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作者:
銀八 更新:2020-07-11 18:43 字數:3244
“不是啊,是你沒打一聲招呼居然就來了。”周又菱嘀咕。
付勳州勾起唇角,大掌滑下去,牽住了周又菱的手。他的動作自然又淡然,仿佛刻在骨髓裏似的。
反倒是周又菱,覺得太別扭了,揮開了付勳州的手。付勳州便不再強求,轉而走到俞婉容的麵前。
俞婉容正專心地在逗周燃玩,完全沒有注意到兒子付勳州的到來。
隔輩親這件事,還真是放在誰的身上都一樣。
“媽。”付勳州主動開口喊了一聲。
俞婉容這才滿麵笑容轉過頭來。
“你來啦。”俞婉容抱著周燃,對付勳州說:“看,和你小時候真像。”
付勳州伸手逗了逗周燃的臉頰,被俞婉容嚴令禁止:“不可以這樣的,這樣會流口水的。”
付勳州說:“不會。”
俞婉容還是不讓付勳州碰。
付勳州蹲下身,在俞婉容早就布置好的果籃裏挑了顆車厘子,第一時間不是給自己吃,而是遞到周又菱的唇邊。
周又菱尷尬了一下,張嘴一口咬下。
車厘子是她的最愛。
付勳州也挑了一顆放入口中,又突然把手心朝上伸到周又菱唇邊。
周又菱不解:“你幹嘛?”
付勳州說:“核。”
“哦!”周又菱忙把嘴裏的車厘子核吐在付勳州的手上。
一些列的動作做完,周又菱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
有孩子的地方,似乎就有歡笑聲。
周又菱想上前給俞婉容搭把手,被付勳州拉住手腕。
“怎麽了?”周又菱問。
付勳州說:“你讓她自己一個人忙活吧。”
他說著,拉著周又菱在鋪了毯子的草地上坐下,又給周又菱遞來了車厘子。
周又菱接過車厘子,一口一個吃得美滋滋的。
付勳州側頭看著她,微微勾著唇,笑說:“我怎麽覺得,兒子跟你特別像呢?”
周又菱朝付勳州吐舌“略”了一聲,“當然跟我像了!我是他媽好不好!”
付勳州笑著在周又菱耳邊輕輕說了一個詞,氣得周又菱漲紅了臉,伸手就去打付勳州:“你才是豬呢!”
付勳州聳了一下肩,一副無賴的樣子。偏偏生得好看,做起這種動作好像有特別不羈。
周又菱礙於俞婉容在,不然肯定要和付勳州一陣鬧騰的。
俞婉容就在眼前幾米遠的位置,因為周燃一直想要下地跑,隻能彎著腰攙扶著。
小家夥現在這個時候還不會走路,偏偏又特別想走路,隻能讓大人彎著腰扶著。扶一會兒還好,扶久了難免腰酸。
周又菱自從生完孩子之後,腰明顯沒有以前好了。倒也不是因為月子做得不好什麽,而是她當時哺乳的時候姿勢不恰當,時間久了,腰也有所損傷。
看著眼前的祖孫兩人,周又菱突然覺得好像也不錯的樣子。
俞婉容看起來很開心,臉上的麵部表情也多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生動活潑又富有朝氣。
周又菱看著看著,突然想到,不久後這個人將會離世,心裏又感傷起來。
“在想什麽?”付勳州開口。
周又菱側過頭,看著眼前這張俊俏的臉,說:“你說,人死了之後會去哪裏啊?”
付勳州認真看著周又菱,回答說:“散落在大自然,然後重組,成為新的生命。”
周又菱頭一次聽到這種答案,有片刻遲疑,卻也覺得付勳州說得沒有錯。
這樣的解釋似乎更有科學依據,也更讓人信服,讓人感慨。
周又菱說:“其實我覺得,他們應該是去另外一個世界,然後繼續守護著我們。”
付勳州點點頭,也不反駁周又菱的說法。
周又菱忍不住說:“你知道嘛,我爺爺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他走得很突然,沒有任何交代,腦溢血。”
付勳州知道的,周家老爺子的葬禮,他也去參加過。
隻不過那時候的付勳州也很小,記不清到底多大了。
兩個人的記憶重疊,都有對方的身影在腦海裏掠過。
“我真的真的,好多個晚上都夢到我的爺爺,是他的靈魂回來找我說話了。他說他想看著我長大……”周又菱說著紅了眼眶。觸及這些問題,總讓人傷感。
付勳州伸手將周又菱攬進懷裏,安慰道:“傻丫頭。”
第109章 【完】
雖然早做了心理準備,但誰也沒有料到, 俞婉容會走得那麽快。
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正是萬物複蘇的時候, 俞婉容卻突然離開了人世。
周又菱接到通知的時候, 正在睡覺。
付勳州告訴她, 俞婉容半夜走的, 走得很安詳。
周又菱張了張嘴,隻能幹幹地吩咐付勳州:“節哀。”
掛斷了電話,周又菱整個人呆坐在床上好一會兒的時間。她的腦海裏掠過俞婉容的身影, 心情沉重。怎麽都沒有料到,事情會來的那麽快。明明前幾天, 周又菱和和俞婉容之間又說有笑的,一起分享育兒經。
在俞婉容在世的最後這一個月的時間,周又菱和她之間的相處可以說十分融洽。大概是打開了心結,彼此放下。況且周又菱知道俞婉容的情況後, 總會下意識更加遷就她一些。
巧合的是,昨晚周又菱做夢的時候剛好也夢到了俞婉容。
在夢裏, 俞婉容一臉笑意卻又內疚, 再一次為以前對周又菱在付家所受的委屈而道歉。
仿佛是一場道別,周又菱問俞婉容:“你真的要走了嗎?”
