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無往不利，所以有點得意忘形了……

  沒有認清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就去肆無忌憚的挑釁方若溪。

  每個人都會犯錯誤，但是她的錯誤，卻是太致命了，根本沒有任何機會修正挽回！

  公司因為拿到了違約金和尾款，所以目前還能撐一段時間。

  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訂單，沒有事做。

  似乎大家到公司上班的意義，就隻剩下了耗費水電。

  大家都頹廢了，每個人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小師妹，別整天苦臉的，都不像你了！開心一點嘛，大不了我們從頭開始，有什麽啊！對不對？”成俊端著酒杯故作坦然。

  “是啊，就是現在倒閉，大家也能分不少錢，新公司那邊轉手租出去，也能挽回不少現金，我們買車買房是沒問題的，所以不用擔心生計問題。”夏師兄說。

  “有能力到哪裏都能混飯吃？就像裴總監這樣的，現在一天接二三十個電話，全是趁機來撬牆角的……不過不得不說，人家節操真好，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拒絕，他能夠加入安廣廈，真的是我們大家夥兒修來的福氣！”姚星感慨。

  好像每個人，都已經預見了公司的未來。

  “我決定給大家放半個月的假，期間工資照發。如果這段時間裏，我們想出了自救辦法，就召喚他們回來，如果想不出……那就徹底跟大家攤牌。”成俊說。

  唐卡趴在桌子上，想哭，卻哭不出來。

  她淚腺不發達，從不輕易掉眼淚。

  不過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更加難受，就好像有一把鈍刀，在一下兩下的割著心頭肉。

  她伸出手指，用力摳著桌麵上的玻璃。

  老天爺，求求你，再給一次機會吧，拜托了！

  哪怕，用盡她餘生的全部好運交換，也無所謂！

  唐卡從不信命，但是此刻，也情不自禁的開始有了信仰。

  她真的特別希望有神仙存在，隻要能救回公司，無論要自己付出什麽，都可以！

  第155章 成王敗寇

  公司暫時停止經營，唐卡便不需要去上班了。

  屋漏偏逢連陰雨, 她又好巧不巧患了重感冒。

  整個意識都昏昏沉沉的, 鼻塞嚴重到隻能靠嘴巴呼吸, 什麽味道都嗅不出來。

  她沒胃口，也不想出去吃飯, 就一個人待在家裏, 孤獨地摟著自己的毛絨玩具。

  不想看電視，因為擔心會聽到讓自己崩潰的字眼, 譬如說方若溪、賀飛鴻、韻派又或者是……肖也。

  以前她總覺得，人可以建立很多關係網, 但也可以孤立的活著。

  現在, 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麽可憐。

  孤獨、絕望、無助同時襲來，幾乎讓這個素來倔強又柔韌的姑娘潰不成軍。

  她現在就像一條沒有目標的鹹魚，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更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努力。

  窗簾沒開, 屋子裏光線有點暗。

  唐卡忍著嗓子疼, 靠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臨近中午時, 她被手機鈴聲吵醒, 來電顯示：肖也。

  唐卡沒有馬上接，而是遲疑了很久。

  不過她到底還是接了，因為擔心那個電話會在下一秒掛斷。

  肖也……現在是她最後一線希望。

  “喂。”她聲音沙啞的出聲。

  “怎麽了？”肖也敏銳道。

  “沒事，有點小感冒。”

  “去看一下醫生吧，不要再吃那些自己亂買的感冒藥了。”

  “肖也……”唐卡拖長了聲音。

  “什麽事？”肖也溫柔道。

  “韻派還擊了，安廣廈現在徹底停擺, 你當初提醒那些話是對的……”她艱難地從嗓子眼裏擠出那些字眼。

  肖也安靜的聽著，除了細微的呼吸聲之外，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他在聽，唐卡知道。

  他氣息沉穩，反應平靜，看來早就知道了。

  就是這樣……像極了他的作風。

  “我們現在，沒有機會了，是不是？”她問。

  否定啊，快點否定啊！告訴我不是的，還有轉機，我們還能翻盤……唐卡內心深處瘋狂的呐喊著。

  “我之前提醒過你，不要去招惹方若溪。”肖也說。

  “我知道錯了，我們現在還有補救的措施嗎？要怎麽做，才能讓對方收手？我去找方若溪當麵道歉，可以嗎？”唐卡語氣卑微道。

  “……太晚了。”肖也冷靜而殘酷道。

  太晚了，就像病房裏的大夫，對著充滿希望的家屬說：抱歉，你們送來的太晚了。

  一句話，便宣布了安廣廈的死刑。

  唐卡睜大了眼睛，視線越來越模糊，最後一滴溫熱的液體，順著她的眼角緩緩滑下。

  “安廣廈不僅僅是俊俊師兄他們的，也是我的，我是幕後大股東，還記得兩年前，被我賣掉的房子嗎？那些錢，都拿去投資了。那時候我野心大，就已經開始幻想有天會跟方若溪對上，唯恐她使絆子，所以要求隻分紅不參與公司管理經營……但是，這一年多來，我付出的心血一點都不比任何人少！肖也，我不想它死，更不想讓大家失望……”她終於哽咽著吐露了所有真相。

