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作者:小莊周      更新:2020-07-11 15:17      字數:4746
  但他其實真的被桑莘的那句“皇上是臣妾的天,是臣妾的一切”弄的身心愉悅,雖然不知道小家夥說的是真是假,但他這心裏頭從未如此滿足過。

  “你錯了,朕不想做卞國的天。”瑾琮帝望著她,目光灼灼,眼裏是認真:“雖有百姓千千萬,但我隻想做莘莘的天,她一個人的天。”

  殿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將他剛毅的臉龐匿在朦朧燭火裏,他那雙桃花眼灼灼的望著她,氣氛頓時旖旎。

  桑莘赤腳站在殿內,好端端的說了一句情話,惹的她回過神後驀然麵紅耳赤,她低垂著頭,沒再反抗他,卻也沒敢與他對視。

  瑾琮帝知道這小家夥又羞澀的別扭了,無奈站起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將她公主抱抱到了床榻上。

  桑莘驚呼一聲,抱緊了他的脖頸,小臉緊張兮兮的,卻也還是不忘自己的人身安全,道:“皇上,你應該不會......那個那個吧。”

  瑾琮帝有心逗她,“那個是哪個?”

  桑莘臉驀然爆紅,要她怎麽開口啊。

  眼看著她又要眼巴巴的望著他了,瑾琮帝著實是害怕她的這個眼神,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心裏的所有都崩塌,他喉結滾動,認輸道:“朕答應你過不碰你,等你心甘情願。”

  瑾琮帝最後也還是沒有如願的證明自己很行,床榻上的人安分的躺在他的懷裏,明明前一晚,她對他還避之不及,今日倒是主動投懷送抱,瑾琮帝倒是歡喜,懷裏抱著她,像摟著心肝寶貝似得姿勢,他自己都想不到會遇見一個讓他會動惻隱之心的女子,並且會這麽毫無保留的愛上她。

  翌日,瑾琮帝早早的便起身,蘇盛將朝服帶到了這邊,桑莘迷迷糊糊間感覺昨日抱著她的大暖爐不見了,她微微的睜開了眼,瞧見了瑾琮帝正在被伺候著穿衣裳。

  迷迷糊糊間,她撐起身子,嗓音軟糯的咕噥了聲道:“好看。”

  伺候穿衣裳的蘇盛和旁邊端著托盤的兩名宮女驚呆了,嫤妃娘娘真是膽子大,連皇上都敢調戲。

  瑾琮帝也愣住了,側眸瞧了一眼桑莘,她玉臂撩起紗帳的一角,姿態懶散,頗有種別樣的美感,他勾唇,當著眾人又驚又怕的麵上,毫無保留的將對她的喜歡表現出來,道:“朕不好看,莘莘最好看。”

  蘇盛:“......”你們都好看行了嗎?

  桑莘將紗帳放下,話也不回又睡了過去,瑾琮帝無奈的放輕腳步往外走。

  -

  婉貴人惶恐不安了一個晚上,生怕皇上一個聖旨下來禁她的足,這個或許她還能接受,但要是降她的位份,那簡直就比誅心還難受。後宮女人能炫耀和顯擺的東西一是皇上的寵愛,二是位份,如今,皇上的寵愛她是不敢奢望的,後宮裏的女人也不敢奢望,但如今位份要是被降了,婉貴人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她心焦火燎,昨夜都沒怎麽睡,如今一大早就起來了,如此貿貿然的去找皇上怕是不行,她思索再三,和宮女換了件衣裳,來到了被禁足的瑜妃的雲薔宮。

  一進去,婉貴人便瞧見了坐在院子裏的瑜妃,她似乎蒼老了許多,眼裏沒有往日那種高傲的神色,婉貴人說不出什麽滋味,明明以前倒是不希望她好,但如今一瞧,好像在瑜妃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婉貴人斂神,穿著宮女服走到了瑜妃的跟前,欠身道:“姐姐。”

  瑜妃正出神的望著宮牆,明明才被禁足沒幾天,但她卻感覺難過的要命,像是被囚禁了的人一般,沒了自由,正發著呆,驀然聽見有人叫姐姐,她側眸,驚訝道:“婉貴人,你怎麽?”

  婉貴人牽著瑜妃的手,道:“姐姐,你可別說了,哎。”

  瑜妃一下子就瞧出了不對勁,她往日與婉貴人並沒有特別的好,但也沒有爭鋒相對過,如今她來找她,著實是讓瑜妃有些驚訝,她道:“這裏不安全,你隨我進來。”

  婉貴人和瑜妃進了內殿,瑜妃的貼身宮女站在門口處守著。

  “快與我說說,你如今這副模樣是做什麽?”瑜妃坐在主位上,蹙眉道。

  婉貴人輕歎息一聲,道:“姐姐有所不知,昨日那嫤嬪娘娘,被封為了嫤妃,還......還......”

  聽到嫤妃二字,瑜妃手緊緊的揪著手帕子,臉色不自然道:“還什麽?”

