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五章 卞城王施威 方慶隱問案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2-29 15:20      字數:3292
  山海經之三子傳說最新章節

  “哈哈哈哈……你這幽冥地府還有什麽厲害的刑罰,無非扒皮,抽筋,斬腰,下油鍋!爺爺都吃過一百多回了,快活得很呐!你還有什麽花招,就盡管施出來吧,如果爺爺皺一下眉頭便不是好漢!”沈榷大笑道。

  “哼哼…本王知道你是一條好漢,連過了五座大殿的刑罰,還是這麽精神抖擻。本王敬重你,隻要你畫個押,認個錯,本王擔保你來生投個好去處。”卞城王放低官腔道。

  沈榷笑道:“還是你這個閻王說得動心,不像前麵幾個殿的閻王凶惡。好!爺爺就來畫押,你這閻王可要擔保爺爺投個好去處!”

  “擔保擔保……一定擔保!”卞城王大喜,斷定他已經吃刑不過,腦瓢瓜子開了竅哩!

  他一邊命獄卒把沈榷押將上來,一邊把那供書鋪展在官案上。

  那供書上不僅有肖像對照,而且所犯的罪行各條各目也早已謄理得清清楚楚,隻等案犯伏供畫押。

  沈榷腳下拖著鐵鐐,嘩啷嘩啷直響地走近官案前,斜眼瞄著供書,吊兒郎當道:“在哪裏畫押啊?”

  卞城王早已將毛筆蘸好了墨汁,殷勤地遞到沈榷的眼前,用手指點著那供書右下角,臉上笑開了桃花道:“這兒這兒……就是這兒畫押。”

  沈榷睨眼冷覷,忽而冷笑數聲,猛然間抬起胳膊,用那銬著雙腕的鐵枷、狠狠地砸向卞城王的腦袋瓜子。

  咣啷!

  咣啷!咣啷!

  那鐵枷一連狠砸了七八下。

  把個卞城王直接砸翻在地上,太師椅翻倒在一旁,冕旒也摜出一丈多遠。

  沈榷又一個箭步,衝將過去,準備繼續痛打,卻早被五六個獄卒死活拽住了鐵鐐,皮鞭子不斷地抽打在他的身上來。

  沈榷跌趴在地上,不避不讓,仍然大笑道:“要爺爺畫押?除非用你這閻王的子蘸著來畫!哈哈哈哈……”

  鬼判殿下,六位新鬼紛紛哄動起來,都要上來歐打卞城王,可是都過了好幾殿的堂審和刑罰,已然力不從心,又被獄卒們死死摁住,鞭打,腳踢,拳擊。

  刹時間,鮮血淋漓,碎肉橫飛。

  關元在六殿外瞧見,怒不可遏。

  他準備挺身入殿,卻被方慶隱拉住道:“看來這位新鬼都有義烈之氣,但還不知道他們犯得是什麽案子。先再聽聽他們怎麽說,不可造次。”

  關元聞說無奈,這才恨恨地縮回了身子。

  卞城王差點被砸得背過了氣,眼前金星亂舞,耳朵裏也似蜜蜂在叫一般嗡嗡直響。他手忙腳亂地抓過冕旒戴在頭上,戴歪了也不管哩,狼狽地爬將起來,趴伏在官案上猛地一拍驚堂木:

  “啊咄!速將這個沈榷拖上來畫押,押到一旁!等審完這幾個,本王要讓他嚐夠六殿的十六座地獄的滋味!”

  “諾!”

  旁邊立刻衝上來四個殿卒,張牙舞爪地把沈榷拖至官案前,強行逼他畫了供押,然後摁伏在一旁,不讓動彈半分。

  六殿外,關元直氣得熱血沸騰,雙眼瞪得燈籠般大,幾次欲衝進去論理,俱被方慶隱按住。方慶隱也是聽得百竇疑生,憤怒不已,但為了詳細了解案情,隻得先按捺住了性子。

  卞城王卻並不知六殿外的光景,他逼沈榷畫了供押後,這才順了氣,複整理齊了冕旒,喚提案犯,繼續審案。

  頃刻,鬼判殿下又拖出來一位女鬼,被摁跪在地上。

  但見她年約三十,長發遮麵,衣裙襤褸,十根腳趾血肉模糊,血流不止,原來是早已被撥掉腳趾甲。

  “女犯陰惠!你可知罪?”卞城王猛拍驚堂木,喝道。

  女鬼陰惠用一雙血洇洇的纖手分開額前的亂發,仰起頭來,淡然回答道:“陰惠不知何罪?”

  “這供書上明明白白寫著,你在青州斬殺了兩位鬼王,卻怎麽說不知何罪?”卞城王冷聲道,“隻要你老實交代,伏罪!本王就可以從輕發落,免你來世披毛帶角,還許你再投人道,享盡榮華富貴!”

  女鬼陰惠聽罷,發出一陣淒惻的澀笑,然後道:“你們這些閻王,慫恿鬼王到陽界搜刮黃金,禍害百姓,這是天理難容,我陰惠交什麽代,伏什麽罪?我恨不得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

  聞聽此話,卞城王頓覺渾身涼意嗖嗖,冷疙瘩直冒。

  “好你個女鬼,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你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肯伏罪了?”卞城王鬼眼圓瞪,一拍驚堂木,大呼道,“來呀,將這女鬼押上來,按上手印!”

