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 借酒消愁 獻計搶人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2-29 15:22      字數:3239
  山海經之三子傳說最新章節

  花臉獾一邊說話,一邊倒酒,須臾倒滿了兩盞碗酒。

  它剛要坐下,九天便將自個兒盞碗,高高端起,一飲而盡。

  花臉獾唬得一跳道:“姑奶奶,這‘女兒紅’雖是澄香甘醇,但綿勁兒大,可不是這般吃的;這般吃,恐怕兩三盞碗就吃醉了。”

  “吃醉了便好!”九天大咧咧地道,“我問你:這酒為何叫‘女兒紅’啊?聽著怪怪的,不爽!”

  “小的聽說:在那江南一帶,大戶人家若生女兒,便要醞釀數十壇子新酒,埋藏於地下,等女兒長大出嫁之時,再取將出來,貼上紅字,招待親朋好友,故此喚作‘女兒紅’。”

  “那沒有父母的女兒家出嫁,豈不是喝不成這‘女兒紅’了?”九天沉臉不悅。

  “這個……這個嘛……小的委實不知。”

  “啊哈哈哈……都是胡說八道!都是胡說八道!啊哈哈哈……”九天恣睢地放聲狂笑,銀鈴般的狂笑聲中透露出一絲莫名的哀傷。

  她把空盞碗使力往案上一跺道:“花臉!倒酒!”

  咚咚咚咚一陣倒酒聲響,花臉獾又給九天倒滿了一盞碗。

  “喝!”九天爽喝一聲,舉起盞碗,咕咚咕咚幾口,又吃得幹淨,複把空盞碗使力一跺道,“倒酒倒酒!繼續倒酒!”

  “姑奶奶,您悠著點,不是這般吃酒的。”花臉獾勸道。

  “少嗦!姑奶奶吃個小酒、還用得著你來管嗎?隻管倒酒!”九天嬌顏泛酡道。

  花臉獾無可奈何,抱起酒壇倒酒。花臉獾倒一盞碗,九天就吃盡一盞碗。

  連續吃了七八盞碗,九天香舌就開始打卷,叨叨絮絮,含糊不清,卻依舊要酒來吃。

  又吃了四五盞碗,九天杏眼微閉,輕噓酒氣,仿佛沉浸在無比美妙的享樂之中:“啊!姑奶奶好爽!好爽!好……爽……好……”

  說話聲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漸次無聲。

  猛然間,九天往石椅上一倒,仰麵八叉地恍惚睡去一般。

  手中的盞碗,當啷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文基……文基……你……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離開我……”

  九天仰躺在石椅上,翠眉緊蹙,口中喃喃囈語不停。

  “文基……你別走!文基你別走啊!”忽然間,九天連連大叫,驚醒過來。

  她猛地坐起身來,香汗淋淋,茫然四顧,隻見周圍火把哧哧燃燒,照得洞廳一片通紅。

  原來是一場夢嗬。

  九天暗自思罷,輕拍胸脯,將一根緊張至極的心弦鬆弛了下來,開口叫喚道:“花臉!花臉……”

  “姑奶奶:小的在此。”花臉獾匆匆趕來,恭敬行禮道。

  “速打水來,給姑奶奶洗漱。”

  “是。”花臉獾應一聲,吩咐服侍小妖打水去了。

  九天拍首微歎道:“這酒還真是厲害,一覺醒來就到了晚上了。”

  “稟告姑奶奶:今日已是第九日晚上了。”花臉獾告了實情。

  “什麽?第九日晚上?這麽說:姑奶奶已經睡了九日了?”九天吃驚非小。

  “正是。”

  “這倒痛快,把那心事忘得一幹二淨真好。”九天低頭自語,而後喚道,“花臉,再給姑奶奶搬幾壇子酒來。”

  “這……”花臉獾猶豫道,“姑奶奶,您這酒才剛醒過來,再吃隻怕會傷了身子。”

  “傷了身子算什麽!速拿酒來,姑奶奶要再吃它個痛快!”九天杏眼一瞪,不耐煩道。

  “是。”花臉獾不敢再勸,複叫狼妖搬酒來。

  九天洗漱完畢,將搬來的三壇子酒悉數碼放在石案上,親自扯掉封口,把酒倒滿了兩隻盞碗。

  “來!花臉,陪姑奶奶吃一碗。”九天舉起盞碗,“當”地一聲響,同花臉獾碰了盞,仰脖子,一飲而盡。

  花臉獾皺皺眉頭,亦咕嘟咕嘟地吃幹了酒。

  九天複拎起酒壇,一陣咚咚咚地倒酒聲響,複給兩個盞碗倒滿,酒花潑灑,香氣四溢。

  不多時,盞碗來去,各自又吃了幾碗。

  古言道:空腹飲酒,最宜醉人。

  況且九天醉酒剛醒,幾碗酒下肚之後,果然又開始嬌軀微晃,醉眼朦朧了。

  花臉獾見此景,勸道:“姑奶奶,您又要吃醉了,還是不要再吃了吧。”

  “要吃,就是要吃!吃醉了,我這……我這心……才不痛!”九天捶胸嚷道。

  “姑奶奶:你有何心痛之事,可否向小的說道說道。”

  “還不是燕靈那小樣兒害得我這心痛!”九天恨恨說罷,咕咚咕咚又吃了一盞碗酒。

  “是不是那個……那個手拿分雲刺的丫頭?”

