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的時候，他們發現校園的氣氛很緊張。對於他們這些人的回來學校毫無表示。這很不正常。等回到寢室的時候，問了大家才知道，現在外麵好多學校都停課了，不論是小學還是初中，甚至大學都停課了。

  “學生們都忙著‘破四舊’，好些人加入了**。”

  “老師也不敢管了，前幾天放假，我去南大找我同學，看到一個老教授被好多學生按到講台上，打得頭破血流。胸前掛著牌子，說是教學思想守舊。

  別人根本不敢管，我聽我同學說，其實就是那個學生上課不聽講，還說話影響別人，老師就當中批評了一下，結果這才幾天，就被舉報說影響守舊。”

  “我出去的時候看到好多小學生在街上遊街呢。可氣的是什麽你知道嗎，幾個十幾歲的毛孩子，圍這個年輕的姑娘不讓人走，調戲人家。幸虧我那天出去的時候穿的訓練服，讓他們有所顧忌，才讓那姑娘脫身。

  王愛國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各自了解的情況，內心沉重。王愛國知道，這場曆史上有名的運動就要開始了，也代表著一個時代的到來。盡管知道它是錯誤的，但是自己卻無能為力。

  “現在咱們學生私底下都討論這件事，不知道咱們學校會不會收到影響。

  剛開始咱們學校也有幾個學生想挑事，但是學校對這件事把控特別嚴格，立即就將人控製起來了。現在還沒有回來，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應該沒事吧，咱們是軍校，軍政分家，現在隻是地方在鬧，手還伸不過來，而且上麵也不會允許他們插手軍隊。”周誌華在家的時候家人談論事情並不會背著他，所以有些事周誌華比大家看的透徹得多。

  “之前我聽說邊境關係挺緊張的，咱們之前加入的加強班就是為這個做準備。要是是真的的話那咱們肯定不會被影響。哪頭大哪頭小上邊還是分得清的。”湯晨也將這次回家知道的消息拿出來分享。

  大家都知道寢室這倆人的家庭，所以他們這麽說就放心多了。

  外麵鬧得越來越激烈，學校直接通知學員，取消假期，采取封閉式管理。

  一直到期末考完試才放大家出來，讓各自回家過年。

  回到縣城，情況竟和昌市差不多，街上行人神色緊張，步履匆匆，再也沒有以前的安樂祥和。

  王愛國沒有在縣裏停留，直接往家裏趕。到了村口，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碰到。王愛國意識到不太對勁，加快了腳步。還沒到家，路上碰到了自己的小妹。

  “大哥，你回來了？”王小花看到大哥回來了，開心的跑過來，撲進王愛國懷裏。

  王愛國抱住懷裏的妹妹，無奈的說“都是大姑娘了，怎麽還這麽淘兒，一點也沒個穩當樣。”

  “哼，我願意。”王小花抱著王愛國撒嬌“大哥，你怎麽這麽長時間才回來。我都一年沒見到你了。”

  “大哥上學忙著學習啊，學好了才能為國家做貢獻。我們家小花這麽聰明，以後也要好好學習，長大了報效祖國。”

  王小花知道大哥暑假沒回來是去了京市，家裏人提起大哥都是特別的驕傲，大哥這麽厲害聽大哥的肯定沒錯“大哥，我知道了。”說完有皺皺眉頭“可是大哥，現在我們學校都不上課了。我還怎麽學習啊。”

  王愛國看著妹妹可愛的樣子，笑著摸摸她的腦袋，抱著她往家裏走“也不一定非要在學校才能學習啊，你在家可以讓你三哥四哥教你，也可以問問咱爹。這次回來我給你們買了好多小人書，你可以和哥哥們一起看，不認識的字就讓他們教你。再說以後說不定什麽時候學校又能上課了，到時候你就可以繼續學習了。”

  王小妹聽到大哥給他們買小人書回來了非常高興，自己隻看過一次小人書，小小的帶著圖畫，說的是孫悟空大鬧天空的故事。

  那還是上次去縣裏，在姑姑家表哥的書，隻讓自己看了一小會就收起來了，非常的寶貝。現在大哥買回來了，那就是自己家的，想怎麽看就怎麽看，真好。

  “大哥，你買了幾本小人書，都有什麽故事。”

