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一整晚。

  聰明如他，也無法說出答案。

  他愛的姑娘，不僅聰明，而且勢利，她善於利用一切資源，甚至有時會不擇手段。

  別的缺點和毛病，他都能夠接受。

  可是，隨意販賣自己的情感和身體，肖也無法接受。

  他甚至不能想那個糟糕的可能性，腦海中一旦浮現出她諂媚著討好別人的模樣，肖也就有種炸肺的衝動！

  “怎麽可能呢？我這個人底線是非常明確的！五年前都沒有出賣過自己的身體，五年後就更不可能了！大不了資產清零從頭開始嘛，有什麽了不起的。元少洛要是敢脅迫我，我保證打死他，我當時口袋裏揣著水果刀呢，真的，就是這把！”唐卡把桌子上的小刀拿給他看。

  那是把經典瑞士小軍刀，從地攤上淘來的。

  折疊起來隻有手指寬，不足１０cm，不管是放在口袋裏還是拿在手心，外人都很難察覺到。但是刀刃格外鋒利，幾乎吹毛可斷。

  看她一臉堅定地抓著小刀，肖也心情多少緩和了些。

  唐卡最懂得察言觀色，看他眼睛就知道還有轉機。

  她連忙把手中的刀子擱在桌上，過去挨著肖也坐下。

  “去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回！以後就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再跟元少洛有任何交際了！你可千萬別生氣了，否則就會中了對方的圈套。他就是因為便宜沒占著，所以才到你那兒挑撥離間，巴不得咱們吵翻天呢！”

  第153章 白日做夢

  看著唐卡那張真誠又無辜的臉，肖也心思到底還是鬆動了。

  人非聖賢, 孰能無過？

  暫且原諒她, 以觀後效！

  不過，他卻對唐卡提出了明確的警告：下不為例。

  “你就放心吧, 絕不會有下次了！”唐卡立刻回答。

  “我之前提醒過你, 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出來創業, 都是和氣生財。在沒有十足把握碾壓對手之前, 必須要收斂鋒芒，否則麻煩就會源源不斷湧來。你們不該招惹方若溪，至少不應該在目前這個階段招惹她。競標的事，你們不贏則罷，贏了才是真正的沒頂之災。”肖也淡淡道。

  “為什麽？”唐卡困惑。

  “因為雙方實力懸殊實在太大，大到讓你們無法承受對手的任何攻擊。你們這次如果輸了, 讓韻派挽回個麵子出口氣，對方感受不到威脅，或許還會給你們留下一線生機。相反, 如果你們贏了，對方就會重新評估安廣廈, 並且進一步激化他們的危機感。方若溪嫁給賀飛鴻，他們便是利益捆綁體，賀飛鴻行事專橫霸道, 絕不會坐任威脅壯大，他會在對手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徹底將其斬草除根。”肖也說這話的時候, 邏輯清晰，態度冷靜。

  “照你的說法，我們隻能退出競爭了？”唐卡不甘心。

  “不要跟大塊頭硬碰硬，這是目前最穩妥的做法。”肖也說。

  “我們這次要去退出，以後就會成為行內的笑話。隻要韻派染指過的生意，我們通通都要退避三舍，這麽憋屈的活著，有什麽意義？”唐卡咬牙。

  她的確狡黠圓滑，八麵玲瓏，但是碰上方若溪，那卻是比鋼鐵都剛了。

  “市場很大，這塊蛋糕，韻派，整個方氏都吃不下，你們完全可以選擇開拓別的區域。”肖也說。

  “可是燕京就這麽小，我們不可能撤出這裏，而且公司目前的處境，也根本無力創立分公司！這次競標，我們絕不可能退縮。這一關，也必須經曆不可，否則以後都要被對手卡住喉嚨！”唐卡有點生氣了。

  肖也凝望著她，忽然笑了。

  “我隻是闡述一下個人觀點而已，你沒必要這麽緊張。命運時時有意外，生活處處有驚喜，說不定你們運氣好，爭取突破重圍崛起了呢。”他態度複又溫和起來。

  忠言逆耳利於行，有些實話，即便講了別人也未必樂意聽。

  敵弱我強，敵進我退，就是肖也慣用的手段。

  他不喜歡把局麵搞得太僵，尤其是跟女孩子吵架，贏了也沒好處。

  見他恢複了正常，唐卡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她太激動了，差點忘記如今在他麵前扮演的角色，隻是安廣廈的普通員工。

  公司決策及發展方向，輪不到自己操心。

  雖說，肖也很可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但是，到底還是沒有徹底說破。

  在自己沒有正式登場前，姑且這麽演著吧！

  裴然的設計，無論是創意還是效果，任何人都毋庸置疑。

  整個競標方案，管理層都逐字逐句的推敲了好多遍。

  雖說唐卡聲明不參與管理，但是保險起見，成俊還是選擇讓她過目。

  “我覺得特別好。”唐卡說。

  “小師妹別這樣……都是自己人，說老實話！”俊俊師兄知道她誇起人來沒節製。

  “真的，我感覺相當完美，如果這樣還不能打動評標者，那隻能說明我們跟寧田這樁生意無緣了。”唐卡釋然道。

  試卷已經填滿上交，如何評分便看老師的心情了。

  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即便大家都小心翼翼地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潛在的那種緊張感，誰都能夠感受得到。

