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閻羅天子 九嬰**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2-29 15:19      字數:3479
  山海經之三子傳說最新章節

  幽冥五殿乃叫森羅殿,在大海之底,沃焦石東北之下,由閻羅天子掌管,下轄“叫喚”大地獄並十六座誅心小地獄,因五殿叫森羅殿,所以閻羅天子又喚作“森羅王”。

  此時,森羅王早已站在森羅殿的琉璃簷下等候多時,遠遠覷見秦廣王等三眾乘車而來,連忙走下玉石台階相迎。

  不一刻,蝙蝠車、華蓋車徐徐落在了森羅殿廣場之上,秦廣王等三眾陸續下了車駕,來與森羅王見禮。

  秦廣王寒暄後,微一側身,準備介紹方慶隱。

  未等秦廣王開口,森羅王一陣爽朗大笑,走到方慶隱麵前,作揖道:“想必這位就是方先生了。本王早已看過方先生的轉世公文,實是肝膽照人,一身正氣,本應早日發付富貴之地,卻不料被那些個案子遲滯至今,慚愧,慚愧啊。”

  “大王客氣。”方慶隱控背回禮。

  “哈哈哈哈……”森羅王又發一陣大笑道,“方先生彈指之間,就破了五百年的冤案,怕是皋陶審案,也不過如此啊!方先生現在可是我幽冥地府的官啊,我正要向方先生討教討教。”

  “大王謬譽,小可愧不敢當。若有用的著的地方,敢不從命。”方慶隱十分謙卑。

  “好!我已為方先生備下酒席,接風洗塵。方先生,裏麵請……”森羅王說罷,熱情地挽住方慶隱的臂膀,直上了玉石台階。

  秦廣王、關元隨後而行,一時進入了森羅殿後宮。

  森羅殿後宮果然已擺下酒席,山珍海味,琳琅滿目。

  森羅王引三眾落了座。森羅王居正位,秦廣王、方慶隱左右而坐,關元陪了下席。

  霎時間,編鍾敲響,琴瑟奏起,昏昏糜糜,飄飄欲仙。

  又見十餘名妙齡美女,蓮步輕移,徐徐而來,一個個俱披巾紗,內無小衣,胴/體/曼/妙,雙/乳/豐/挺。一會兒輕舞慢蹈,一會兒扭腰掀臀,極盡旖旎豔蕩之態。

  但見兩位閻王鬼眼冒光,口角滴涎,時而發出猥瑣的淫/笑,時而拖一個美女在懷,佐酒取樂。

  方慶隱見此景,怒血沸騰:這些個閻王表麵光鮮正派,背地裏卻如此肮髒齷齪,我方慶隱若與他們同流合汙,豈不是白白讀了聖賢之書!

  方慶隱忍無可忍,便起身離案,請求取讀案宗。

  森羅王正是色/情/迷/離,歡/飲/正/濃,怎肯撤宴,見方慶隱不吃色相,實是無奈,就喚崔判官領方慶隱去取案宗。

  崔判官奉口諭,領方慶隱、關元匆匆離去。

  兩位閻王兀自照飲不誤,酒過數巡,就都吃出七八分醉意來。

  秦廣王發牢騷道:“大哥好生自在啊!這潑皮可攪得我每日都不得安寧啊。不知大哥可否借此案滅了這潑皮?也好叫我早日圖個清靜自在。”

  森羅王道:“這潑皮幹得盡是正義之事,平白加罪,鬼民定然不服。二弟盡管放心:此案極難,雖有些眉目,但能得到兩方人貢奉的無數好處,便就一直掛在那兒了,等收羅夠了寶貝,便判那財竭的一方了事。”

  “寶貝?”秦廣王滿臉疑惑,“不知大哥收羅什麽寶貝?”

  森羅王見問,忽然長歎一聲道:“二弟呀……可記得當年為兄是如何來到這五殿的?”

  “小弟自然知道:大哥是私放冤魂去陽界索債,觸犯了天條,這才被罰到了五殿,反讓小弟撿了大哥的肥差。”

  “那二弟你說:為兄放冤魂去陽界索債是對還是錯?”

  “這……”秦廣王左右顧看一遍,然後小聲道,“以小弟來看:自然是對的。”

  “那為兄為何還要受到懲罰呢?”

  “這……小弟不知。”

  “但為兄卻早就知道了。”森羅王慘然笑道,“那就是:無論做好事還是做壞事,都得先向上頭打個招呼,然後才能行事。”

  “這是為何?”

  “因為……律法規矩都是上頭定的,你不能私自做主,否則便是觸犯天條之罪。”

  “哦……”秦廣王微微頷首,仿佛明白。

  “為兄至今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位卑人賤,是要遭受欺辱的,無論對還是錯。就如我等兄弟,雖貴為一界之主,但還不是常受他人欺辱?

  為兄早就咽不下這口鳥氣了!

  不瞞二弟說:為兄如今正在暗地裏修煉‘九轉元嬰’,希望有朝一日,得成此功,從此逍遙自在,再不受他人欺辱,這豈不強似幽冥地府數百倍?”

  咦!你道森羅王為何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來?

