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作者:偷葡萄的小狐狸      更新:2020-07-11 20:01      字數:4125
  “我絕對不會答應!你要是去打擾淺淺,我就跟你拚命!”

  江淺淺還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母親就掛了電話,她隻好開門進去。

  “媽,是我爸的電話麽,什麽事讓您這麽生氣?”她試著探問道。

  聽她媽剛才那話,和她有關。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摻和。反正你爸最近打電話來,你不要理他就是了,到學校來找你也別見!”

  “我今天下班早,給你燉了天麻鴿子湯,你喝一碗再做作業。最近學習壓力大,要好好補一補。”說著就轉身走進了廚房。

  見母親轉移話題,江淺淺也識趣地不再問。她媽不想說的事,強行問肯定是問不出來的。

  聽她剛才的意思,她爸肯定會打電話給她,到時候就知道了。

  想起這個世界的父親,江淺淺默默歎了口氣。

  她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她原本好好的父親,在這個世界裏就成了拋棄妻女攀附富貴的渣男。

  她長相不錯,父母的基因自然也不差。父親年輕時候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在她三歲的時候,因為有富豪人家的大小姐喜歡他,為了少奮鬥二十年,毫不猶豫哄騙著母親離了婚。

  後來,為了向大小姐表忠心,在母親最艱難的時候,也是一分撫養費都不肯給,做得絕情到了極點。

  來這個世界兩年多,她已經對他死了心。隻是有點擔心他打電話給媽媽到底是為什麽,把她氣成那樣。

  媽媽一個人供養她上學已經夠辛苦了,她不希望再橫生波折。

  母親李雅君把鴿子湯放在飯桌上:“溫度剛剛好,多喝一點。”

  江淺淺便乖乖坐下喝湯。

  母親也坐在一旁,翻著手機道:

  “我今天下午看到,水木大學的考試時間已經出了通知了,筆試就在下個月5號,我們先把機票和酒店訂了吧。”

  和宋淩燁“分手”的一個月期間,江淺淺已經參加了學校組織的保送考試,並且順利拿到了第一等次的推薦名額,得到了填報頂級學府的資格。

  保送生並不是得到學校的保送推薦就行,還得去參加高校的選拔考試,成績入圍,並且公示簽約了才算是塵埃落定。

  江淺淺第一誌願填的是水木大學,由於水木大學之前出招生簡章的時候並沒有公布具體的筆試麵試時間,最近所有學生和家長都是天天在刷新水木大學的網站公告。

  “媽,我自己訂,我這裏還有錢呢。”江淺淺軟聲道。

  “你的錢留著自己花,媽媽給你訂。”李雅君知道女兒一有空就會去朋友家開的餐廳拉小提琴做兼職,但她更希望女兒手裏能多些零花錢。

  這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江淺淺本是要阻止母親給她訂機票,湊過去一看,才發現她竟然勾選的是兩個人的名字。

  “媽,你不用陪我一起去的。”

  母親一個人上班供她讀費用高昂的外國語學校本就已經很不容易,陪她去一趟帝都,要浪費來回機票錢不說,還要扣工資。對於一個本就經濟不算寬裕的家庭,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自然是能省則省。她沒這麽嬌氣,考試一定要家長陪送。

  “我問過你們班主任,說是這種考試沒有老師帶隊,加上麵試要三四天時間,你一個人去我怎麽放心。”

  “媽,我都滿十八歲了,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麽不放心的。”江淺淺靠在母親肩膀上軟軟地撒嬌,“而且水木大學那邊,我以前參加夏令營就去過的,熟門熟路,也不怕找不到地方。”

  “你萬一生病了……”

  “我最近身體情況都很穩定的,再說,也有學校同學一起,互相之間有照應呢。”

  見母親還是不鬆口,江淺淺隻好祭出了殺手鐧,“您不是說,還要給我湊手術費麽,我們不能這麽浪費錢的。”