  電話那邊，肖也呼吸依舊平靜。

  “你這麽聰明，又懂得怎麽經營公司，一定有辦法的，對嗎？”她與其卑微地發出懇求。

  “……卡卡，你不要太激動，冷靜下來，聽我說。”肖也語氣很輕道。

  “好好，你說，我絕不插嘴！”唐卡連忙道。

  為了顯示自己的狀態，她還端起桌子上的水，咕咚咚地一口氣全部灌下去。

  “我現在已經很冷靜了，你說吧！”她盡量壓製著語氣，不讓自己顯得太急切。

  “你們做的很好，無論是管理方式，還是最近一年來的發展方向，都沒有問題。如果真的說有什麽錯，那就是選錯了地點，不應該在韻派眼皮底下搶飯吃。換做是哪個行業，都不會容忍你們做大的。更何況，韻派有將近四十年的曆史，利益層和關係網盤根錯節，想要打擊你們太容易了……換個行業吧，你們出方案，我來投資，行麽？”肖也看起來似乎已經妥協讓步。

  但這答案，並不是唐卡想要的。

  幾百個日日夜夜的精心謀劃算計，到頭來竟是要自己換個行業……

  如果從一開始就做錯了，那他為什麽不早點提醒自己？

  其實，還是她的錯，因為她一直瞞著對方，並沒有告訴他全部真相……

  理智上，她覺得肖也說的非常有道理。

  但是情感上，她卻無法接受。

  在沉默了很久後，肖也又再度開口。

  “我今天出去閑逛，淘到了一個藝術根雕，造型非常別致，打算帶回去送給你，你一定會喜歡的。”他說。

  不不不，現在她除了對安廣廈有利的消息外，什麽都不喜歡，什麽也沒興趣！

  “不用了，謝謝您，我想睡會兒，再見。”唐卡麵無表情的掛了電話。

  她的眼睛裏，這會兒一點亮光也沒有了。

  肖也看著暗掉的手機屏幕，眉毛微微皺起來。

  旁邊的林修，表情則有些複雜。

  “肖先生，我能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嗎？”他說。

  “你說。”肖也淡淡道。

  “唐小姐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幫助和安慰，您說這些話，對她來說太冷酷了……別說是一個姑娘，就是一個大男人估計也受不了。我見過創業失敗跳樓的，金錢損失倒是其次，精神挫敗才是最致命的。更何況她這幾年來都很順利，突然遭遇這麽大的打擊，肯定很難熬。就像一個從來沒有得過頭疼腦熱的健康人，突然大病來襲，她會比平常遭受挫折的人更加痛苦。”林修說。

  沉默了將近一分鍾後，肖也幽幽開口。

  “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相信她能挺過去的。”他說。

  “可她年紀還小。”林修說。

  “就因為年輕還小，所以犯了錯，還有糾正的機會。經曆過這次失敗，她才會徹底吸取教訓。”肖也語速緩慢道。

  “她是您的女朋友，不是……”林修說了一半，識趣地住嘴。

  “說下去。”肖也命令說。

  “她是您的女朋友，不是您的作品，那個人，活物，有自己的情感和思維。她即便再八麵玲瓏、早熟堅韌，但依然是個女孩子，有著柔軟感性的一麵，您如果不想幫忙，最起碼也得在身邊陪伴、安撫她……這是我的個人觀點，您就做個參考吧！”

  自從林修獨當一麵後，現在便越發敢說敢做了。

  做下屬，就不能眼睜睜看著老板犯錯而不加以提醒。

  否則將來出事，自己也得跟著受折磨……

  唐卡沒有去看醫生，她的感冒也沒有好轉跡象。

  大熱天的，她卻冷到裹著毯子瑟瑟發抖。

  期間，香香發個視頻過來。

  她也聽說了安廣廈的事，所以安慰她，要她另找工作。

  “你有學曆有能力，上哪不能找份好工作呀，感冒了就多喝水，實在不行去輸液，這樣好的更快。”她的聲音，就像溫柔的小雨，滋潤著唐卡的生命。

  她現在，真的太需要溫暖和安慰了。

  “沒事，我能挺過去的，你那邊怎麽樣？”唐卡問。

  “還不錯，聽老板說，下個月會正式命令我當公關部經理，到時候薪水會翻至少三倍！”她興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