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章 含淚對飲 悄取黑石
作者:不醜不怪      更新:2020-03-05 13:22      字數:3252
  山海經之三子傳說最新章節

  話落處,九天自去香案上取了六根檀香,一時點燃了,小心翼翼地分了三支給文基。

  文基一來迫於形勢,若不依從,九天突然來個發怒翻臉,或許就會給這戶人家帶來滅頂之災;二來對九天多少有所愧疚,一時不知如何應付;三來也想哄哄九天,把那黑石墜拿到手,因此在複雜而糾結的心態下,他愣愣地接過了三支檀香。

  九天美滋滋地把文基拉到香案前,恭恭敬敬地鞠躬敬香。

  事已至此,無法回避,文基隻有老老實實依樣照辦:鞠躬,敬香。

  然後二人雙雙同跪在香案前。

  九天雙手合十,無比虔誠地發誓道:“我——九天今日以天地為父母,山河為媒妁,與譚文基結為夫妻,從此白頭偕老,永不離棄,若違誓言,神靈共殛。”

  發完誓,九天微微側過首,溫柔而莊肅地注視著文基,等他發誓哩。

  文基渾身好似千萬隻毛毛蟲爬過一般,起了一層冷疙瘩。

  其實文基被擄到此處時,懷裏的鳳佩就一直在閃爍,隻是光芒有些微弱而已(皆因路程較遠之故),所以便知燕靈正在尋找他,但此時事到臨頭,被逼無奈,文基隻有暗暗道:燕靈妹妹,原諒定之哥哥的無奈之舉,如果定之哥哥不這樣做,九天一發怒,這一大戶人家就會遭受滅頂之災;定之哥哥這樣做,隻是想拿回黑石,這誓言是被她逼的,是不算數的,你千萬不要見怪。

  暗自祈求燕靈原諒後,文基這才合十發誓道:“我譚文基今日與九天結為夫妻,從此白頭偕老,永不離棄,若違誓言,神靈共殛。”

  聽完文基發誓,九天好不開心,自然不知文基的心裏話,遂同他齊齊地各叩了三個頭,完成了簡單的拜天地儀式。至於夫妻對拜的禮儀,九天一時開心早就都給忘記了,本來她是想到一出算一出,當然是越簡單越好嘍。

  她徐徐站起身來,滿臉蕩漾著甜蜜的微笑:“相公,我們已經拜了天地了,我們進樓去吧。”

  文基豈敢應聲,一副神情木訥的樣子,被九天挽住手臂,不緊不慢地進入了畫樓。

  畫樓洞房內早已擺起一桌喜宴,有鮑魚,有鳳翅,有乳豬,有雞鴨魚肉,有四時鮮蔬,有湯丸,有點心,有果饌,五光十色,絢麗奪目,另外放有一對青玉合巹杯和一具紅釉高嘴酒壺。

  九天與文基挨肩坐下,取過酒壺,小心翼翼地斟滿了兩隻酒杯。

  然後她敬慕似地舉起酒杯道:“相公,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我們共飲幾杯。”

  文基悶不說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九天麵浮甜美的微笑,也舉杯飲盡,繼續斟酒。

  連吃三杯以後,文基忽道:“這杯兒小,不過癮,我們拿盞碗來吃吧。”

  九天聞說,喜上眉頭,卻嬌嗔道:“相公你真壞,相公你是想灌醉我嗎?”

  “這?這……不是不是……”文基搖頭好似撥浪鼓,背脊溝裏卻冒出一陣冷汗來。

  實則他正是想灌醉九天,將黑石墜拿回來哩,因為九天前夜吃過酒,他能夠嗅出那濃濃的酒香氣,所以再灌幾碗,料必她會醉倒,隻是文基本是忠厚誠實之人,耍此伎倆自覺有失品行,這才有所不安哩。

  但九天隻是信口一說,並無提防之意,因此道:“那好……就依相公的,相公要用盞碗吃就用盞碗吃。”

  話落處,九天取兩隻盞碗擺放開來,又伸手到桌底拎起那開了封的酒壇(早就準備了兩壇),然後各自篩滿了盞碗。

  文基抓起盞碗道:“我先幹為敬。”

  咕咚咕咚一陣吞酒聲響,文基已然吃光了那一盞碗酒。

  “相公:以前看你總是斯斯文文的,今天倒是爽快,我也喝幹了它。”九天輕輕捏起盞碗,慢慢吃盡。

  覷見九天認認真真吃酒的模樣,文基忽然鼻梁微微酸楚,他站起身來,抓過酒壇,又篩滿了兩隻盞碗。

  “來!”文基單手舉起盞碗。

  “來!我敬相公。”九天站起身,雙手捧著盞碗。

  “喝!”

  “喝!”

  二人輕碰盞碗。

  文基一口吞進。九天依舊慢慢地認認真真吃酒。

  “再來!”

  “再來!”

  “喝!”

  “喝!”

