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慶隱重生 再會美娘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2-29 15:19      字數: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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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鼇祥公聽罷大怒,濃眉吊起,瞪眼喝道:“我看你們幾個受了傷,便準備帶到莊上醫治一番,不料竟幹出這等畜生事來!”

  吳公寶等人早嚇得驚慌不迭,自思逃不脫一頓毒打,便紛紛揖手告饒:“小的們已是知錯,請老爺開恩則個。”

  鼇祥公捋虯髯,低喝道:“今日且饒過你們,從今往後、切不可再胡作非為。若下次遇見,便不是今日這般客氣!”

  說過,鼇祥公即喚幾個流氓幫閑向美娘道歉認錯。幾個混兒幫閑無可奈何,都向美娘點頭作揖,道歉認錯。

  美娘知道鼇祥公乃是一位厚道的長者,便不再言語了,扶著老嫗上了車。鼇祥公輒讓了座,抱著青藤去前轅坐定。

  仆人胡三抖響馬鞭,馬車吱扭吱扭啟動,沿華陽河河堤,直奔譚家莊而來。

  不多時已到了譚府,胡三勒停了馬車。

  鼇祥公跳下車來,吩咐仆人把吳公寶等人扶入府中,又客氣地邀請美娘等三人入府晚食。

  美娘已耽誤許多時間,夜晚酒坊的生意還要張羅,便匆匆辭謝,沿村中道路回酒坊而去。

  青藤卻似與鼇祥公極其投緣,吵鬧不走。老嫗無奈,便留了下來。胡三自引馬車從側門進去了。

  此時,公映早已迎出門來,對鼇祥公報道:“木料的事,孩兒已與四家木號掌櫃約定,準備在八月二十三日放排下河。”

  鼇祥公點了點頭,問道:“自家的木排準備得如何了?”

  “過兩日便準備妥當了。”公映回答道,“不過近日聽說:華陽河四十裏外的蘆花蕩內,新出現一夥強盜,殺人越貨,無惡不作,附近的人家都嚇得搬走了。這放排下河的事還得父親拿定主意。”

  “果然有強盜啊!我在回路上也聽人說過。”鼇祥公道,“但放排出山,隻有這一條水路,我看還是多備些銀兩,再請些壯丁,以防萬一。”

  “是,孩兒正有這個想法。”公映應道。

  二人說著那話,已同老嫗、青藤進入府中去了。

  鼇祥公自幼略習武術和醫術,尋常的跌打損傷也可以治好它個七八分。在大廳內為吳公寶等人清洗包紮傷口之後,便吩咐仆人酒菜魚飯的招待了一桌,最後命胡三安排了他們的住宿。

  幾個混兒幫閑大吃大喝過後,就大大咧咧地進入廂房睡覺過夜。

  候世成入府之時,偶爾聽見鼇祥公與公映的對話,知道吳公寶與那蘆花蕩的強盜有些關係,因此好說歹說,請吳公寶為鼇祥公討個人情。

  殊不料吳公寶把候世成臭罵了一頓,一說吃的不過尋常酒飯;二說那蘆花蕩楊彪手下七八十兄弟正打饑荒;三說郡縣裏的張監司三番五次催討孝敬銀子,楊彪早就盯上了這上遊的木號商家,誰還敢去多管閑事?

  候世成本以為江湖上行走的俱是些義氣之人,卻不料竟都是些忘恩負義的歹徒,便氣乎乎一甩袖子,出了廂房,回家去。

  轉過院角,剛要上大廳前的鵝卵石道,猛然就被人撞了個仰麵八叉,候世成抬眼一看,竟是青藤哩!旁廂立著鼇祥公和老嫗,原是晚飯招待已畢,鼇祥公正送二人出廳。

  候世成慌忙爬將起來,向鼇祥公施禮,縮頭縮腦道:“鼇祥公:聽說府上這幾日就要放排下河,可是真有此事?”

  “不錯。你問此事作甚?”鼇祥公道。

  “世成聽了些口風,還請鼇祥公聽世成一句勸:這趟木排千萬不可下河。”

  “為何?”

  “聽說華陽河下遊蘆花蕩裏,正有一夥強盜緊盯著上遊的木號呢。”

  “這消息,我早已知道。”鼇祥公淡然道,“我已與那買家定了約期,便是刀山火海,也是要走這一趟的!”

  “可是……那蘆花蕩內有七八十號強盜呐!鼇祥公此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竟然有這麽多強盜?”鼇祥公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倒凶險了。看來:還須再多備些銀子,再顧上幾名武師。”

  候世成雖是破落戶,但良心不曾壞透,見鼇祥公言語決絕,勢在必行,料想再勸也是無益,於是歎息一聲,辭謝而去。

  青藤一旁聽夠多時,此時稚聲道:“公公,請武師算我一個,我可以保護你呀!”

