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作者:銀八      更新:2020-07-11 18:43      字數:3620
  周又菱搖頭:“沒有太大問題, 爺爺不用擔心。”

  “沒問題就好,我在網上看到了你們店裏發生的事情, 真的嚇死我了!”看得出來,付老爺子是真的擔心。

  容慧英到底還是忍不住, 對付老爺子說:“老爺子, 您這樣又是何必呢?現在我們周家和你們付家已經沒有什麽關係了。說實話, 你們真不用這樣。”

  付老爺子臉色沉了沉。

  容慧英直接打開病房的門,絲毫不客氣:“既然人已經見了,就勞煩你們回去吧。”

  這般被對待,對付老爺子這輩子也是頭一遭。

  周之山低聲嗬斥容慧英:“你這是做什麽呢?”

  “我在做我該做的事情。”容慧英大聲道,“需要他們關心的時候他們不關心,現在不用他們關心了,他們一個個蹦躂出來,這算什麽呢?”

  周之山輕歎了一口氣,瞪了容慧英一眼,意思是讓她少說幾句。

  容慧英的脾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指桑罵槐對著周之山說:“我心裏有一麵鏡子,清楚得很。希望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

  付老爺子和俞婉容哪能聽不出來。

  也隻有付如萱傻乎乎地拉著周又菱的手,一個勁地說:“姐姐,我看了視頻之後連忙給爺爺看,真的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太危險了,不過你沒事就好了!”

  “請走!”

  容慧英大喝一聲,嚇得付如萱抖了一下。

  付老爺子隻能無奈歎一口氣,準備和俞婉容灰頭土臉地離開。

  “等等!”容慧英走到俞婉容麵前。

  俞婉容被容慧英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呸!”容慧英對俞婉容說,“俞婉容,就你這麽貪生怕死的樣子,我還真不屑和你多費口舌。我警告你,以後少在我們母女麵前晃悠!”

  俞婉容皺皺眉,看不慣容慧英這副樣子,卻又無可奈何,她說:“我今天隻是來探望又菱的。”

  容慧英:“用不著!愛回哪兒回哪兒去!滾!”

  俞婉容氣得漲紅了臉,偏偏是拿容慧英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咬著牙離去。

  最後付如萱朝周又菱癟了癟嘴,也隻能離開。

  人走後,房間裏很快陷入一片寂靜。

  冀陽文還站在一旁,從始至終他仿佛是一道空氣。

  容慧英這才注意到冀陽文,說:“讓你見笑了。”

  冀陽文搖搖頭:“我理解阿姨。”

  容慧英終於找到一個發泄口,開始滔滔不絕:“我心裏始終是氣不過,我一個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嫁給了他們付家,他們是怎麽對待我女兒的?”

  “媽。”周又菱臉上表情淡淡,“您別說了,好吵。”

  容慧英隻能訕訕閉嘴。

  的確說多是沒有意思。

  冀陽文也適時轉移話題道:“知道又菱的情況,我已經讓權威的醫生對她進行診治,相信問題應該不大。”

  容慧英道:“那怎麽好意思。”

  “舉手之勞而已。”

  再寒暄片刻,冀陽文起身告辭,因天色不早。

  容慧英熱情相送,儼然對冀陽文還算滿意。

  這段時間,對於周家和付家之間的事情,冀陽文也已經了解了七七八八。是以,他非常能夠理解容慧英的心情。因此,冀陽文也明白,自己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周又菱的世界裏顯然不太合適。

  外麵夜幕已經拉開,繁星點點高掛夜空,也是難得的一番美景。

  轉眼,已經快要到元宵節。

  冀陽文乘坐電梯到了一樓,恰好遇到了正在一樓等待電梯的付勳州。讓冀陽文意外的是,一向打扮成熟老練的付勳州,今天的穿著倒是非常不同,差點讓他認不出來。

  “巧。”冀陽文率先與付勳州打招呼。

  付勳州並不屑和冀陽文說話,但還是禮貌地朝他點了一下頭。猜測到冀陽文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之一,付勳州下意識皺了皺眉。

  冀陽文從電梯裏出來,一並堵住了付勳州的路。

  付勳州進不來電梯,往後退一步,抬眼看著冀陽文。

  “有意思嗎?”冀陽文問。

  付勳州冷冷看著冀陽文:“你想說什麽?”

  冀陽文也不饒彎子,道:“你明知道她乃至她們家都不歡迎你,你現在這樣做又是何苦?”

  “那是我的事。”

  冀陽文雙手抱胸,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望著付勳州:“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這麽憋屈的樣子,我心裏就特別舒爽。”

  付勳州冷笑:“你有病?直走左轉瘋人院,慢走不送。”

  冀陽文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付勳州沒有說話。

  冀陽文:“知道有個女人為了你變成什麽樣子嗎?薛伊寧你認識麽?”

  付勳州依舊沒有說話。

  冀陽文:“這個女人從學生時代喜歡你一直到現在,現在又因為你得了重度抑鬱症和重度焦慮症,每天需要服用大量的藥物。你難道沒有一點愧疚之心?”

