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什麽時候見麵？”肖也果斷打斷她的話。

  “明天中午，你要沒時間也別勉強。”她違心道。

  “我不當陪演，你這出戲還要怎麽唱下去？”肖也慵懶道。

  “那就這麽說定了啊！”唐卡見好就收。

  “你要我做什麽, 目的又是什麽，總得先提前說一聲吧？平常不見你找我, 隻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想起我的好。”肖也幽怨道。

  “嗬嗬……就知道什麽都瞞不住你！”唐卡尷尬道。

  次日中午，唐卡快要下班時, 肖也準時到安廣廈亮相。

  唐卡出去簽收材料，回來後辦公室小妹就在那兒星星眼發花癡。

  “王總辦公室來了個超級大帥哥！真不騙你，寬肩細腰大長腿, 感覺渾身上下都會發光，比裴總監還要英俊！剛才我進去倒水，他還衝我笑……我的小心肝兒呀，到現在還沒辦法平靜！”

  雖然隻有這麽幾句話，但是唐卡已經想到是誰過來了。

  沒錯，就是肖也，一個自帶背光的男人。

  因為心裏已經有了數，所以唐卡沒有太大的反應。

  “之前我還嫌工資太低沒辦法生活，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太俗氣了！如果以後每天在公司都有養眼的帥哥可以看，我還要那麽多錢幹嘛……這不比追星真實多了麽？”她自語著，又忍不住跑去偷窺了。

  這女孩叫馮可艾，外形靚麗聲音甜美，所以大家都管她叫小可愛。

  小可愛是個專科應屆生，讀書成績不太好，但是情商非常高，辦公室裏所有男士都很喜歡她。

  甚至包括裴然，兩人都可以像朋友一樣聊天說笑話。

  唐卡一邊整理文件，一邊悄悄打量對麵的裴然。

  他對著電腦，神情依然專注認真，就好像什麽話都沒聽到。

  大概過了五分鍾，唐卡聽到門口一個好聽的男聲喚自己。

  “卡卡，出來一下。”對方說。

  唐卡連忙回過神來，發現肖也臉上依然帶著笑，但是眼神卻並不怎麽愉悅。

  “哦，馬上！”她連忙起身。

  走到門口時，肖也直接拉起了她的手。

  旁邊馮可艾臉上，滿滿的震驚和失落。

  馮可艾回到位置上，忍不住歎了口氣。

  “原來那個帥哥，居然是唐卡的男朋友，她可真有福氣啊！”她感慨道。

  “是肖也？”裴然手上動作悄然停下。

  “哎，對，好像就是這個名字，聽說以前很厲害！王總還管他叫師兄，兩人關係看起來還不錯，不過到底還是存在隔閡吧，所以才想方設法的針對唐卡。”馮可艾自語。

  “肖也跟王總有什麽隔閡？”裴然問。

  “未經證實的傳聞啦，說是王總剛創業那會兒，專門請教過這位肖師兄，結果被對方潑了冷水……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吧，唐卡才怎麽做都不對！”馮可艾說。

  “原來是這樣，那唐卡為什麽不直接投奔肖也，而是要待在安廣廈呢？”裴然困惑。

  “姓肖的帥哥破產了呀！”馮可艾說。

  “他隻是辭去Ceo一職，並不是破產。”裴然耐心解釋。

  “那也肯定沒錢了，要不然能讓女朋友出來受這罪？”馮可艾眨巴著大眼睛天真道。

  肖也沒錢？裴然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了。

  那家夥即便之前申請破產，家裏還有那麽大的祖業呢。

  他要沒錢，那這座寫字樓的老板基本上都是赤貧人口了。

  不過馮可艾的話，倒是讓他隱約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唐卡為什麽會被主管針對刁難。

  但即便如此，她為什麽要留在這裏，還是個謎……

  靜謐的樓梯間裏，肖也安靜地注視著唐卡。

  “裴然就真那麽好看？”他似笑非笑道。

  “還行……沒你好看。”她很識趣。

  “這還差不多，我跟成俊說了，讓他想辦法給你換個位置。”肖也說。

  “現在的位置就挺好，方便觀察敵情！”唐卡連忙解釋。

  “就像剛才目不轉睛地盯著人家的臉觀察？”他挑眉。

  唐卡剛才，確實看得有些出神，再加上被肖也逮了個現形，所以難免心虛。

  “不談這些了，咱先辦正事行麽？”唐卡陪笑示好。

  “我不做免費的勞工。”肖也說。

  “你該不會想在這個時候索要出場費吧？”唐卡憂心忡忡道。

  “我開口，你出得起麽？”他神情倨傲。

  “出不起……”唐卡語氣卑微。

  “那就盡你所能的表示下吧。”他明著暗示。

  最後，唐卡跟當小偷一樣，戰戰兢兢地在樓梯間親了他兩口。

  “行了麽，肖先生？”她問。

  “嗯，下次記得主動點。”他很滿意的點頭。

  她這樣子，難道還不夠主動？

  午休時間到了，裴然關上電腦往外走。

  辦公室門口，有人主動伸手向他打招呼。

  “裴先生是吧？你好，我叫肖也，方便的話，大家一起吃個午飯？”男人笑眯眯道。

  裴然遲疑兩秒後，同樣還以微笑。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麵，但是裴然對他並不陌生。

