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利特把手遞上去，格爾看著格利特伸過來的手，心中卻是複雜無比，雖然有點不想拉著格利特的手站起來，但想了一下還是拉住了格利特的手，卻是一把將格利特拉倒和自己坐在一旁。

  “其實今天這場戰鬥根本沒有意義，無論你和赫萊爾是否能贏過我，我都會讓你去帝都，我確實沒法永遠保護你，你得自己想辦法成長的更快一些，但我總歸是想要繼續教訓你一下不然以後可能就沒啥機會了，但沒想到我認認真真的卻還是輸了。”

  格爾看著天空無奈的說著。

  格利特順著格爾眼睛的方向看去，清晨的餘輝散發著朝氣，一隻飛鳥翱翔在餘輝之下，沒有因為恐懼黑夜而放棄飛翔的小鳥才能看清大陸東方的第一縷晨光。

  大家吃完了早餐，商量好了明日清晨就出發的事情，格利特打算去和熟悉的人挨個打招呼，最後再去教會調侃一會拉默神父，赫萊爾則跟著格爾去羽蛇鎮，把他母親接到格利特家來住。

  赫萊爾的母親雖然如今還是一個人住在平民區，但整體的氛圍早就變得不同，鄰居們會主動找她聊天，家裏房子被幫忙修補過，不需要的桌椅也免費送給了她，雖然她的病情依然沒有得到根治，但比起以前已經好很多了，當然，最重要的是心情上變好了。

  她覺得先祖的賜福終於到來了。

  門被推開，先祖並沒有來，而是赫萊爾走了進來。

  赫萊爾在房間的時候還是沒想到自己應該怎麽和母親說。

  因為赫萊爾一直都沒有告訴自己母親，自己要去騎士學校上學，就算沒法成為騎士大人，那出來也絕對是有出息的人物。

  但一直沒能說出來，因為他總覺得這件事情很夢幻，這大半年的生活很夢幻，住在騎士長的家裏很夢幻，能成為格利特的朋友很夢幻，沒有人拖欠和克扣自己薪水很夢幻，沒有聽到過有人說自己的黑瞳詭異詛咒而不詳，這件事也很夢幻。

  他總會懷疑這一切都是假的，但當他回到這個再怎麽修補還是會顯得破破爛爛的家裏，他就會從那份夢幻中醒來，這裏才是他連續生活了十三年，人生中迄今為止最為真實的地方。

  他拍了拍母親咳嗽著的背，陪著閑聊著。

  他母親以為赫萊爾像平常一樣回來看望自己，給自己帶些舊衣服和一些吃食。

  但這次的赫萊爾不太一樣，雖然表麵上看去沒什麽變化，但她和赫萊爾生活了這麽多年，也看的出赫萊爾隱藏在木訥表情下不太一樣的心聲。

  東前城那邊出什麽事情了麽。

  她輕聲的詢問著。

  赫萊爾給母親煮藥的手停頓了一下，卻又很快恢複如常。

  “應該算是是好事，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要去帝都”

  過了一會，赫萊爾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口。

  “跟著格利特少爺去騎士學院，少爺很信任我，對我也很好，我也想要幫到他，而且還願意接您去東前城住，那裏有

  更好的醫生，一定能讓母親你的身體早日康複。”

  赫萊爾的母親也知道格利特，那個表麵看上去幹淨而高貴的貴族少爺，但卻沒有任何貴族架子，每次赫萊爾回來和她聊天也常常會說些關於格利特的事情。

  “能和這樣的貴族少爺和他的家庭走的很近是好事，但那是騎士學院，去裏麵進修要花太多太多的錢，而且聽說騎士長大人為人正直公正，他的領地雖然不小，但每年隻收取最低程度的賦稅，家中應該也沒有那麽多的錢吧，孩子，不能欠別人太多的。”

  “我擔心你將來可能需要用命來還....”.

  赫萊爾沒有解釋什麽，隻是搖了搖頭。

  給母親倒好煮好的藥，就開始收拾東西。

  赫萊爾母親藥還沒喝完，赫萊爾便已經把家裏收拾好了，因為他轉了一圈，覺得根本沒有什麽是需要帶走的，除了用布包著兩件舊衣服以外，赫萊爾有些心疼角落裏的黑麵包，和上次給母親帶回來還沒吃完的吃食，於是趁著母親藥還沒喝完，混著水統統塞進了自己肚子裏。

  赫萊爾提著衣服背著母親走向商業區，現在騎士長應該快要回到小鎮門口了，他不想讓格爾等他們母子倆，於是走了一條比較近的路，那是一條他平時不會走的路，如果她母親沒有趴在他寬大的背上休息，也會阻止赫萊爾走這條路吧。

  所謂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就幾乎一定會發生，現實多半就是這樣的離奇和不講道理。