  四名殿卒齊應一聲,其中兩個惡狠狠地把陰惠地拖到官案前,另外兩個抓住她的手印了紅泥,來按手印。

  陰惠忽然清嘶一聲,竭力掙脫挾持,把胳膊肘左右各一下,猛然砸在了官案邊角上,頓時砸斷了自己的兩條胳膊,白骨折出,陰血直淌,昏厥了過去。

  四名殿卒嚇得目瞪口呆。

  卞城王卻大呼大叫道:“發什麽呆,快把她拎起來,摁了手印,押到一旁,等候發落。”

  四名殿卒驚醒過來,兩個搭起陰惠,兩個抓住她的斷臂哆哆嗦嗦地按了手印,又拖到一旁看管住。

  這七位新鬼連過了五殿的殘酷刑罰,依舊軟硬不吃哩!

  卞城王暗自料到再審下去,也是與前幾殿一樣結局,不過白費氣力而已,便命眾殿卒將他們一個個押將上來,強按手印,認罪伏供,好推到七殿了事。

  那七位新鬼都被拖押至案前。

  突然其中掙出一位新鬼來,打倒幾名獄卒在地,雙目噴火,沙啞著嗓子巨吼道:“幽冥地府向來秉公執法,維係三界正道,你們閻王一個個縱容手下,禍亂人界,又一個個不辨是非,嚴刑逼供,難道不怕地藏賢王,玉皇大帝知道了,拿你們問罪嗎?”

  切!可不就是怕這簍子被捅破了,才一殿殿不惜手段叫他們畫押伏供,防日後地藏教主、玉皇大帝發覺嘛!卞城王心中鄙夷道,但不免依舊膽戰心驚。

  他看了看犯人供書上的肖像,又乜眼瞟了瞟那新鬼,問道:“你就是翼州完山平青廬的鍾極嗎?”

  “正是!”

  “你放著好好的道不修,偏要和這些人攪合一氣,與幽冥作對,數千條性命死於非命,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卞城王道。

  “你們這些閻王,違逆三界之法,收刮陽界黃金,亂殺無辜百姓,如今你們反過來還倒打一鈀!我鍾極若有來生,一定會來找你們算清這筆血債!”鍾極怒火填膺,氣得渾身哆嗦。

  “嘿嘿嘿嘿……枉你修行了幾百年的道啊!竟不明白與幽冥地府作對,哪裏還有什麽來生!”卞城王冷笑說過,命令獄卒道,“這個瘦鬼鍾極就是七州之亂的罪魁禍首,速將他押上來畫供!”

  鍾極受刑最重,渾身上下稀爛,沒一塊完好皮肉,連那骨頭白森森都隱約可見。他掙持了片刻,便被強迫按了手印伏罪。

  四名殿卒又捉龍拿虎地將鍾極推押下殿來。

  其餘幾位新鬼早已身虛氣弱,反抗不得,一個個被拖至官案前強行伏供畫押。

  六殿外,方慶隱已經聽夠多時,基本明白眉目:又是閻王枉法,胡亂判案。此時見卞城王不審不訊,逼迫眾犯伏罪畫押,他心裏更是大為不快,便一個箭步跨入鬼判殿來,大聲喚道:

  “六殿下!且慢……”

  卞城王正想了結六殿的案審,把剩下的爛攤子,一骨腦兒推到七殿去,忽聽有人大聲叫且慢,便往殿外一覷,原是奉紫霄宮老祖到幽冥地府辦事的方慶隱來至!

  “原來是方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卞城王刹時慌了神,三步並著兩步急走下殿來,恭敬作禮。

  “六殿下不必客氣。”方慶隱淡然道,“不知六殿下在此審理什麽案子,為什麽這些新鬼都還沒有招供,就都押著他們畫押啊?”

  此話一出,恰如鋒利的刀子直搠到要害,卞城王頓然驚一身冷汗來。

  他怯生生回道:“都是些斬殺我幽冥鬼王的案子。本來不必審訊,就可以判案,但牽涉到幾名道士,因為尊奉著三清教主,所以必須謹慎處理,不料這些道士卻都是道家的敗類,因此……”

  “哦,斬殺幽冥鬼王?”方慶隱早聽出些端倪來,不待卞城王說完,便道,“六殿下:可否讓在下看看案宗?”

  “這…這這這……可以…可以……方先生審案高明,盡管查看便是。”卞城王說著,作個請式,腦門子上就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來。

  他見苗頭不對,便又吩咐判官道:“你好生侍俸方先生,我去去便回。”

  話落處,卞城王急急向方慶隱鞠了一個躬,心驚肉跳地一溜煙奔出了六殿。

  方慶隱冷笑數聲,就坦然坐上了太師椅。

  那判官戰戰兢兢地把幾份案宗和供書遞送到方慶隱的眼前。

  方慶隱一份份地取將過來,都仔細地涉覽了一遍。

  那些招供書上各條各目早已羅列仔細,都是斬殺陰兵鬼王的數目,並無其他罪科。

  方慶隱感到蹊蹺,便伏身向殿下眾新鬼問道:“你們幾位應該都是些行善積德之士,為什麽要斬殺這麽多陰兵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