  王愛國看到小花的注意力全被小人書引去了，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抱著她推開家門“都在包裏，一會自己拿著看。咱家人呢，怎麽都沒在家。”這個時候地裏沒有什麽活，快要過年了，人們都會在家裏貓冬，一年的休息時間都在這時候。

  “咱們村來了好些人，聽他們說是**。來抓李老頭和劉寡婦，說是有人舉報他們搞破鞋，要抓去遊街。咱們村裏人都去看熱鬧了，咱家人也去了。”

  王愛國沒想到自己的村子裏會引來這些人。李老頭和劉寡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去年過年家裏人還八卦過，沒想到會被人舉報。

  王家人可能是聽人說王愛國回來了，不一會就都回來了。“愛國，你今天到家怎麽沒提前說一聲，奶好在家等你。”

  王愛國看著有些蒼老的爺爺奶奶心內有點澀，上前扶住走得急還有點喘的老太太“奶，我們放假我就收拾東西回來了。寫信說不定我到家信還沒到家呢，發電報你們接收也不方便。還不如我直接回來呢。

  奶你先坐著歇會，怎麽走這麽急，我又不會跑掉。”說著給老太太倒了一茶缸子熱水，讓她喝點。又給順了順後背，老太太這才好點。

  “奶，你們回來那邊結束啦，都走了嗎？”王愛國有點好奇地問

  老太太也不問剛回來的孫子是怎麽知道的，“走啦，那家夥一個個的老橫了。非要帶著李老頭他們走，你大伯帶著全村的青壯年小夥子攔著，讓他倆辦個婚禮，就不算流氓了。這回劉寡婦也算載了，不嫁也不行了。”

  “我估計啊，沒帶走也是因為他們年齡大了，這要是出事了他們也不好辦。再加上咱村給了解決辦法，才走了。”爺爺在一邊分析道

  “怎麽就來咱村了，這些人可不好惹，黏上就甩不掉。知道是誰舉報的嗎？”王愛國一點都不想自己寧靜的村子被這些人打擾。

  “哎，還不是老李家的人做的孽。兒子們越來越管不住李老頭，他兒子婦就跑到縣裏給舉報了。不過她也沒得好，這回直接住家裏，幹啥都光明正大了。”

  老太太看看天色“算了，可別再說他們了，我都嫌髒了嘴。愛國，奶給你燉小雞去。前些天隊長通知了，說每家養家畜都要有定額，不能想養多少就養多少。奶讓你爹把多餘的都給殺了，晚上給你做小雞燉蘑菇，給你補補，我看著都瘦了。”

  年後，王愛國幾人在縣裏又聚了一回，這都成了幾個人固定的聯係感情的活動了，隻要有時間每天都會聚在一起吃個飯，聊聊天。

  “阿夏，以後有什麽打算，還會不回學校了。”王愛國關心道。

  “不回去了，我爸找關係給我安排進了縣裏新成立的革委會。我看也挺好的，先這麽呆著吧。”宋夏平淡的說了一句。

  “怎麽？不願意。現在革委會可不好進，在哪裏隻要你想好好做都是可以的。不回去也挺好，反正你們也停課了，現在學校裏也不太平。”王遠跟著勸

  “我知道。哎，就是心理不好受。你們不知道，前些天我們學校的校長差點被打死，有個學生拿著磚頭就往腦袋上拍，十幾歲的年紀，一點都不害怕，臉上的表情興奮中夾雜著扭曲，我看了都害怕。

  當時我實在是看不再去了，伸手擋了一下，就是這樣差點把我也抓進去，還是我爸找的人，給疏通關係，花了不少錢，這才沒留案底就回來了。

  所以我也不回去了。遠子說得對，在哪裏想怎麽做還是靠自己，在革委會也挺好，有條件的話幫忙也方便些。”

  王愛國聽著心情沉重，即為自己的能力感到無力也為自己沒有這份赤誠感到羞愧。

  可是能怎麽辦，衝動過後什麽也改變不了，還會讓自己的家庭支離破碎。所以自己不適合這些政治，唯有上場殺敵，保家衛國。

  “那你要小心行事，不要留下把柄。”

