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蚩尤帝後裔 血無演放妖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2-29 15:21      字數:4235
  山海經之三子傳說最新章節

  隻聽見空中颼颼颼的一陣飛箭掠過,有的射入江中去了,有的射在鐵索橋的橋台門架上咄咄咄直響,原來是塔提人已經發起進攻,此時交信想走都走不了了!

  趙海朝鐵索橋上大喊道:“金將軍!你就快拆了橋去吧!這裏有我和兒頂住。”

  話落處,趙海拉著交信匍匐前進,爬到了土沙袋壘成的工事後,傳令鎮兵和勇士準備迎戰。

  鐵索橋上金明看見情勢已然十分危急,也就顧不得許多了,隻想盡快抽空鐵索橋,以滯緩敵軍進攻,於是揮劍猛剁,往北岸移動去。

  血無演率領塔提軍匆匆翻過浮雲關,一路轉崖磨嶺,行走甚疾,果然就在天黑之前到達了烏沙江南岸的流金鎮。

  前哨才進入村口,就發現無數村民從橋邊四處逃散,而橋邊構築的防禦工事極其簡易,並且把守的兵力也為數不多,因此迅速地回稟了血無演。

  血無演聞報大喜,即刻傳令攻占鐵索橋。

  一陣箭攻之後,焉其午親自率領八百塔提敢死隊,執盾牌,舞兵械,氣勢洶洶地殺奔橋頭來了。

  這邊趙海早就招集了三百多鎮兵和勇士,嚴陣以待。

  等塔提敢死隊進入箭程,趙海一聲令下,眾士兵拉弓的拉弓,射箭的射箭,霎時間箭矢紛飛,落入敵陣。

  塔提兵應箭而倒,死傷一片,但在焉其午的督戰下,依舊瘋狂地向前衝鋒,其勢猶如風卷殘雲,洪流決堤。

  趙海控弓在手,連珠炮似的狂射。眾士兵也都使盡渾身氣力射殺。

  戰不多時,箭矢告馨,畢竟備戰倉促哩。

  趙海見塔提兵業已殺近,回頭覷覷金明,大約已經拆了近半的橋身而去,如果再支撐半個時辰,便可大功告成了,於是他大呼道:“兄弟們!今日便是我們向蚩尤大帝獻祭的時候了。怕死的速去;不怕死的都隨我上!”

  大呼聲落,趙海提一口斷頭刀躍身而出,殺奔敵陣。

  眾士兵熱血沸騰,一個個龍騰虎躍,隨後殺出,居然無一人退縮哩。

  交信東摸西找,一時找不到兵器,就隨手摟抱了一根水桶般粗實的木料,殺奔出來。

  麵對塔提兵的進攻,這些人居然毫無畏懼,難道他們一個個都是銅頭鐵腦,三頭六臂?

  其實並非如此,這與民族信仰有關!

  原來這些人乃是九黎遺族,都高傲地認為自己是山海大神蚩尤的後裔,血脈裏流淌的是戰神的烈血,再加之趙海平日的訓練和教化,各個都十分崇尚武道和氣節,把獵殺敵人頭顱和戰死沙場視為祭獻祖先的最高榮譽,因此毫無畏懼,雖死無悔。

  那話間,雙方接戰,展開了近身的生死搏殺。

  一時間,呼殺聲,慘叫聲,兵器交撞聲,頭顱滾地身,屍體栽到聲……此起彼伏,驚天動地。

  眾士兵雖然十分英勇,毫無畏死,但畢竟塔提兵裝備精良,而且人數也遠遠超過了他們,因此戰不多久,相繼死於混戰之中,隻剩下趙海和交信尚在敵群中來往衝殺。

  趙海已然渾身多處受傷,鮮血淋淋,幾次跌撲在地上,又躍將起來殺敵,但終於氣竭力盡,再也爬不起來了。他見自己已無力再戰,遂對交信大呼道:“兒,千萬不要當了俘虜啊!鎮爺先走一步了!”