  果然,這話成功地讓李雅君妥協了。

  淺淺的心髒不好,時不時要吃藥保養,平時也要很注意不能情緒過於激動。要想病情得到根本性的改善,還是得做個修複手術。

  心髒手術風險大,不選好的醫院哪裏能放心。她問過在醫院的同學,說是好一點的醫院做心髒修複手術,至少要準備十幾萬才行。這幾年淺淺上學開銷大,沒存下什麽錢,這手術費一直是李雅君的一塊心病。

  江淺淺當然不是真的要讓母親那麽辛苦去給她湊手術費,不過是借口。

  她之所以那麽希望保送成功,有一方麵的原因也是因為不用參加高考,連上暑假,可以省下近半年的時間掙錢,給母親分擔家庭開銷。

  說服了母親,江淺淺便獨自一人踏上了帝都赴考的旅程。

  水木大學的筆試在1月5號早上,她4號下午就到了帝都。

  同來參加水木考試的不止她一個人,不過保送生之間都是競爭關係,相處微妙,其他人家境好定了好的酒店,她為了省錢,便沒跟他們一起,定了一家離學校三四公裏的平價連鎖酒店。此時正推著小行李箱,獨自在前台辦入住登記。

  平價酒店的大堂很小,通道也很窄,江淺淺辦完登記,手裏捏著房卡,手機,身份證還有早餐券等一係列東西,一手還推著行李箱,正往電梯口走,就突然感覺有人碰了一下自己。

  然後便聽啪地一聲,循聲一看,一個星巴克的咖啡紙杯被打翻在地。

  江淺淺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微微一抬頭,便見身邊站著一位身穿淺藍色西服的男士,他的一邊袖子沾滿了帶著奶漬的咖啡。

  “抱歉抱歉!”

  她一邊道歉,一邊趕緊從包裏找紙巾給他擦。

  隻是,雖然勉強吸幹了咖啡,那人淺色衣服的袖子上卻留下了非常顯眼的汙漬,江淺淺看著那團顯眼的汙漬,有點糾結的皺起了眉頭,抬頭看向那個倒黴被自己撞到的男人。

  那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個子很高,戴著金絲邊眼鏡,渾身的衣服沒有一絲褶皺,身上有種和這狹小大堂格格不入的氣質。

  不過,他長著一張清雋中透著文雅的臉,看著她的目光也很溫和,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應該是個挺好說話的人。

  “真抱歉把你衣服弄髒了,我賠你幹洗費!”江淺淺非常禮貌地主動提出賠償,說著她就要拿錢。

  “沒關係,這隻是小事,不用給錢。”那人的聲音一如他的長相,溫潤低沉,像是撥動了大提琴的音弦。

  對於學樂器的江淺淺來說,這是一種很好聽的聲音。

  不過,這人一看就比她大很多歲,並不在她以男女眼光去欣賞對方的觸覺範圍內。

  她的注意力全在撞到對方這件事上。

  她不是因為別人的寬容就放縱自己的人,堅持道:“不行的,我把你的衣服弄成這樣,一點幹洗費還是要給的。”

  “幹洗費就不必了,小姐若是真心覺得抱歉,那就陪我去商場買一身新的如何?”

  “當然,我不是要你賠償的意思,隻是自己不太會選衣服,需要一個有眼光的參謀。”

  他這話說得很坦然,笑容也依舊人畜無害的樣子。但這個要求卻讓江淺淺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

  這家酒店的位置算是比較偏的了,她一路坐車過來,都沒看到附近有什麽大商場,也沒注意到有服裝店,如果要買衣服,大概是需要走很遠的或者坐車的。

  跟一個陌生人去那麽遠的地方,在她從小接受的教育中,並不是一件安全的事。而且,對一個第一次見麵的小姑娘提出這樣的要求,其實有點奇怪吧。

  想起網上所寫那些人販子拐人層出不窮的套路,江淺淺覺得自己獨自在異地,還是應該小心謹慎一些。

  畢竟,人販子也都會偽裝出善良可靠的樣子呢。

  雖然撞到對方是她不對,但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她也不能接受。

  幸好錢包裏有現金。她將房卡等物放好,在錢包裏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到男人手臂上:

  “抱歉先生,我待會還有事要忙,要麻煩你拿這錢自己去洗一下衣服了!”