  “哈哈哈哈……”鼇祥公一陣爽笑,輕撫青藤的小腦袋道,“早聽說你有些神力,也會些拳腳,但那一夥人可都是舞刀弄槍的真強盜啊!你年紀還小,若是壞了你,公公可是擔當不起啊。”

  “對嘍,青藤,不許你胡說。”老嫗輕斥道,一捏青藤的小手,“快謝過公公請飯,咱們要回家去了。”

  青藤被斥,骨碌杏眼,欲言又止,遂同老嫗向鼇祥公行禮道別,徑出了譚府。

  回途之中,路過村中五裏香酒坊。

  但見酒坊內燈火通明,人聲喧鬧;美娘兀自跑來奔去,忙得不可開交。

  青藤天性好奇,欲要進店去看看,卻被老嫗使力拽將回來。

  她隻好撇撇小嘴,挽著老嫗的胳膊,慢慢地消失在遠方稀薄的月色之中。

  美娘一直忙碌至深夜,等客人全部散去,方才收拾了桌凳,打了烊,回房歇息。

  自那日方慶隱離去,忽忽之間又過了三五日,美娘每夜都沉浸在彼此的誓言之中,繾綣萬分,難以入眠,實是愛之深思之切也。

  今夜,美娘愈加不能入眠。

  她癡坐在窗台前,思起白日遭遇,分外難過,倍覺傷心,不禁幽幽咽咽地啼泣起來。泣了許久,也就困倦了,不知不覺趴伏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閨房內,充滿空寂,隻有那一盞悄無聲息的油燈,把它纖長的影子投映在窗糊紙上,忽晃忽閃,愈顯清絕。

  不知過了幾時,忽然一團紅光閃耀,從深邃的夜空中、輕飄飄地落在了美娘的窗台下。

  隱隱之中,聞聽一陣溫柔而深情地呼喚:“美娘……美娘……”

  美娘兀自昏睡在迷迷糊糊之間,隱約聽見那呼喚聲耳畔縈繞,十分熟稔,驀然間就驚醒過來。

  “隱郎?是隱郎嗎?”美娘連忙起身,伸手推開窗戶,左右張望。

  “美娘:是我……”話音未落,一條白影已然飄入房中。

  在昏紅的燈光下,隻見來者長發披肩,劍眉入鬢,肩後紅光團團籠護,正是從紫霄宮而來的方慶隱!

  “隱郎?果真是你!”美娘又歡喜又驚怕,不禁連退了幾步,“你……你才去了幾日,為何又來勾我傷心,難道不相信我美娘發的誓嗎?”

  “美娘:你誤會了。”方慶隱柔聲道,“我是來告訴你好消息的。”

  “好消息?”美娘一臉驚訝。

  “美娘……”方慶隱輕喚一聲,放下清虛鐧,上前握住美娘的一雙纖手,“美娘,我活過來了。”

  “你活過來了?”美娘震驚不已。

  “是的,我活過來了。”

  “誰會相信。莫不是見我傷心,又拿甜言蜜語哄我?”美娘眼含淚光,不敢相信。

  “真的,我活過來了。不信,你摸摸我。”方慶隱抓起美娘的雙手緩緩地貼在了他的臉上。

  美娘仰麵凝視,手指輕輕地在方慶隱的臉頰上摸了摸,捏了捏,委實肌膚溫潤光滑,富有彈性,不似死人之狀。

  美娘激動萬分,淚水滾滾而落,十個手指不停地顫抖起來,上上下下地撫摸著方慶隱。

  心髒在跳!

  脈搏在跳!

  渾身溫軟!

  果然是一個活鮮的大活人哩!

  “隱郎,你分明是去了,卻怎麽……”美娘喜極而泣,緊緊地依偎在方慶隱的懷裏,仿佛此刻要與他融化在一起,“隱郎……我這是在做夢嗎?”

  “美娘,不是做夢,我是實實在在的大活人嗬。”方慶隱一手微微攬緊美娘,一手替她揾去淚痕。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如果不是美娘親身經曆,怎麽會信。”

  “美娘:你聽我仔細說……”

  方慶隱深情地擁抱著美娘,詳細地講敘了入幽冥、破冤案、受地獄刑、上紫霄宮、以及被鴻鈞老祖敕封為任府尊主等等諸事。

  美娘直聽得雲裏霧裏,迷迷糊糊,雖隻當神話聊齋,但這大活人站在眼前卻是真實不虛哩。

  最後,方慶隱道:“我如今奉紫霄宮老祖的法諭,前去幽冥辦事,因心裏放不下美娘,所以特來一會。”

  美娘一聽此話,淚珠又吧噠吧噠地掉落下來:“隱郎既然還要去,又何必再來會我。”

  “美娘……”方慶隱欲說無詞,甚是傷感。

  美娘和淚歎道:“左右我是孤單慣了的,雖嫁了隱郎,恩愛半載,卻無半點骨肉可依,或許……這就是我美娘的命吧。”

  “美娘心地善良,日後自然會有福報。”方慶隱道,“我這便去、找那閻王算賬,叫他送你一子。”

  “嗬嗬……”美娘一陣淒笑,笑得淚珠顫落,“我雖信你是什麽任府尊主,但那閻王可是好惹的?他怎麽會聽你的話,送我一個兒子?”

  “請美娘相信:慶隱說到做到,一定會替你完成心願。”方慶隱目露堅毅之光,仿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美娘見了,好生感動,即貼緊方慶隱道:“隱郎是美娘的丈夫,美娘不相信丈夫還會相信誰?隱郎……你看: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安歇吧。”

  “這……這……”方慶隱忽然猶豫起來。

  “這什麽呀?”美娘香腮泛紅,嬌嗔一聲,伸手要替方慶隱寬衣解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