  一聲呼過,趙海橫刀切腹自殺,血水噴射,腸子流了一地,命喪當場。

  見鎮爺趙海戰死,交信就似一頭受傷的老虎發了瘋狂,舞動木料,橫來掃去,挨著的則倒,碰著的則飛,蕩著的則死,一時無人能敵,原來他身巨肉肥,雖多處受傷,卻都沒傷及要害哩。

  焉其午見交信猛如惡虎,一時拿不住,就命塔提兵後退了二十餘米,以弓箭射殺之。

  頓時箭射如雨,紛紛射在了交信身上。

  交信一手亂拔箭矢,一手抱木往前衝殺,渾身流血,絲毫不懼。起先尚不覺得疼痛,但身上的箭矢越來越多,就如一匹刺蝟也似,終於腳步踉踉蹌蹌,猛然跪在地上,往前仆倒。

  就在一陣金花繚亂中,交信忽然瞥見母親慢慢地走將過來。

  “娘……”他不由伸出了手臂,欣喜的喊了一聲娘,然後手臂重重地摔落在地,瞳孔漸漸擴大,僵滯,失去了光彩。

  “娘呢,我娘呢?”交信雖已戰死,卻依舊惦記著母親,魂魄就飄遊到北岸來了。

  但尋找了許久,也沒有尋到他娘的影子,原來老嫗在橋北側等候了多時,仍然不見交信回來,於是心中焦急,一邊呼喚著兒子,一邊沿著江岸摸索去,一個腳下踏空,竟然掉落江中去了。

  交信不知母親已歿於江中,依舊四處尋找,呼喚……

  猛然間有一道紅光將交信往高空中卷去,正是鴻鈞老祖開辟的紅光圓劫道把他連同趙海一起接入靈台去了。

  塔提軍經過短暫的交鋒,就輕易地占領了烏沙江南岸地區。

  但鐵索橋已遭到破壞,且又天色已暗,一時無法渡江,是以血無演傳令各部就在流金鎮安宿了下來。

  第二日,血無演分撥了兩支人馬,一支由焉其午率領,迅速去修複鐵索橋;一支由安庫羅率領,沿烏沙江南岸地區開始掠奪黃金。

  原來烏沙江南岸這片區域,除了流金鎮外,還有大小幾十處的村落。村中百姓沿江而居,俱以淘沙煉金為生,因一來消息閉塞,二來不願離開,三來塔提人入侵神速,所以都沒有及時的撤離和躲避。當安庫羅率領的塔提兵進入村落,家家戶戶都遭了災殃,被洗劫一空,有的土豪和村民甚至搭上了性命。

  安庫羅大肆掠奪了兩日,竟然就掠奪來大量的黃金,裝了木箱之後,居然有三十多箱,果然是“烏沙江畔金如山”哩!

  血無演十分高興,遂就把這些黃金箱架在騾馬身上,命二十多個士兵驅趕著騾馬,翻越浮雲關,送往貝機國天都聖宮去了。

  這邊黃金之事辦得忒順利,那邊修複鐵索橋卻遇上了煩:塔提兵一旦鋪墊橋麵,北岸的石炮強弩就一時齊發,封鎖南岸橋頭;鋪橋的塔提兵多被打死,或者掉入江中死。

  焉其午強令修複了兩日,依舊寸步難行,無奈之下,隻得如實稟告了血無演。

  血無演聽罷大怒,既強征了數百名村民修複鐵索橋。

  但一者橋身甚窄,行動遲緩;二者對岸的石炮照轟不誤,所以好不容易鋪就的一段橋麵,頃刻之間又被打得落花流水,毀壞殆盡。

  血無演氣急敗壞,隻好撤兵,召集眾將商議對策。焉其午建議製造石炮巨弩,卻因材料奇缺,工匠難尋,而且又耗費時日,最後隻得作罷。

  這夜血無演憂心忡忡,兀自在燈下苦思冥想渡江之策,安庫羅忽然求見。

  血無演遂傳他進來,問道:“半夜三更,你來有何事?”

  安庫羅神秘道:“主人,我已想到了一個渡江的辦法了。”

  “什麽辦法?”血無演高興非常。

  “主人不是有寶貝在身嗎?何不將它放出去,保管對麵的人都會死絕。到那時再鋪橋渡江,豈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安庫羅一臉陰鷙道。

  “你說的是……”血無演明白其意,沉下臉色道,“不行不行……這寶貝自吃了傷後,這些年都沒恢複精神來,如果再有個閃失,卻不是要了本酋長的命!攻打浮雲關那般吃緊,本酋長也沒舍得放它出來。”

  “主人,這番可不比浮雲關了。這一條大江橫在麵前,任憑千軍萬馬也是過它不去啊。”安庫羅道。

  “這……”血無演沉默起來。

  “主人,如果再拖延下去,對岸敵人必定防範更嚴,不僅對我軍不利,而且對收集黃金也沒有好處。如果伯陀不高興起來,那就……那就……”安庫羅吞下了後半句。

  血無演沉思良久,甚覺有理:“看你模樣粗魯,卻也有幾分心機,不枉我叫你看養寶貝。”

  “這全是主人教導有方。”安庫羅獻媚道。

  “哈哈哈哈……好!我就用它一回。”血無演下定了決心,撩開大步往外走去。

  那寶貝究竟是何物,血無演卻如此謹慎?