  說完,她微微欠身鞠了一躬表示歉意,就拖著行李箱小跑向電梯口。

  剛好有人從電梯裏出來,她立刻就跟小兔子似地擠了進去。

  眼看著電梯合上,宋瑾澤拿起那張紙幣微微皺眉。

  他依稀記得,以前和友人聚會,其中一個曆來換女伴很勤的友人周子恒說起過一些搭訕套路。

  就近買一杯咖啡或奶茶,揭開杯蓋站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故意讓搭訕對象撞到自己,弄髒衣服,然後順勢邀請對方幫他選衣服。

  到了商場,選好衣服,以答謝對方幫忙選衣服為借口,送給對方貴重首飾,接下來就能順理成章拿到聯係方式,甚至共進晚餐。

  可他現在這算是怎麽回事?

  第5章 滿意

  一見宋瑾澤從廉價的酒店出來,司機陳平立刻訓練有素地為他拉開了座駕的車門。

  坐進了溫暖的車內,宋瑾澤一直在反思自己失敗的原因。

  一次失敗並不足以讓他受到打擊。他多次跨領域創業,若是如此容易氣餒的人,就不會有今天偌大的商業帝國。

  隻是,問題到底在哪裏?為什麽周子恒能成功他不行?

  他閉上眼,回想著從頭到尾的過程。

  他接觸她的時候,很克製,絕對沒有表現出任何有侵略性的神情和肢體動作,這從她一開始的反應就能看得出來。

  她是從他提出陪他買衣服的要求後,才變得警惕起來的。

  這麽說,是這個要求太過激進了?

  看來,是他犯了傻。

  在他三十二年的人生中,從來都是女性前仆後繼的主動貼他,臨到如今遇到讓他心動的小姑娘,才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追求女孩子的經驗。他以為男女相處之道是不同的,貿然采用周子恒那浪蕩子的套路,卻忽略了常理。

  一個陌生男人單獨邀約她去商場,確實應該警惕。他的小姑娘很聰明。

  那麽下一次,應該計劃得更周密一些才行。

  司機陳平裝作不經意地從後視鏡裏打量著閉目沉思的老板,心中吃驚不已。

  今天被調來給老板開車之前,他是特意被謝秘書交待過的。

  宋瑾澤這個人有潔癖,不管是對於居住辦公環境,還是對自身都要求很高。就算是在實驗室待上幾天幾夜,也照樣會保持自身的清潔與風度。所以他的座駕,要尤其注意衛生狀況。

  可現在,這位號稱有潔癖的老板,穿著一件被潑了咖啡汙漬的外套已經超過十分鍾了,竟然沒有脫下來的意思。

  而且,老板今天的行為真的讓他很迷惑。

  謝秘書特意交待過,老板從來不喝星巴克這種路邊攤咖啡,可他今天親眼目睹老板去買了一杯星巴克咖啡,然後端著咖啡進了一家和他身份完全不匹配的廉價酒店,待了很久才出來。

  “宋總,您的外套不用脫下來麽?”陳平忍不住道。

  宋瑾澤對上司機打量的目光,肅了臉色:

  “我聽謝進說你叫陳平?”

  “是的宋總!”陳平對於老板竟然能記得他的全名表示很驚訝,同時有些榮幸感。他這樣一個司機,老板竟然記得他的全名。

  “陳平,這規矩我隻說一次。一名合格的司機不該有太多好奇心,嘴也要足夠嚴實才行。”

  老板的嗓音溫和,說話慢條斯理,看起來是個好相處的人。

  陳平正這樣想著,就從後視鏡裏對上看宋瑾澤平靜中帶著些冷意的眼睛,腦袋頓時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