  “皇上還賜了子卿宮。”婉貴人聲音一落下,瑜妃的臉色愈發的蒼白。

  子卿宮代表什麽?子卿宮是皇後居住的宮殿!

  是距離皇上邵陽宮最近的宮殿,更是六宮之主住的,皇上如今隨手就賜子卿宮,那麽不就代表皇後的位置也不遠了嗎?

  瑜妃看著婉貴人道:“皇上如今可真是著了迷?”

  “可不是。”婉貴人道:“說起來,昨日我還去了子卿宮,你猜我瞧見了什麽?”

  瑜妃道:“什麽?”

  婉貴人道:“皇上不但賜給她子卿宮,如今更是賜給了她一支金鳳簪。”

  金鳳簪?!

  瑜妃眼睛驀然瞪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你沒看錯?”瑜妃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確定是金鳳簪?”

  婉貴人點頭,將自己如何看見金鳳簪又把皇上如何維護桑莘的事告訴了瑜妃,她知道瑜妃的手段,比她的想法要多,所以,現在就等瑜妃給她支招了。

  瑜妃抿了抿唇,道:“你先少安毋躁,讓我冷靜一會兒,晚點我叫宮女傳你。”

  婉貴人喜出望外,站起身道了謝之後便往外走。

  這後宮裏有了唯一一個敵人之後,其餘的人倒是能夠心連心了。

  -

  瑾琮帝坐在邵陽宮內批閱奏折,蘇盛走了進來,道:“皇上,禮部尚書張大人求見。”

  瑾琮帝蹙眉,頭也不抬道:“宣。”

  禮部尚書往裏走,看見坐在主位上的瑾琮帝,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瑾琮帝將奏折放下,抬眸看向了禮部尚書,道:“張大人找朕有何事?”

  禮部尚書想起昨日和宰相的談話,心中思量再三,還是決定來見皇上一麵。

  思及此,他跪地,道:“皇上,臣鬥膽說一句,皇上是否對那嫤妃娘娘太過於盲目的寵愛了。”

  其實瑾琮帝早就知道有人會拿這件事做文章,隻是沒想到會是禮部尚書先開口,在瑾琮帝的印象裏,他這人兢兢業業,是最不愛生是非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念在禮部尚書的麵子上給麗嬪一個位份,但她自己不爭氣,若是她不要去找桑莘的麻煩,麗嬪的位置會伴隨著她,他也不會再給她升位份,但絕對也不會降位份,可她偏偏要作死,如今隻剩下個答應的位份。

  瑾琮帝蹙眉:“此話怎講?”

  禮部尚書道:“微臣自知小女張揚跋扈,被降位份乃是遲早的事,但微臣也沒有怨過皇上,可如今,皇上不能聽見一點閑言碎語就禁了瑜貴妃的足,畢竟這後宮如今也是她最大,且宰相為朝廷做出了貢獻——”

  “張大人,等等。”瑾琮帝打斷道:“你方才說錯了一句話。”

  張大人微愣,道:“皇上請講。”

  瑾琮帝淡然道:“你方才說瑜貴妃,說錯了,她如今是妃,並非貴妃。”

  禮部尚書瞪大了眼,喃喃道:“何日的事?”

  “就在禁足的那日,朕順便降了她的位份。”瑾琮帝冷笑道:“禮部尚書,朕不怪罪你方才說的那些胡話,朕念你兢兢業業,但朝堂裏的人是非多,你也要擦亮眼睛,不要給人隨便的糊弄了,朕要是是一個昏君,你今日就已經死在邵陽宮了。“

  禮部尚書這才知道,自己被宰相坑了一道,宰相瞞著他瑜貴妃被降位份的事,隻說是禁足,禮部尚書這人本就兢兢業業,安分守己,如今還真的以為皇上是被嫤妃那人三言兩語惑了心,冤枉了瑜貴妃,禁她的足,卻不知道,宰相有心讓他當出頭鳥,隱瞞了他瑜貴妃被降位的事。

  如果事真的很小,皇上怎麽可能會降瑜貴妃的位份?

  是他自己沒有思量周全。

  他為自己的冒失道了歉,之後便告退。

  蘇盛倒了杯茶給瑾琮帝,道:“皇上,這件事,是他起的頭嗎?”

  那人是誰蘇盛是瑾琮帝的心腹,怎麽可能不知道。

  “除了他還有誰?瑜妃被朕禁足又降位份,他怎麽樣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現在還隻是開始。”瑾琮帝眼如寒霜,拇指下意識的摩挲著手上的扳指,卻發現扳指昨日放在了子卿宮,他驀然想起了桑莘的小臉,忽的輕而又輕的輕歎聲道:“外人都道她是妖妃迷惑朕,朕倒是想她真的能像妖妃那樣。”

  起碼這樣,他還能早日抱得美人歸,而不是現在隻能抱著卻不能嚐嚐那滋味。

  蘇盛倒茶的手抖了抖,現在人還沒哄著你,皇上倒好,賜封號封妃,賜宮殿,賜皇後的金鳳簪,樣樣俱到,一點兒委屈都不讓人受,心下覺得,要是嫤妃是妖妃,皇上早就把江山都給拱手相讓了。

  雲薔宮內,瑜妃手裏捏著一包薄薄的東西,她對著宮女道:“這是?”