  文基狂飲而盡,酒灑心口。九天依舊認認真真地一口一口吃酒,點滴不灑。

  一連又吃了五六盞碗,九天醉意上頭。

  她一邊將空盞碗亮給文基看,一邊傻甜甜地笑道:“相公,你看:我又……又吃完了……再……再……再來……”

  “再……再來……”文基忽然心疼九天好傻好可憐,而自己又好卑鄙,不禁眼裏洇出淚光。

  文基早已吃出七八成醉意,再吃酒時,那酒水都偷偷潑灑了大半。

  而九天照例認認真真吃酒,一點也舍不得潑灑。吃到第八碗的一半時,她忽然身子一軟,軟綿綿地癱坐在了地毯上,好像大醉了也似。

  文基連忙扶住她道:“九天,你吃醉了,不要再吃了,我扶你上床歇息去。”

  一邊說著那話,文基一邊來奪九天的盞碗。

  九天撒嬌似地搖頭晃腦,噗嚕噗嚕的吐著酒氣道:“不要……不要……這是相公敬的酒,我一定要吃……吃完它,一點兒……一點兒也不能潑灑,否則不……不……不吉利。”

  話音落處,九天雙手緊緊捧著盞碗,迷迷登登地把那剩下的酒全部吃得盡光。

  “啊……相公,好爽啊……”九天杏眼迷離,身子軟軟地要往地上躺倒,手中的盞碗不經意間也掉落在地毯上。

  文基半摟九天在懷裏,看著她醉暈暈傻乎乎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禁淚光閃爍,暗責自己好卑鄙無恥。過了良久,他才平複心緒,用盡力氣將九天橫抱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牙床前,將她輕輕地放在了床上,自己的酒量也是不濟,軟巴巴地趴伏在床弦邊,搖頭眨眼,緩緩酒性。

  終於略微清醒過來,文基勉強撐起身,眨巴著醉眼,朝九天襟前打量,計劃已經成功,正是拿回黑石墜的好機會,可是黑石墜卻被九天揣在那裏麵呐!

  九天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安然而睡,嬌嫩光滑的麵容好似抹了一層淡淡的紅胭脂,嘴唇恰如渥丹一樣紅潤鮮豔。

  文基打量之下,不免窘得麵紅耳赤,砰砰心跳,不知所措。

  他猶豫不決道:那女兒家的那裏豈是隨便碰觸的?但是……這麽絕佳的機會又豈能錯過?我該怎麽辦?如果九天醒過來了,再想拿回黑石墜就不是容易的事了,還是趁她睡熟未醒,趕緊拿回黑石墜,然後帶她離開這裏!

  文基與自己苦苦較量許久,最終下定了決心。

  他右手扶住床弦,前傾上身,把左手顫微微地伸過去,可是當要觸及到心口時,忽然又閃電般地收縮了回來。

  過有須臾,文基又慢慢地伸出左手,而最後又好像被毒蛇咬了手指一樣趕緊縮回。

  如此來回不知幾次,文基始終畏首畏尾,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時候,懷裏的鳳佩忽然不停地閃爍紅光,而且越來越亮,文基不禁大驚,驚得額頭冷汗直滴,因為以鳳佩光芒的強弱來判斷:燕靈應該離此不遠了;如果讓燕靈看見這一幕,以她的小性子,就是跳進黃河裏也洗不清了!

  於是他咬咬牙,狠狠心,再次把顫微微的左手伸向九天。

  一尺來遠……

  七寸來遠……

  五寸來遠……

  兩寸來遠……

  越接近九天的那裏,文基的左手越顫抖得厲害,手腕上仿佛懸掛著萬斤巨石一般。

  終於文基的左手觸及到九天的心口處,窸窸窣窣地來悄悄捋開,卻禁不住一個哆嗦,左手猛然就碰觸到不該碰觸的部位。

  他觸電似地飛快往回收手,但突然間卻被九天的右手給緊緊地抓住了。

  九天隻順勢往懷裏輕輕一拽,文基就一個立足不穩,身不由己地撲倒上去,頓時間二人臉麵相對,距離不過三寸來遠。

  “相公。”九天忽然睜開杏眼,眨巴眨巴,充滿磁性地輕喚了一聲。

  這一聲輕喚就好似驚天霹靂一樣,直把文基嚇得魂飛魄散,他又窘又慌道:“九天,你……你……你怎麽醒了?快……快……快放開我的手。”

  “我不放。”九天呼氣如蘭,撒嬌似地道,“相公,你剛才趁我睡著了想幹什麽呢?”

  “我?我?我……沒……沒想幹什麽。”

  “那你剛才那個……那個作甚?”九天低眼看看心口,滿臉紅潮,靦腆非常。

  “我?我……我沒有……”文基驚慌不迭,六神無主。

  “我都感覺到了,你還說沒有。”九天呼吸急促,杏眼迷離地緊盯著文基。

  “我是想……想……想拿回黑石。”文基半晌才哆嗦出實話。

  “我不信!”驟然間,九天纏住文基,一個翻身雙雙滾倒在牙床上,她傾覆在上麵,目光餳餳道,“我知道相公想幹什麽,來吧……你……你還猶豫什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