  咦!原來就是他在塔提堡迎神殿裏煉養的那條蛭妖哩。

  當年夜離陪子熙去塔提堡求兵,曾遇到此妖,且差點斬殺了它。這蛭妖受了重傷之後,就一直沒有徹底痊愈,所以血無演待它如子,愛惜勝似千軍萬馬。

  這番大軍受阻,事態嚴重,血無演才不得不放出蛭妖一試。

  值時大約已是四更天左右,四野烏漆麻黑一片,隻有夜空中的星子在慵倦的眨著微明的冷光。不遠處,隱約傳來一陣陣的江濤轟鳴聲。

  在星光隱約下,血無演來到橋頭,自懷裏掏出那隻小銀盒,輕輕的掀開蓋來,然後左手托盒,右手撚動花指法,默默地念起巫咒來。

  隻見那小銀盒裏冉冉嫋嫋的升起一股黑煙,起初就似一柱香煙,稍後又粗似胳膊……越來越壯,越來越大,忽而黑霧澎湃,迷天蓋地。

  猛然間,就聽一聲怪吟,那蛭妖在黑霧裏翻滾著水桶般的身子、倏然往北岸飛去了。

  話說那日金明一邊揮劍砍斷橋上的鋪木,一邊往北岸退去,大約一個時辰未到,就聽見南岸的廝殺聲漸漸消失了。他抬頭觀看南岸,在夜晚的餘光中,塔提兵正在清掃戰場,即知趙海和交信等眾人俱已戰死。金明心如刀割,熱淚頓湧,乃抹了熱淚,繼續使盡渾身氣力斬斷鋪木,那掌心早已震裂,鮮血直流。

  卻在此時,身後奔來數十名官兵。

  其中一人大喊道:“是金將軍嗎?”

  金明回頭覷看,見一大漢走在前麵,五大三粗,滿臉橫肉,急回答道:“正是金明。仆都尉來得正好!快隨我把這橋上的木料拆掉,也好切斷塔提人的進攻路徑。”

  來者正是臨江郡的右都尉仆參。他已經觀看南岸交戰多時,因謹遵總管敦倫的命令守護北岸要緊,所以這才沒有率軍殺過橋去。此時橋上的百姓早已一走淨空,金明揮劍起伏的身影被他看出來了,就急忙帶領了十幾名軍士趕來。

  仆參聽到那話,一聲令下,遂與數十名官軍一齊動手,乒零乓啷,木屑亂飛。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及半個時辰業已將鐵索橋上的所有鋪墊之木拆除馨盡。

  金明屹立在橋台上,瞥瞥夜幕中空蕩蕩的鐵索橋,長舒了一口氣,卻忽而渾身散了架子一般、倒在了地上,實在是已經勞累至極也。

  仆參急命軍士抬起,迅速抬至臨江郡的駐軍府,命手下小校請軍醫來為金明包紮手創。

  少時,那小校來報道:“稟都尉:總管大人已經攜帶大量的黃金逃走了,隨從人員不計其數,或怕那些軍醫也在其中。”

  “哇呀呀呀……”仆參聞報,直氣得麵紫筋青,哇哇暴叫,抬腿踹翻了桌椅,罵道:“這些個貪生怕死的封疆大臣,置江山於不顧,視百姓如草芥,著實可恨,可恨啊!爺爺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都尉息怒,總管大人已經逃走,此處還有我們在呢。隻要有我們在,就絕不讓塔提人打過江來!”金明也是憤恨萬分,咬牙勸道。

  “金將軍說的是。還有我仆參在哩。”仆參豪氣幹雲,將胸脯拍得咚咚響。

  “道州的申都統也正率領援軍趕來。我們前有大江拒敵,後有援軍相助,怕他作甚!現在最主要的是:防守鐵索橋,請都尉速去集合人馬,守緊橋台,隻要塔提人來修複鐵索橋,就以石炮強弩遏製,料定那些塔提人一時半會也過不了江。”金明道。

  “金將軍所言極是。你現在的傷勢如何?”仆參關心道。

  “無妨,小傷罷了,我自會處理。”金明道。

  “好!那我這就去召集人馬。”仆參說過,略一施禮,匆匆出了駐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