俞婉容說:“是啊, 我要走啦。”
周又菱到底是個感性的人, 聽到俞婉容麵帶溫婉笑容說著這句話, 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夢裏, 俞婉容伸手拍了拍周又菱的肩膀, 反而安慰她說:“我不悲傷,你也要開心快樂。其實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賺到的,我很滿足了。”
一句話,讓周又菱哭得個更加肝腸寸斷。
這個夢境止於周又菱哭醒,半夜她醒過來,心裏還是難受得不行。
雖然她和俞婉容之間曾經有很多恩怨,也似乎根本相處不到一塊兒去,可一想到這個人會再也見不著麵,她就難受得想哭。
豈料,夢境成了現實。
*
葬禮在幾天之後,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周家人也去參加了。
俞婉容的葬禮,幾乎驚動了大半個南州城。
但凡是南州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參加了這場葬禮。
付老爺子雖然年歲已高,但畢竟是曾經的風雲人物。而已經從付氏集團辭職的付勳州依然是不小的談資,更別現在的付和煦上位。
周家和付家本就是世交,雖然因為付勳州和周又菱的離婚鬧一些不愉快,但俞婉容的葬禮,無論如何得去。
見到俞婉容的依照遺照,周又菱莫名就紅了眼眶。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周又菱見不得生離死別。還記得周老爺子突然腦溢血去世的那一周,但凡周又菱想到爺爺的麵容,就能哭上老半天。
俞婉容遺照上的照片非常好看,付勳州告訴周又菱這是她生前就定下來的。她想走得快樂一些,在最後的這一段日子裏,俞婉容嚐試了很多自己以前不敢嚐試的事情,甚至還要去蹦極。
周又菱知道,俞婉容比任何人想象中的要瀟灑,也要堅強。
周又菱突然想起自己在夢裏夢到俞婉容和自己道別時所說的話:“其實我活著的每一天都是賺到的,我很滿足了。”
葬禮結束,周又菱走到付勳州的身邊。
今天的付勳州一席黑色西裝,帥氣挺拔。
周又菱今天也一身的黑,黑色襯得她白皙的皮膚更像是一塊上好的璞玉。
“節哀。”周又菱對付勳州道。
付勳州朝周又菱微微點頭,道:“感謝你帶周燃來,我想她應該會很高興的。”
“我應該的。”周又菱說。
付勳州搖頭:“沒有什麽應不應該,是你願意。”
葬禮上人多,除了周又菱以外,還有許多人要和付勳州說話。
周又菱和付勳州說完話之後轉身離開,剛沒走幾步,碰到冒冒失失的付如萱。
大概太久沒有見周又菱了,付如萱激動地拉著周又菱的手:“嫂子!我好想你噢!真的太久不見了。”
周又菱笑著搖搖頭:“你嘴巴抹了蜜了啊?”
一時之間倒忘了糾正付如萱對自己的稱呼。
付如萱身後便是付和煦。
付和煦也是一席黑色西裝,若不是他現在要比付勳州壯一大圈,這兩個人的側臉真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好久不見。”付和煦也朝周又菱打了聲招呼。
周又菱朝付和煦點點頭:“好久不見了。”
這場葬禮上,周又菱抱著周燃出現也引起了一場小小的議論。
大多數人對周燃的存在都猜出了個七七八八,但沒有人敢在周家麵前說些什麽。今天周之山和容慧英也到場,算是打破了外界對周付兩家不合的傳聞。
臨走前,周又菱不小心撞上了一個婦人。
“抱歉抱歉。”周又菱對對方頷首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