  方若溪時常提到這個男人，在裴然的認知裏，肖也幾乎是個無所不能的天才，同時也是個非常冷酷無情的家夥。

  “這些年，不管我怎麽努力地追逐，他都始終無動於衷。他對人永遠都是表麵彬彬有禮，既溫和又客氣，乍一看好像對誰都很好，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

  “有時候我真恨他，又氣自己沒出息，每次都下定了決定，可每次看到他……就立馬忘了自己發過的誓言，還是忍不住地想對他好。我這輩子，恐怕都走不出來了。”

  “這麽多年過去，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吧？可他對我還是跟陌生人沒兩樣！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肖也根本就沒有心！”

  方若溪每次傾訴時，臉上都帶著又愛又恨的表情。

  這頓午餐，顛覆了裴然的過往認知。

  對方雖說還是很優雅紳士，但是好像跟普通戀愛中的男人也沒什麽兩樣。

  他會幫女孩子夾菜，會一臉柔情的看著唐卡，甚至還會忍不住觸碰撫摸對方的身體。

  “昨天的事，多虧裴總監幫忙，否則的話，我就可能被開除了！”唐卡感激道。

  “舉手之勞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裴然說。

  他好像有點明白，對方請客吃飯的用意了。

  在唐卡前往洗手間的時候，裴然忍不住發問。

  “肖先生的身份，為什麽要讓女朋友到這種公司來上班？”他真的很疑惑。

  “她喜歡啊，我有什麽辦法。我倒是希望她到自己公司來做事，大二那會就開始發出邀請了，結果……你也看到了，她還是情願待在這種地方受氣。每個人都有執著的理由吧，就像裴先生一樣，放著國外高薪的工作不要，寧願蝸居在一個等級森嚴、條框又多的建築公司裏，在我們這些外人看來，同樣也很不可思議。”肖也無奈又縱容道。

  “說的也是啊。”裴然苦笑。

  這頓飯讓裴然明白了一件事：肖也不是沒有心，他隻是不愛方若溪。

  男人是很直白的動物，感情上喜不喜歡，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如果你遇到一個遮遮掩掩、欲拒還休的男性，那絕不是對方另類，而是他不夠喜歡你，隻想暗著占便宜，就這麽簡單。

  下班之後，裴然給方若溪打電話。

  “我今天跟肖也和唐卡一起吃飯了。”他說。

  “然後呢？”方若溪語氣生硬道。

  “他們應該是真愛。”裴然說。

  “你說這句話，是覺得我還不夠狼狽，所以想進一步刺痛我、嘲諷我嗎？”方若溪聲音陡然尖銳起來。

  “我沒那個意思，隻是覺得你沒必要在他們兩個身上浪費太多時間，那女孩雖說家境不好，但是工作努力又勤懇……也不是全無優點。”裴然小心翼翼地說。

  他知道，自己這番話很有可能讓方若溪更加生氣。

  但是忠言逆耳利於行，作為一個真誠的愛慕者，他必須得告訴對方真相，人不能逃避一輩子。

  明知愛錯了對象，就應該清醒糾錯。

  越早放棄，越早解脫。

  “別忘了我讓你到那破公司的目的，是為了對付那個女人，而不是讓你替她說好話！我不想知道她工作認真不認真，我隻想讓她痛苦、難堪、丟臉！”方若溪聲嘶力竭道。

  “真的有必要這樣嗎？”裴然糾結。

  “有！肖也如果一輩子對女人愛搭不理的，我無所謂！如果愛上一個比我強的女人，我也可以大度鬆手，可為什麽是她？那個村姑家境糟糕的一塌糊塗，人長得也就那樣，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都比她強十倍百倍！他不是在喜歡那個姓唐的，他是在羞辱打擊我！他們兩個結合，讓我這十多年的愛戀，看起來像一個愚蠢的笑話！裴然，接下來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作局也好、誣陷也罷，總之必須讓她難堪掙紮，我實在受不了那張平庸又惡心的臉了！”方若溪歇斯底裏道。

  掛了電話後，裴然忍不住對著窗外發出歎息。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方若溪真的走火入魔太深了。

  自己對她的愛戀，在外人看來是不是也一樣很荒謬呢？

  三年來，這個男人第一次質疑起當初的決定。

  書香苑小屋裏，唐卡夾了一個雞腿給肖也。

  “這個給你吃，今天表現太棒了！尤其那個眼神，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說。

  “本色出演，能不棒麽。趕緊把他搞定吧，我快受不了你把大把時間花費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了。”肖也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