性微弱。

  是因為它們的不完整。

  黑暗世界十三凶兵來自於同一塊金屬。

  那塊據說是天外隕石的金屬，整體是有活力的，在曆史的記載上就被稱之為生命金屬。

  切割成了十三塊的生命金屬變成了凶兵，能有活力

  ，就已經是奇跡。

  但如果它們完整的時候呢，又會是什麽樣子？

  李天瀾看著眼前的五把小劍。

  似曾相識，但卻又無比陌生。

  李天瀾抬起手掌。

  圍繞著軒轅劍的一把銀色小劍落在了李天瀾手心裏，隻有手指大小的精巧劍身微微旋轉著，模模糊糊的傳遞著一種雀躍的情緒。

  李天瀾愈發沉默。

  他當然認識這把劍。

  但這把劍現在卻不該出現在這裏。

  這是銀月劍。

  而銀月劍，現在在梟雄石上。

  這是第二把銀月。

  一把又一把的小劍出現在李天瀾手上。

  第二把碧色。

  第二把虛空。

  第二把裁決。

  李天瀾渾身震動了一下。

  在他身邊早已殘缺的十三重樓緩緩浮現出來。

  那是原本就屬於十三重樓的暮光與驚鴻。

  四把新出現的小劍在不斷旋轉的劍氣中融入了劍陣。

  軒轅劍位於李天瀾身前。

  原本隻剩下三把劍的十三重樓頓時變成了七劍。

  “這是怎麽回事？”

  李天瀾問道。

  軒轅劍漆黑的劍身在李天瀾手裏翻滾了下，傳遞出了一抹疑惑的意誌，似乎它自己也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又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它不會說話。

  但是它會裝傻。

  李天瀾沒有繼續去問。

  他想到了被軒轅劍吞噬的四把凶兵。

  隕落星辰，碧落黃泉，虛空神光，諸神黃昏。

  吞掉了四把凶兵。

  變成了四把劍。

  與十三重樓一模一樣的劍。

  李天瀾有些不敢相信。

  但事實就在眼前。

  當所有的證據擺在麵前。

  當所有不可能都被排除。

  剩下的可能，哪怕再怎麽荒謬，那也是真相。

  軒轅劍就是北海王氏的人皇。

  而軒轅鋒

  就是黑暗世界十三把凶兵的合體！

  是完整的生命金屬！

  李天瀾回憶著撕裂摩爾曼斯上空的那永恒一劍。

  他隱約中明白，那一劍確實是天驕一劍，但卻又不止是天驕一劍。

  那同樣也等於是黑暗世界十三凶兵同時在開火！

  沒人能抗住那一劍。

  王天縱不行，即便是創造了十三重樓的東城皇圖同樣也扛不住。

  隻是問題是，軒轅鋒之前，黑

  暗世界十三凶兵中無盡長空破碎，秦時明月變成了隕落星辰，其他凶兵都在各大勢力和各大國家手裏保管著。

  那軒轅鋒是怎麽來的？

  難道有第二塊不曾被分割的生命金屬？

  無敵之劍

  李天瀾笑了起來，有些自嘲。

  他的眼前就像是突然出現了一條捷徑。

  現在隻要他將插在北海王氏的八把劍拿回來，在找到王月瞳拿回碎心，從歎息城帶回碧色，在軒轅劍新吞噬了四把凶兵後蓄能速度翻倍的情況下，隻要軒轅鋒蓄能完畢，他哪怕是不修行，從今往後也有了可以直接威脅到天驕的資格。

  而如果將現在黑暗世界所有的凶兵都收集起來呢？

  那等於是兩塊生命金屬打造一把劍。

  那時候的軒轅鋒是不是會可怕到什麽程度？

  那個時候的十三重樓，會不會成為二十六重樓？

  他的腦子有些混亂，又一次想到了秦微白。

  軒轅劍吞噬四把凶兵，就是秦微白給出來的方案。

  隻是

  她為什麽躲著自己？

  李天瀾的眼神迷茫。

  軒轅劍的劍身輕輕抖動了下。

  刹那之間，圍繞著李天瀾的其他六把劍同時飛了出去。

  六把劍劍氣重霄，在他麵前變成了六個李天瀾。

  軒轅劍抖動著，傳遞著一種得意的情緒。

  李天瀾深呼吸一口，招了招手，平靜道：“回去。”

  “哢嚓”

  清脆的組合聲中，七把劍同時歸一，出現在了李天瀾身邊。

  李天瀾握住了劍柄。

  這種感覺，是真正的血脈相連。

  夜色愈發深沉。

  李天瀾提著劍，轉身走向監獄。

  天邊黎明破曉。

  淡金色的陽光照耀著荒漠監獄，正片荒漠都是一片金色。

  李天瀾看著熟悉的建築，表情平靜。

  直升機旋翼的呼嘯聲由遠而近。

  沒有提前通知。

  或者說李天瀾因為徹夜未歸不曾收到通知。

  直升機在監獄大門前緩緩降落。

  飛揚的黃沙裏，機艙門打開。

  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走下飛機，第一眼就看到了已經走到監獄門前的李天瀾。

  李天瀾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在他已經徹底失望的時候。

  那道魂牽夢繞的身影沐浴著荒漠清晨的陽光站在那。

  如夢如幻，完美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