  “不是她,還有誰!”九天狠狠地將盞碗跺在石桌上。

  “這怎麽說?”

  “我……我一歲時就喜歡文基了,文基他也喜歡我,可是我到了三歲時,竟然冒出個燕靈那小樣兒,和文基定了娃娃親,我想殺了她,卻沒有殺得成。二十年都快過去了,我對文基的喜歡一點都沒有變,我每日都守著他,他開心,我便高興;他生病,我便難過。我替文基鎮了整整八年的病嗬,與他朝夕相處,生死與共,可是現在倒好,燕靈那小樣兒又來搶我的文基了。這二十年來,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嗎?燕靈那小樣兒又付出過什麽?她有什麽資格來搶我的文基?”

  九天越說越激動,也越痛苦,淚珠啪啪掉落。

  花臉獾耳聞目睹,頗為吃驚:倒是沒想到這位火爆脾氣的姑奶奶竟然如此癡心一片。

  於是它道:“姑奶奶如此情深義重,燕靈那丫頭怎麽能比得上。”

  “可是……可是……”九天不想也罷,一想便心如刀割,淚湧如泉,“可是周夫人偏看不上我,偏要讓文基與那燕靈小樣兒成親。”

  “那夫人甚是可惡,害得我家姑奶奶如此難過!”花臉獾討好道,“但姑奶奶要真想和那文基成親,又有何難?”

  九天聞聽此話,連抹了幾把淚水,驚喜道:“你說什麽?你有辦法讓文基和我成親?”

  “正是。”

  “什麽辦法?”

  “一個字。”

  “什麽字?”九天心緒激動,肚裏的酒水往上翻湧。

  “搶!”

  “搶?”九天一時不知何意。

  正要思量,滿腹的酒水猛然衝到嗓眼裏,九天不禁“哇”地一聲,嘔吐出一地汙穢,緊接著又“哇哇哇”地連吐了幾口,滿臉痛苦,淚水橫流,忽然間跌下石椅來,不省人事。

  九天這番吃酒,可是大傷了腸胃,想吃什麽便吐什麽,接連不斷地嘔吐了幾日,連膽汁都嘔吐出來,滿口苦澀,苦不堪言,盡管有元神護體,但也無濟於事。

  昏沉虛軟地躺了十多日,九天這才漸漸恢複了元氣,意識也清醒過來。她一旦意識清醒,遂就想起前事,即刻召來花臉獾問話。

  “花臉,前幾日你說的‘搶’是個什麽意思?”九天吐了漱口水,問道。

  “稟姑奶奶,小的意思是:把那文基搶到這洞裏來,然後逼他和姑奶奶成親。”花臉獾獻計道。

  “對啊!這個辦法好!我怎麽沒有想到!”九天猛然站起身,興奮異常,忽而又惆悵起來道,“逼文基和我成親,他……他……他會同意嗎?”

  “姑奶奶:你也真想的多,隻要把他搶來了,就由不得他了。”

  “這……恐怕不妥吧。”九天躊躇起來。

  “嗨!有何不妥?要等姑奶奶想妥了,隻怕他兩個早就成親了。”花臉獾逼迫了一下。

  “不準他兩個成親!我決不準他兩個成親!”九天一聽“成親”二字,杏眼圓瞪,怒火中燒。

  “姑奶奶說這事兒、都已經過去二十多日了,恐怕他兩個早已成親了。”

  “不可能!”九天氣急敗壞道,“就聽你的!我們這便去,這便去把文基搶回洞來!”

  話音未落,九天心急如火燎,已然踏步如飛地直朝三仙洞洞外奔去。

  花臉獾目視九天匆促而去的背影,忽而狡黠一笑。

  原來花臉獾早已另有算計。

  費天君曾說過:文基乃是他的仇人,必要報仇雪恨。因此,花臉獾正好借此機會,拿下文基,拘在洞中,等費天君從東海歸來以後,邀功請賞;若是失利,於他亦無損失。

  但九天卻毫不知情,依舊蒙在鼓裏哩。

  一時間,花臉獾隨九天出離了懸壺山三仙洞,駕霧西行,風馳電掣,不多時已轉至南唐國宛陵郡華陽鎮譚家莊,各把霧腳停駐在空中,如浪迭蕩,半遮天空。

  九天低眼俯瞰譚府。

  隻見日光影裏,翠煙林中,譚府府內人影來去,仿佛十分忙碌的樣子,原來江南茶季接近尾聲,譚府已經供了木匠師傅,正在為新人洞房添置家具哩。

  九天心急火燎,將霧腳往下一沉,準備入府搶人,卻突然被花臉獾攔住。

  “姑奶奶:這大白日地搶人,怕是不易,還是等一等再下手。”花臉獾勸道。

  “等什麽等?姑奶奶我一刻也等不了了!”九天焦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