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邪藥童嬰丸 秦廣王晉見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2-29 15:21      字數:3187
  山海經之三子傳說最新章節

  “這……”朵頤自然知道夜離所指的是子熙,支吾了須臾道,“惠寧宮的熙夫人正在為大行伯陀守孝,不可隨便出宮,因此不曾來過。”

  “可曾遣宮女來過?”夜離繼續問道。

  “不曾遣宮女來過。”

  “不曾遣宮女來過?”夜離悵然若失,傷感萬分道,“隻怕寡人這傷,就是等到黃金台建造好了、也未必會痊愈啊。”

  “請伯陀不要擔憂,小臣已經觀察過伯陀的傷,伯陀的傷乃是元氣虧竭,精血幹涸所致,若要用俗物濟補,非三年五載不得好轉……”

  “這個寡人自然知道,寡人力殺十位妖神,能夠撿回這條性命已是上天的恩賜了,又怎麽會指望它在短時間內痊愈?”夜離雖然也斬殺了蚌祖,但卻不願說出來,畢竟蚌祖曾是北機國的護國仙哩。

  “不過小臣這裏有一個偏方,本是我族祖先傳下來的,如果依此方治傷,必定在短時間內會有靈驗。”曲易謹慎道。

  “偏方?什麽偏方?”夜離驚喜道。

  “這偏方名為‘童嬰丸。’”

  “童嬰丸?”

  “正是,此丸做法便是:取男女初生嬰兒心髒各一枚,然後搗碎和勻,摶成丸子,以無根之水浸泡三日後生服。每日吃它一副,連續兩月,便可見效。”曲易說出偏方來。

  原來這偏方童嬰丸竟然是要用男女初生嬰兒心髒搗碎製成哩!

  此話一出,朵頤和旁邊的禦醫宮女直嚇得麵色慘白,渾身不停地顫栗起來,其中有一個叫欣六的宮女直接癱軟在地,就差沒有吐白沫。

  夜離聽罷,怒斥道:“好你個曲易,竟然叫寡人挖嬰兒的心髒來生吃,寡人的傷便是不好,也不會做這殘害嬰兒的事,你……你……你速給寡人滾!”

  “請伯陀息怒,請伯陀息怒……小臣這也是一片忠心,才想起這偏方來,小臣該死!小臣該死……”曲易獻媚不成反遭嗬斥,頓時麵色大變,頻頻哈腰認錯,灰溜溜地退出宮去了。

  夜離拒絕了曲易提供的“殺嬰取心”治傷的偏方,隻叫禦醫選用宮中濟補氣血的藥物方子。

  那些禦醫把人參、當歸、白術等藥物配方用了一個遍,又把黃牛肉、黑驢肉、童子雞等動物配方也用了一個遍,堪堪過去了兩三個月,仍然不見夜離的傷勢有所好轉。

  這日早上,夜離才吃過藥劑,躺在龍床上閉目養神,朵頤和曲易引沃焦國大商秦廣王入寢宮晉見。

  諸眾見禮之後,夜離各賜了座位。

  秦廣王拜道:“小商上次臨走的時候伯陀還很康健,今日來伯陀為何就臥病不起?”

  “大商有所不知啊:寡人去了一趟那東土不薑山,不曾想遇見一夥惡神,幾場廝殺下來,被那夥惡神打傷了。”夜離唏噓道。

  “被惡神打傷了?”秦廣王頗為吃驚道,“那些惡神為何要打傷伯陀,他們是何來曆?”

  “唉……還不是為了這黃金之事。”夜離長歎道,“那群惡神中有個叫什麽金門大君的,還有一夥叫什麽係昆山六大神將的。”

  “啊?金門大君?係昆山六大神將?”秦廣王驚愕不已道,“據古來傳聞:他們可都是些山海大神啊,尤其那金門大君乃是巫山女神瑤姬的義弟,藥道丹道的聖人!伯陀,您可得罪不起他們啊!”

  “什麽山海大神?什麽藥道丹道聖人?有什麽得罪不起的?如今都叫我夜離給滅了。”

  “啊?!都叫伯陀給滅了?原來伯陀如此神通廣大!”秦廣王萬分震驚道,“如此看來,伯陀一定也是傷得不輕啊!”

  “是啊,寡人著實傷得不輕,昏死過去了二十多日才醒過來,如今寡人元氣虧盡,精血幹枯,吃了許多藥劑也不見好轉半分,不過這條爛命寡人倒也不在乎,死便死吧,隻要能弄來黃金,把那黃金台建造起來,寡人也就死而無憾了,不知大商這次又運來了不少黃金啊?””夜離倒並不在意傷勢,隻關心建造黃金台的黃金哩。

  “此次運來三百多箱黃金。”秦廣王回道。

  “三百多箱黃金,這可是不少啊!”夜離大喜。

  “不過近日我沃焦國被一群惡人攪得惶惶不可終日,怕是這以後就沒有多少黃金可以交易了,因此特來通稟伯陀一聲。”秦廣王道

  “唉……”夜離長歎一聲,“那臨江郡還不知將要發生什麽事,這沃焦國便又來斷絕黃金的交易,這真是禍不單行,老天作弄寡人啊。”