  “唐姐，最近公司……是出什麽事了嗎？”馮可艾私下詢問她。

  “這我可不知道，你還不如去問裴總監。”唐卡把皮球踢給了別人。

  “我打聽了，可他不說！這個人，私人話題隨便聊，但是一談到工作，那嘴巴比上了鎖都牢！”馮可艾鬱悶。

  “裴總監是個非常有職業操守的人。”唐卡感慨。

  自從馮可艾知道肖也的身價後，唐卡待遇就跟著升級。

  以前她直呼唐卡姓名，那天開始那就改叫姐了，有什麽好東西，都不忘留給她一份。

  唐卡不討厭她的作為，甚至還很讚同。

  要是人人都像方若溪那樣，出生就是大小姐，誰還要絞盡腦汁去巴結人呢？

  投標會議後，大概等了一個多星期，寧田那邊傳來了結果。

  早上，辦公室氣氛格外壓抑。

  “老板的臉色非常差，大家都當心著點兒，免得撞到槍口上！”馮可艾小聲說。

  聽到她這話，唐卡心裏就是一咯噔。

  難道韻派拿出了更好的方案？還是說，其他幾家當中又出了黑馬？

  整個過程中，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韻派身上，並沒有花心思研究別的對手。

  現在想想，這實在太大意了……

  在唐卡意識遊離不定時，裴然、夏明傑、姚星三個人都到了大辦公室。

  “都把手頭的事放一下，今天有消息要跟大家宣布。”姚星清了清嗓子說。

  大家僵坐著，吊膽的望著他們。

  “寧田競標結果出來了，我們……拿到了合同！”姚星笑容突然轉燦爛。

  大家都被這個轉折嚇到了，紛紛靜默了好幾秒，才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靜靜，另外還有件事要跟大家宣布！”夏明傑說。

  “還是好事嗎？”馮可艾緊張道。

  “沒錯，那就是……公司正在計劃搬遷活動，地點已經敲定了，目前正在裝修中，距科技園非常近！”

  “耶！太棒了，我終於不用再苦等那兩班公交了！”

  “第三件事，我來宣布。”裴然出聲。

  “全都是好事，不知道為什麽，我心都快跳出來了！”馮可艾低聲說。

  唐卡也很激動，雖說搬遷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但是正式公布出來，大家一同歡慶欣喜的氣氛到底還是不同。

  “公司走到今天，都要感謝諸位的努力，所以王總決定犒勞大家，臨時起意要發半年獎，１－６月合計薪資的３0%……”

  這下，辦公室裏徹底沸騰了。

  唐卡靠在椅子上，禁不住長舒了口氣。

  這次跟韻派交手，他們贏了。

  以後的路，應該會相對平坦寬闊了吧？

  不過，方氏那邊也要時刻留意著動靜。

  肖也的話，唐卡雖說不讚同，但卻一直記在心裏。

  韻派這次正兒八經的應對，結果卻輸給了安廣廈，接下來，不知道要惱羞成怒出什麽招……還有賀飛鴻，她對這個人談不上了解，雖說見過兩麵，卻沒有交談過。

  對其所有認知，都局限於媒體報道之中。

  他之前明明跟香香試過的婚紗，但是轉臉就否認此事，選擇了條件更好的方若溪。

  這人無論是品行還是手段，都很差勁。

  他和方若溪，當真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卑鄙對傲慢的組合，究竟會使出什麽花招呢？

  安廣廈拿到了寧田的訂單後，不用投放廣告，官媒就開始主動發新聞。

  再加上業內八卦人士點評，韻派突然間成了個笑話。

  牆倒眾人推，樹倒胡孫散，網民吹噓戰隊不花錢，很快便將安廣廈吹成了下一任龍頭。

  “韻派早就不行了，工資都幾年沒漲了！”

  “安廣廈什麽來曆，牛逼牛逼，加把勁兒，幹死安廣廈這龜孫！之前找他們的人談合作，負責人一個個拿鼻孔看人，後來了問了預期投入資金後，直接讓我們去校園，找在校生做外包……這仇，我能記一百年！”

  “誰ＴＭ有我冤？就因為那位大小姐到總部視察，說某位員工不正眼看她，就不分青紅皂白把人給開除了！老子斜視！斜視！求認識的老同事別扒！”

  ……

  陽明山莊別墅裏，賀飛鴻正在喝茶，方若溪踩著高跟鞋來到他麵前，氣得整張俏臉都變成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