  “我知道，不會衝動的。上次的事讓我爸媽跟著著急，都是我的不孝。放心吧，以後我做事會小心的。”宋夏想到上次因為自己的事父親求人時候的卑微，和自己出來後看到父母變得蒼老的容顏，內心下定決心，要量力而行，隻有自己有了權力，才會有能力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致遠，你怎麽了。看著情緒不高，有煩心事。”宋夏扭頭問韓致遠。

  “你說人變得怎麽這麽快呢。鄭爾雅，你們記得吧。高中畢業後我們一直都有通信。聊得也挺好的，我還以為我們以後會走到一起，成為革命戰友呢。

  結果這次回來她加入了**，我媽說馬上就要和革委會主任的兒子結婚了。

  我跑去問她是不是真的，結果和我說我們的革命理念不同，追求也不一樣，她喜歡現在的日子，以後還會走出去搞串聯。而不是在這個小縣城裏上下班，過著千篇一律的生活，等我回來短暫的相聚。”

  幾人看著韓致遠，不知道怎麽勸。鄭爾雅上初中開始就纏著韓致遠，都以為倆人肯定會在一起。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變心了。

  “以後會有更好的姑娘等著你，和你有著共同想法的人。而且我們以後還要上戰場，這樣也挺好，不用耽誤人家的青春等你。”王愛國站著說話不腰疼，一點誠意都沒有的勸道。

  第37章

  回到學校上麵正是下發通知，取消高考製度。以後學員招生由各自部隊推薦優秀士兵前來進修，為期兩年。

  通知下發之後學生們徹底沉寂下來，校園內連大聲說話的都少了。不論是學院還是教官，同時提高了訓練要求。學員再也沒有抱怨聲，教官也嚴厲了很多。不論是誰都很珍惜校園內這些通過考試才來上學的機會。

  王愛國拿著自己修改了無數次的底稿，來到教官辦公室。

  ‘扣扣’兩聲，裏邊傳來低沉有力的聲音“進來”

  賀教官抬頭一看，進來的是自己最得意的學生，有點意外，不過對自己的得意門生還是很包容的，臉上露出點笑容“王愛國，你來找我有事？”

  王愛國組織了下自己的語言“教官，您先看看這個。”說著把手裏的一疊紙遞過去。

  賀教官隨意的接過來一看，是用鉛筆畫的簡單的人物動作圖，邊上配著文字，寫著什麽動作配合怎樣的呼吸吐納。

  翻了兩頁賀教官就看了出來這是自己交的軍體拳，但是也用不少改動的地方。動作似乎更加簡潔實用，而且以往的軍體拳動作強硬，連貫性不是很強。但是王愛國畫的裏邊動作柔和了。

  賀教官嚴肅了起來，鋒利的眼神射向王愛國“這是怎麽回事。”

  王愛國抿了下嘴角，看向賀教官，輕聲說“教官，自從我學了軍體拳後覺得動作不是很連貫，而且非常消耗體力。所以我請教了很多教官，結合我自己對功夫的理解，改進了一下這套拳法。

  教官我不是自大，我自己實驗了很多次，結合我上麵說的呼吸頻率可以節省很多體力。而且有些地方以柔克剛效果似乎更好一些。”

  賀教官一聽急了“你自己練了，多久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你可真是膽大妄為，這怎麽可以隨便練，要是出現問題誰能負責。”說著起身要帶他去醫務室檢查。

  王愛國攔住教官，感動其對自己的關心，解釋道“教官，我沒事，你放心吧我不會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這套吐納方法是由我學的內功心法簡化來的，我都練了好幾年了，十分熟悉，不會出事的。

  而這些動作我是做了好多次不同的實驗得出的最佳方法。要是學員們練了這套拳法之後，有天分的可能會有些氣感。沒天分的也會強身健體，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

  賀教官一聽王愛國這麽說，拿著幾頁紙像是捧著個寶貝，忙放在桌子上，撫了下剛才激動弄鄒的地方。

  對王愛國，賀教官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不是信口雌黃的人。他說這套拳法這麽好，那就算不能達到十分的效果七八分肯定是有的。