  原來儒釋道三家創立幽冥界時,森羅王被敕封為幽冥天子,執掌第一殿,以示尊貴。

  這森羅王哩!起初也是克勤克儉,任勞任怨,成為了十大閻王的楷模,頗受三家掌教的賞識和三界的讚譽。

  但後來因他可憐冤屈之鬼,屢次私放他們到陽界索命討債,就違背了三教共僉的律法,所以被貶罰到五殿森羅殿來了。

  自此森羅王心懷怨恨,暗自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跳離三家,不受人辱,作個逍遙自在的散仙。

  森羅王一來把秦廣王看成自家兄弟,二來也是飲酒過度,就禁不住說出了肺腑之言。

  秦廣王一聽此話,麵色驟變,口齒哆嗦道:“大……大……大哥啊,你……你……你這是有反意呀!卻不怕……不怕被玉帝察覺了?”

  “哼哼!這天地人三界看穿了,都是怕狠的,欺弱的。二郎真君反過,鬥戰勝佛反過,卻又如何,不都作聖作佛?隻要有真本事,誰都沒奈何!近日又聽說山海界內大亂,三家掌教都自顧不暇,正是為兄就中取事的好機會。”森羅王咬牙切齒道。

  “大…大…大哥說得有理,那……那那那……那大哥如今修煉得如何了?”秦廣王膽怯怯問道。

  “唉……”森羅王又一聲長歎,“我暗中修煉,已有七百多年,但最近煉丹的寶貝日漸稀缺,倒是叫我有些擔憂。”

  “這寶貝究竟是什麽?”秦廣王不禁心生好奇。

  “這寶貝就是珍珠!我怕驚動了天庭,就一直在秘密收羅。幸好這一群案犯中有幾個豪富,就借他們之手去陽界收羅了一些來,暫時還勉強用上一些日子。”

  “哦。”秦廣王仿佛明白。

  忽而,他又猛一拍大腿叫道:“大哥,不妙啊!”

  “有何不妙?”森羅王唬得一跳。

  “如果那潑皮破了此案,豈不是壞了大哥的好事?”

  “嗬嗬。”森羅王捋須幹笑道,“此案本是極難,隻是為兄弟出口惡氣,壓個鬼民之聲!便是他真個審出來,又能如何?本王自有妙計對付他。”

  “是何妙計?”

  “到時候,你自然知曉。”森羅王麵露狡黠道,“不說也罷,來來來……吃酒吃酒……”

  森羅王舉起酒杯,連喚秦廣王吃酒。

  於是,兩位閻王杯盞一碰,各自飲盡,而後繼續添酒,推杯換盞,飲酒作樂。

  崔判官領著方慶隱、關元,一時到了誅心殿檔案館,從檔案櫃裏取出了案宗。壘疊起來,竟然有兩尺多高,案宗裏的記錄密密麻麻,模糊不清,看那訊供名單竟有三百餘眾。

  關元也是審案的行家裏手,仔細閱看,時不時拍打額頭,歎道:“看來這案子的凶手不止一個啊,或許有幾十個啊!這如何破案啊?”

  崔判官一旁冷嘲道:“我家大王也審了一千多年的案子,過手之案比牛毛還多。遇到這個案子,都無計可施,你們憑什麽本事能破得了此案?真是癡人說夢!”

  方慶隱並不言語,認真翻閱那些案宗,看那案件始末。

  原來是富商勾結官府征收一村土地,村民不讓。那些富商就買通了官府,進行強行鎮壓,血洗了那座村莊。陽界沒處審理,告不通透。

  有一個村民叫法缺的聽說陰界法紀公道,就刎頸自殺了,攜帶狀紙到陰界來投訴,卻被各殿蹴鞠一般,蹴來蹴去,亦沒奈何。

  這案子一拖就拖了四十多年,那一批做惡之人也早已陸續來投,其中有為官的,當差的,也有行商的,做地痞的。陰司雖然受理了,但至今未曾結案。

  要查的便是將諸凶手繩之以法,還民公道!

  方慶隱觀畢,觸目驚心,憤然道:“此案何難?我自能將那一群千刀萬剮的惡鬼全部捉拿歸案!”

  “先生又有妙計了?”關元驚喜道。

  “正是。”方慶隱答道。

  崔判官聞說,自然不信,冷笑道:“好!方先生既然已有破案之法,待我去幫你立好刑具,一個一個提來審訊。”

  “不必!隻幫我抬一缸陰米到那誅心殿上便可。”方慶隱淡然道。

  陰米!

  “陰米”又是何物?

  簡而言之:就是陰人所食之米。

  其實陰人和陽人一樣,也有貪嗔欲,也有受想行識,也有吃喝拉撒等等諸事。

  崔判官聽說僅用一缸陰米就能破得了案子,自然打死不信,應諾一聲之後,則偷偷地先來森羅殿後宮稟告。

  兩位閻王聽說仔細,鬼目圓睜不轉,杯盞落地,叮當作響也渾然不覺,卻是都驚得一氣不喘,二屁不放,如個泥塑木雕一般愣住了。

  良久,森羅王回過神來道:“竟有這等破案的:隻要一缸米?”

  “我親眼看見那潑皮用一幅帷幔,一麵皮鼓,幾方硯墨就破了正平府的投毒案,委實不可小看了他。”秦廣王道。

  “還果真是一個奇材啊?”森羅王深為不信,吩咐崔判官道,“你去抬一缸陰米到誅心殿去,我倒要見識見識他方慶隱是如何破案的!”

  “諾。”崔判官應聲諾,轉身離去。

  森羅王撤了宴樂,與秦廣王相互攙掖著徑離了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