  事實上,冀陽文所說的這一切,付勳州都知道。

  付勳州從大學的時候就知道薛伊寧有抑鬱症和焦慮症,這是少數人知道的秘密。當然,付勳州也知道薛伊寧喜歡自己。隻不過,學生時代他早已經明確拒絕過薛伊寧,他也以為薛伊寧能夠理解,畢竟這種事情不能強求。

  或許是知道薛伊寧有病,付勳州對她的態度一直要比別人要寬容一些,也更加有耐心一些。

  從大學畢業,這些年過去,付勳州以為薛伊寧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因他有所耳聞,這些年薛伊寧背著行囊四處走,知道她有一番小成就。他也曾與她打過交道,見她與常人一般無二。

  沒想到,經過幾個月前的事情之後,薛伊寧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幾個月前,薛伊寧在周又菱的餐廳大鬧,被警察帶走。也是從那以後,薛伊寧一直到現在都住在醫院進行心理治療。

  這期間,付勳州去過醫院探望過薛伊寧一次,原是想去和她“對峙”清楚。但見到薛伊寧恍惚又呆滯的樣子,付勳州明白自己的計較也是多餘。

  冀陽文說:“你別跟我說,你一直都不知道薛伊寧喜歡你?她可以為了你去死啊!”

  付勳州終於開口:“那又與我何幹?”

  “嘭”的一聲,冀陽文一拳頭打在付勳州的臉上。

  付勳州險些倒地。

  冀陽文雙手拎著付勳州的衣領,怒氣衝衝道:“你哪怕裝一下喜歡她都不會嗎?”

  付勳州一把推開冀陽文,冷冷道:“抱歉,不會。”

  第65章

  冀陽文還想衝過來, 但付勳州顯然也不是吃素的。

  付勳州反手給了冀陽文一拳, 這一拳是他還冀陽文的。接著, 付勳州又重重地給了冀陽文一拳,絲毫不留一點情麵。這一拳, 是付勳州早就都想給冀陽文的。

  站在電梯口的路人一臉緊張兮兮看著麵前這兩個男人,想上前去阻攔,又不敢上前。這兩個人男人明顯身強力壯,路人反倒怕殃及自己的人身安全。

  隻是很快讓路人大跌眼鏡的是, 這場還沒開始的戰役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因為其中一個人沒有還手。

  冀陽文任付勳州在自己臉上揍了兩拳。這兩拳力道很重, 直接讓他的嘴角出了血, 也讓他靠坐在牆角起不來。

  路人原以為的扭打成一團的混亂場麵並沒有出現,甚至有些唏噓。

  勝負似乎已經揭曉, 因為已經有人主動投降。

  付勳州走到冀陽文麵前, 似乎根本不屑於伸手觸碰他:“算上你,這已經是第三個人與薛伊寧有關的人來找我麻煩了。你知道麽?很煩。”

  冀陽文坐在地上抬起頭看著付勳州, 咬著牙道:“為什麽你那麽鐵石心腸?”

  付勳州聞言低低一笑:“我鐵石心腸?我已經仁至義盡。”

  大學的時候,薛家的人就來找過付勳州,讓他多多包涵,盡量不要刺激到薛伊寧的情緒。付勳州當時並未放在心上, 因為彼時的他並不了解抑鬱症到底是一種什麽心理疾病。

  到大二的時候,付勳州親眼所見薛伊寧服用大量藥物, 並得知她割腕自殺的消息, 他才去了解有關抑鬱症等的相關信息。

  也是從那以後, 付勳州對薛伊寧的態度一直很包容。

  這種包容,大概是一種對於病患者的同情。

  冀陽文抹了一把自己唇角的鮮紅血漬,說:“我明白不該道德綁架,剛才那一拳算是讓你還我的。可即便是如此,作為薛伊寧的家人,我始終恨你。”

  付勳州微微皺眉:“你又有什麽資格恨我?”

  冀陽文難得沉默。

  付勳州說:“薛伊寧的抑鬱症並非因我而已,隻不過她喜歡我,我就要有所回應嗎?”

  冀陽文抬起頭看著付勳州:“我舅舅曾跪在你的麵前,求你幫個忙,你隻要配合薛伊寧的治療。可是你拒絕了。”

  付勳州冷冷的沒有什麽表情。

  當時他正大學,對於薛伊寧的窮追猛打十分不喜,他無法做到配合演戲,因為與他而言還有更重要的學習。可他也已經努力做到對薛伊寧和顏悅色,不展露討厭的神色。

  冀陽文說:“他老人家當眾跪在你麵前,你是怎麽做到心安理得的?”

  “我沒有逼著他。”付勳州道。

  冀陽文說:“是,你沒有逼他。我知道,你還會說,是他道德綁架你對嗎?”

  他說著握了握拳頭,咬著牙對付勳州說:“我真的很討厭你的油鹽不進。但凡是個人,總不能見死不救。還是說,你根本不是人?”

  付勳州:“你嘴巴放幹淨點。”

  冀陽文笑:“我嘴巴幹淨點,我舅舅是不是可以起死回生?”

  “付勳州,你知道麽?從你身上我學到一個品質,做人要冷漠。是的,你做什麽都是你的選擇,別人無法強加幹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人可能因為你的選擇而家破人亡?”

  “接管家族產業之後我經常遵循你做人做事的原則,我可以輕而易舉讓一個家庭走投無路,這樣的確為我帶來了不少的效益,但你知道麽?我會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