  “老爺給你的。”宮女湊近瑜妃的耳邊說了一些話。

  宮女說完,瑜妃驚愕的大聲道:“爹爹瘋了嗎?——”

  她捂住嘴,聲音瞬間放低,左右瞧了兩眼後,小聲道:“明知皇上最討厭這個,還叫我來做。”

  宮女看著瑜妃,放低聲音道:“老爺說,小姐這次還是再畏畏縮縮不肯做,那麽他就換人了。”... ,,

  第36章 1更

  “老爺說這個藥沒什麽大問題, 隻是能讓人興奮不已而已。”宮女道:“老爺說了, 不一定要你自己去, 當然, 你要是舍不得, 你也可以自己去。”

  瑜妃咬著唇。

  宮女又道:“老爺還說了,你要是不想自己去, 就好好想辦法,反正他現在有的是辦法安排人進宮裏, 到時候他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宮女退下,瑜妃的手緊緊的攥著方才宮女給的那包東西, 此刻入了夜, 殿門關上, 殿內也沒有點蠟燭,黑蒙蒙的一片, 她就這麽失神的坐著望著門口,手裏的那包東西像是燙手山芋,想扔, 卻扔不得。

  扔了,那麽她真的相信,爹爹他這人會換一個人去做。

  但是不扔,叫她怎麽做?

  明知道他最討厭這個東西,卻還要做這種事, 這不是讓他越來越遠離自己嗎?

  先不說她此刻出不出的去, 就單單想到後果她就不敢, 成功了還好,沒成功呢?那麽她這輩子都別想翻身了。

  除非......

  瑜妃攥著藥的手收緊,眼神緊緊的盯著門口,過了好一會兒後,對著貼身宮女道:“你去,叫婉貴人來。”

  宮女道是,便退下了。

  -

  桑莘坐在美人榻上,旁邊放了一個小暖爐,手裏靈活的翻動著手中的布,過了好一會兒,桑莘累的躺在了美人榻上,嘀嘀咕咕的道:“繡好了你又不戴,繡來幹什麽嘛。”

  瑾琮帝還沒用膳,批閱完奏折處理完事便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子卿宮,哪知,一進來就聽見了小家夥在抱怨,瑾琮帝眉抬了抬,看向了她手裏的布,是明黃色的,看來是繡那個上次欠他的那個。

  月光悄悄的爬出雲層,黃昏的光漸漸暗下來,快要消失,照在子卿宮裏,昏黃暖人心,他的心孤獨寂寞多年,如今像是找到了歸宿感。

  他就這麽倚靠著門框,眉眼溫柔的望著此刻躺在美人榻上的桑莘。

  她粉嫩的唇微嘟,殿內有地龍,她隻穿了單薄的內衫,袖口大開,露出白嫩的玉臂,蔥白的指尖攥著針線,在半空中劃來劃去,自言自語:“要是你這次還不戴,還給我亂丟,我就再也不給你繡了。”

  瑾琮帝壓了壓嘴角,依舊沒吱聲。

  桑莘輕輕的哼了下,指著還未繡好的荷包嘟起小嘴道:“聽聽,你聽見沒有?”

  瑾琮帝就站在門口不遠處,她看不見他,他卻能清楚的看見她,甚至她方才說的那些話他都聽了進去,而如今,她嘴裏的聽聽,乃是他的名字。

  從未有人如此親昵的這樣喊過他,甚至他的母後也沒有如此,不得不說,桑莘總是有辦法勾的他魂牽夢繞,如今隻一句聽聽,倒是讓素體沉著冷靜的瑾琮帝呼吸微滯,旋即目光灼灼的望著桑莘,似乎是眼神太過於炙熱,驚擾到了美人榻上的美人。

  桑莘小手攥著荷包,微微的側眸,往視線的方向看過去。

  此刻天已經黑了,男人站在殿門口,微微的倚靠著門框,長腿微屈,灰色的華服襯得他往日清冷的眉目變得更加的冷冽,高挺的鼻子下那雙涼薄的唇緊抿,半晌後,那雙桃花眼輕眨,緊抿的薄唇吐出幾個字:“聽聽是誰?”

  還在僥幸希望瑾琮帝沒有聽見聽聽二字的桑莘這會子崩不住了,看來男人是聽進去了的,她方才覺得他貫愛叫自己莘莘,她心血來潮,想趁著沒人叫他一句聽聽,卻沒想到,被當事人抓包了。

  桑莘看著瑾琮帝,半晌後,哇的一聲喊出來,立刻將美人榻上的薄被蓋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掩耳盜鈴的小模樣著實取悅了瑾琮帝,他走近她,坐在了美人榻上,嗓音溫淡:“朕問你呢,聽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