  那也是十分了不起的，部隊一直致力於改進軍體拳，讓廣大戰士獲益。但是方向都是動作上的調整，從來沒有說過配合怎樣的呼吸……還有吐納。就這還十分不容易，現在練得軍體拳還是三年前改進的呢。

  “王愛國，來來，和我說說這吐納是怎麽回事，要怎麽做才好。”

  “教官，吐納它屬於氣功的煉氣技法。咱們通常的呼吸都是屬於外呼吸。而吐納還分為內呼息……這麽說吧，嬰兒出生都會大聲哭出來，那就是把他在胎體的濁氣呼出來。有時候他大哭就是體內有了濁氣，需要吐出，所以才會大聲哭嚎。所以嬰兒是最會吐納的。”王愛國用通俗的說法解釋。

  賀教官想到自己剛剛出生的兒子，整天的哭不讓人消停，臉色有點僵硬“那這麽說嬰兒哭的時候還是好事，我們不要管他？”

  王愛國有點尷尬，他別看活了這些年，但真沒接觸過嬰兒，吐納的解釋還是當初爺爺叫自己的時候和自己說的。

  “也有可能是餓了，或者尿了不舒服？”王愛國不是很確定。“反正就是說吐納要逐漸延長閉氣不息的時間，最終達到胎息狀態。

  你要是專門練習吐納那方法就是每天子後午前，仰臥姿勢，瞑目靜心，摒除雜念。用鼻子吸氣，達到一定時間後用嘴吐出……達到呼吸輕緩就可以了。”

  教官看王愛國說完，想到自己每天忙得像個陀螺一樣，哪有時間靜心平氣“時間改為睡覺前可以不？”

  王愛國嘴角抽抽“都可以，隻是效果沒有那麽好。您自己靈活運用。”

  賀教官用完就扔，擺擺手“行啦，我知道了。這個我會找人試用的，要是效果真像你說的那麽好我也會上報軍區的。你出去吧。”

  王愛國把這件事報給賀教官之後就不再關注，可賀教官卻非常重視。

  拿著王愛國給的材料興衝衝的去找大隊長“隊長，給你看個好東西。”

  大隊長看了一眼笑的跟個傻子似的賀教官“啥？”多一個字都不願意施舍。

  賀教官也不在意隊長的態度，一直都這樣，悶騷的男人。“王愛國，你還記得吧。你讓我重點關注的學生，他還真是個寶，你看，這是他研究出來的。”說著把材料往隊長桌子上一放，等著隊長吃驚。

  隊長拿起來一看，確實很驚訝“這是什麽？”

  賀教官“隊長，王愛國是這麽說的……”‘巴拉巴拉’一頓說，把事情解釋清楚。

  大隊長態度端正許多“那先放我這吧，我安排人先試試，要是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在告訴校長。”

  “隊長，加我一個。我的學生，怎麽說要試驗也得算我一個。”賀教官急切的說道，很怕把自己忘了。

  “行，算你一個。你一會再把老黑、老劉和李二雷叫過來。”隊長沒否決，加上他也行。

  如此半個月後老黑最先有了感覺“隊長，你別說。我還真有感覺。不說別的，這體力確實比以前消耗少了許多。而且身體好像輕盈了一點。”

  隊長聽了很高興，不過也沒急，直到又過了半個月四個人都表示體內暗傷好了一點，才徹底放下心。

  別小看這一點，這才練了一個月，就好了一些，那麽長年累月的練下去會有很麽效果是不可估量的。在部隊，有幾個人能說自己一點暗傷都沒有。

  大隊長沒在耽擱，直接上報了校長。就這樣，一層一層的往上報。又過了兩個月，上麵才有結論。

  大隊長找到剛上課回來的賀教官“祁山，跟我去趟校長室，王愛國那件事有消息了。”

  這兩個月賀祁山等的很焦心，想知道上麵到底會不會認可。“真的？那快走吧。”賀教官顧不上剛喝了一口的熱水，站起來跟著隊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