  “請伯陀不要擔憂,這兩三個月來,那臨江郡平安無事,鬼也派人運回來大量黃金。以小臣估計:即便再發生意外,建造黃金台的黃金數目也應該相差無幾了。”朵頤小心回稟道。

  “但願老天可憐見,叫我夜離不負當初之誓,能夠早日建造起黃金台。”夜離神思幽幽道,“寡人現在有些倦了,就請朵大人和大呼圖替寡人好生招待大商吧。”

  話音落處,夜離深噓了一口氣,閉上雙眼,靜靜養神。

  朵頤和曲易見狀,躬身行禮,引秦廣王出得宮來。

  先去將黃金過了數目存入庫中,再將珍珠交付,最後設宴款待秦廣王及其隨從。

  次日,秦廣王與朵頤、曲易道別,令隨從駕起載滿珍珠的飛梟車,出離了貝機國,徑回沃焦國而去。

  黃金台的建造曾一度因黃金短缺而頗為吃緊,進度也十分緩慢,但自夜離親征之後,不薑山境內一時太平,黃金滾滾進入貝機國來。

  從此貝機國國庫之內黃金充裕,並且在曲易的監督之下,勞工日夜建築不輟,不過三五個月,黃金台工程已接近尾聲,即將竣工。

  此消息傳入宮中,夜離欣喜若狂:黃金台竣工剪彩之日,便是他夜離再見子熙之時。

  但欣喜之餘,憂愁又湧上心頭,皆因夜離傷得嚴重,終日躺臥在龍床之上不得下地行走也。

  夜離為了能夠盡早痊愈,每日便把那濟補之藥多吃它一二副,如此又過了半月,傷勢依舊沒有一絲好轉的跡象,真個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此夜,夜離輾轉反側,不能入睡,遂就傳曲易入宮晉見。

  曲易見半夜宣召,不敢踟躕,徑入宮中,伏拜道:“不知伯陀深夜叫喚小臣來有何吩咐?”

  夜離揮了揮手,摒退了侍奉宮女,不答反問道:“大呼圖,寡人這傷,用那些個俗藥濟補,果真要它三年五載才能有所好轉?”

  “伯陀,恕小臣直言:伯陀這傷,乃是元氣虧竭,精血幹枯,若非伯陀當年得有奇遇,體內真元雄厚,隻怕早已性命不保。用俗藥濟補,隻是築實,滋生血氣,但進度十分緩慢,恐怕三年五載也未必會有好轉。”

  “看來就是這個道理了,寡人用了幾個月的藥也沒見有什麽好轉,唉……大概是寡人命該如此吧。”夜離嗟歎一聲,忽而拋露心跡道,“大呼圖也是知道:寡人建造這座黃金台,實則就是為了兌現當年對熙夫人許下的諾言。”

  “伯陀對熙夫人的一片愛意,小臣困在天佑殿時就已經感受出來了。”

  “但這黃金台竣工之時,寡人的傷可能仍然不會好,如果不能把這黃金台親自送給熙夫人,寡人實在是心有不甘啊。”夜離說過,閉眼沉思起來。

  曲易揣測不透夜離的心思,不敢搭話,隻有緘口不語。

  過有片刻,夜離忽然睜開雙眼直視曲易,麵部流露出不易覺察的痛楚道:“大呼圖,你說的那偏方‘童嬰丸’果真能管用嗎?”

  “啟稟伯陀:此偏方乃是我族祖先發明,用以充實血氣,修煉元精。小臣能有今日的道行,全憑此方煉成。”此時曲易才明白夜離宣召他的目的。

  “為何偏要嬰兒?”

  “伯陀有所不知:這天地萬物,以人類最具靈氣,而人類在嬰兒之時,得天地眷顧,一顆心髒玲瓏剔透,未曾遭受外界絲毫汙染,其靈氣尤為至精至純。但隨著嬰兒長大,心髒必為濁世所汙,其靈氣也就漸漸濁蝕,不及初生嬰兒的十之一二,因此我族傳有一偈:若修元精,必取幼嬰……”

  “原來如此,但為何又要男女嬰兒各一?”

  “此偈還有後兩句,便是:陰陽互補,造化自行。伯陀本是修道之人,固然深知陰陽二氣之妙。這男嬰乃是稟至陽之靈氣而生;這女嬰乃是稟至陰之靈氣而生。伯陀體內正是虧了這陰陽二氣,因此必須補足,等二氣補足,造化自行,然後小臣再運功助伯陀每日調理,莫說痊愈如初,至少也能有五六成康複。”

  夜離聽了這番話,內心掙紮不停道:“此方雖好,但寡人又如何忍心殘殺那些男女嬰兒。”

  “伯陀何必抱那婦人之仁,殊不知這天地之間,萬物互為利用,強者為尊,萬物為我所用;弱者為卑,我為萬物所用。強弱之間何止天壤之別,其中利害伯陀難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