  富人區的一處門房錢，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對著房裏氣急敗壞的吼叫著，旁邊他的妻子抱著一個小小嬰兒在哭泣，另一個女兒和小點的男孩也憤怒而委屈的看著自己的家裏。

  赫萊爾一般不會去管這種事情，湊熱鬧的情緒也不會有，更何況還要早點去城門口不想讓騎士長等自己，但今天的情況確實不一樣。

  那個氣急敗壞的人是他的父親，三個比他年齡還小的孩子是他的弟弟和妹妹，經過了上次的事情，赫萊爾已經徹底對這種感情灰心和失望了。

  他本來想壓下心中的在意直接離開，但母親的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背，可能因為某些熟悉的聲音而變得緊張和敏感起來。

  母親十分在意，自己也不想完全的扭過自己的內心，沒有繞路，直接順著路走了過去，隻要順著路走，總會看清他們家發生了什麽。

  門已經被毀了，裏麵的桌椅家具也壞的壞破的破，兩個流氓一臉醉酒的樣子隨意的躺在裏麵。

  “欺負人，太欺負人了，就因為我女兒拒絕過一次拉特拉特少爺的邀請，何必如此對待。”

  但破森的叫囂沒有任何人會聽進去，周圍的鄰居也抱著看戲的態度。

  裏麵兩個流氓是羽蛇鎮有名的無賴，隻要給錢給酒就幫忙辦事，但很清楚帝國的法案，因為喝醉酒而失誤闖到別人家的門宅裏，就算碰壞一些東西，也不是什麽重罪，一兩個月就會被放出來。

  就算讓他們賠償，他們也沒任何錢和其他東西，反正就是

  無賴到極點，殺也殺不得，一直關進牢房也是吃白飯的，每天還會騷擾衛兵和其他牢房的人休息。

  這次他們也是受到雇傭，來這裏鬧事，這次背後是貴族，他們也鬧得更凶了一些。

  “這不到一年的事情，我生意被打壓，家人被欺負，現在連回家都不得安寧，非要逼得我們一家走投無路才行麽？”

  破森像隻受傷的老獸一樣痛苦的叫著。

  兩個流氓聽完哈哈大笑。

  “誰讓你們家惹了不該惹的人，報複不了厲害的，報複你們這些小商人還是沒問題的。”

  兩個地痞一邊說一邊打著酒嗝仿佛自己在幹什麽很厲害的事情。

  “對了，隻要讓你女兒去給拉特少爺當奴仆，指不定少爺就原諒你們一家了。”

  說完兩人又笑起來了。

  破森死死護著哭泣的女兒，完全沒有妥協的意味。

  格利特皺了皺眉頭，沒有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他並不想惹麻煩，但這件事好像還與他有關，而且母親在他的背上微微顫抖，看著曾經愛的人人遭到如此對待也不好受吧，時間並沒有凝結成仇恨，反而一直在他母親的心中結下了傷心和懷念的果實，再加上一直病弱，總是會回憶當初在一起時候的美好。

  他理解母親，讓母親失去父親的罪魁禍首還是自己，母親愛自己勝過一切，但那個自己厭惡的男人，何嚐不是母親曾經最愛的人。

  而且看著破森把妹妹護在身後的樣子，沒有絲毫作假，那才是一名父親真正守護家人的樣子，但對這副畫麵，他也隻是發自內心的感到辛酸和痛苦。

  但他需要先想一想自己應該怎麽做，和其中出現的一些不合理的問題。

  不像格利特一邊做事一邊思考，赫萊爾習慣思考過後再去行動。

  依照帝國的潛規則，貴族是不能主動隨意欺壓平民的，但相反如果平民主動惹到了貴族頭上，那法案和士兵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畢竟貴族也是曾經給國家建立榮耀才能獲得的頭銜，多多少少還是要站點優勢，隻要不是太過火將就行，但現在拉特家所做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過火了。

  現在的情況看上去應該是拉特少爺對大半年前的事情一直懷恨在心，並沒有釋懷的樣子，派人對赫萊爾血緣上的一家人進行報複。

  但拉特少爺雖然感覺上不夠聰明，但是看樣子很聽羅恩爵的話，那天道歉的話語雖然不一定完全是真心，但對注重承諾的貴族來說，他多半不會再打擊報複。

  他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個人影。

  而且為什麽恰好是今天，雖然說這大半年來的報複一直都斷斷續續的存在，但如果這一幕是被人安排好的，知道今天我會回城，哪怕我每次都不從這條路走，但也難以保證我不會得知什麽消息。

  看上去像是小說橋段一樣設定好的巧合實在是過於合理，要麽這裏不是現實，要麽這個巧合裏麵絕對有問題。

  如果格利特在這裏，一定會給赫萊爾這樣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