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作者:貓大夫      更新:2020-07-11 14:29      字數:4519
  宋雨樵:覺得沒衣服穿的話,穿我的也行。

  讀罷,喬宇頌心中一喜,轉念一想,問:不好吧?萬一被你的同事看出來了呢?

  宋雨樵:這兩個問句同時出現,不太合適。

  喬宇頌愕然,笑了笑,問宋雨樵什麽時候回來,他好掐著點做麵。

  由於一年到頭總在天上飛,休息的時間短,大部分時候能夠休息好已經難得,喬宇頌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體驗生活本身的樂趣。比如做飯,他一直找不到一個機會好好地鍛煉廚藝。像春節那樣家家戶戶都在吃豐盛的年夜飯時,他還曾躲在酒店的房間裏吃過泡麵。

  煮雞蛋麵,喬宇頌一直保持著中學時的水平。幸好他還會做點兒家務,打掃和整理,否則和宋雨樵生活,他真是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技能項。

  被工作訓練出的習慣,喬宇頌對時間的把握一向十分準確。

  宋雨樵回到家裏,他的麵也正好做好了。

  “小頌哥哥!”宋雨樵在玄關換鞋,喊道。

  “回來了?”喬宇頌從廚房裏端出整鍋麵,“麵煮好了。”

  宋雨樵入內,看見這似曾相識的畫麵,笑了笑,說:“正好餓了。”

  喬宇頌看見他的臉,嚇了一跳,道:“你怎麽這麽憔悴?”

  “嗯……昨天到現在,我就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宋雨樵解釋著,來到餐桌旁,重重地往座椅坐下。

  喬宇頌心頭發緊,問:“那你這樣,下午還去看電影?”

  他點了點頭,胳膊搭在餐桌上,眼睛盯著麵前熱氣騰騰的鍋,一動不動。

  喬宇頌不知他這究竟是貪吃還是累得呆滯,既覺得心疼,又覺得好笑,連忙給他盛了一碗麵,還把鍋裏的雞蛋和切成段的火腿腸夾進碗裏。

  “趕快吃吧,吃完了還能睡會兒。”喬宇頌敦促他吃麵,自己也盛了一碗。

  宋雨樵毫無胃口,但他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現在吃點兒總比空腹好。他挑起麵條吃了一口,味蕾遲鈍得嚐不出任何味道。

  “不好吃?”喬宇頌看他遲疑,心知自己煮的麵應該不到難吃的地步,問,“要不要加點兒辣椒醬?”

  宋雨樵回過神,訥訥地點了點頭,說:“謝謝。”

  喬宇頌立即起身取辣椒醬,往他的麵碗裏舀了兩勺,恐他不夠,將辣椒醬留在了餐桌上。

  拌了辣椒醬以後,宋雨樵的味蕾終於有了一點兒知覺。他吃著麵,慢慢地緩過來,抬頭說:“小頌,下午出門,你開

  車好不好?我累了。”

  喬宇頌連忙點頭,說:“好,你休息吧。”

  “嗯。”他點了點頭。

  或許是疲憊卸去了宋雨樵身上的盔甲,讓他顯露出軟弱的一麵,喬宇頌現在看他的模樣,隻覺得他說什麽、做什麽都特別乖覺,讓人隻想著好好憐愛。喬宇頌珍惜地看著他,問:“麵還行嗎?”

  “嗯。”宋雨樵點頭,說,“和小時候味道差不多。”

  喬宇頌哭笑不得,道:“吃麵還能想起小時候的味道,你媽媽以前常給你煮麵?”

  他抬頭,見喬宇頌問得真心,便微微一笑,說:“偶爾吧。”

  “我家也是偶爾煮麵條,南方人還是吃米飯比較多一些。”喬宇頌說著,把一小段火腿腸送進嘴裏。

  宋雨樵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心想像喬宇頌這樣習慣了細心和體貼的人,那點兒偶然施予的善意根本微不足道,不記得,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一心想讓宋雨樵多睡一會兒覺,看見宋雨樵吃完麵,喬宇頌馬上催促他睡覺,讓他把碗留著。

  看他催促時略顯煩躁的模樣,鬼使神差的,宋雨樵竟然想起了周美琪。

  或許他也有對人不對事的時候,宋雨樵回想當年,自己似乎從來不曾有像現在這樣感激的心情。然而周美琪確鑿是他的母親,而她當時的很多嘮叨和敦促,理應也是為他好的。

  他才這麽想的時候,喬宇頌便再次叮囑,吃完飯後半個小時內不要洗澡。

  宋雨樵愕然,可乖乖地聽從,選擇躺在床上,把洗澡的工作留在出門以前做。他又一次想起了周美琪,也想起,自己大概有三年沒有回家了。

  雖然宋雨樵睡覺時關上了臥室的門,喬宇頌也知道那道門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在屋子裏活動時,他還是選擇輕手輕腳,盡量不發出太重的聲音。

  他把手機調至振動模式,放在沙發的抱枕上,險些因此錯過了紀薇妮的電話。

  “什麽?你確定嗎?”喬宇頌聽見消息,不敢相信,“不是說節後才出結果?”

  紀薇妮在電話裏斬釘截鐵地說道:“千真萬確。我親眼看見的,有你的名字!哎呀,恭喜恭喜,直接從區域放主任,你算是北航客艙部的第一人了!”

  這明明是天大的好消息,可因為太不切實際,喬宇頌始終無法相信是真的,而紀薇妮卻說她是親眼在人事部看見的競聘結果。他聽得心髒砰砰直跳,喃喃道:“怎麽會呢?”

  “怎麽不會?你本來就很在航班上遇到的乘務長人很好。公司那邊應該考慮了這個因素吧。”

  檢查員?喬宇頌懵住,猜想這應該是他到析津基地幫飛以後的事。因為此前他在錦蓉,一直是區域乘務長,到了這邊才因為人手不足,臨時放了乘務長。可是,會是誰呢?喬宇頌想不出來,問:“他有說是誰嗎?飛哪個航班?”

  紀薇妮笑道:“這我可就沒仔細看了。哈哈,你自己看嘛!說不定明天就貼網上了。”

  好事來得太快、太突然,喬宇頌難以接受,竟然笑不出來。

  “好,謝謝你。”他猶豫了一下,問,“那……你呢?你升s了嗎?”

  紀薇妮得意道:“我要是沒升,能那麽高高興興地給你捎信兒嗎?”

  聞言,喬宇頌鬆了一口氣。當初畢竟是紀薇妮把這邊聘s的消息告訴他,如果隻有他升了,而且是升的cf,那他真不知該如何麵對紀薇妮了。

  “太好了!”喬宇頌恭喜道,“改明兒見麵,一起吃頓飯唄。”

  她笑道:“我正有此意!哎,不說了,我體檢去了,下午飛高高原。”

  “嗯,起落平安。”喬宇頌說著,掛斷了電話。

  喬宇頌握住拳頭,無聲地喊了一句“yes!”恨不得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宋雨樵,但才走到臥室的門口,他又按捺住自己激動的情緒,選擇等宋雨樵起床後再說。

  好不容易,等到宋雨樵起床。喬宇頌看見門打開,立即從沙發上跳起來,迎上去,不顧宋雨樵一臉驚恐,捧住他的臉重重地吻了他兩下。

  宋雨樵才醒過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懵了片刻,失笑道:“怎麽了?”

  “我升cf了!”喬宇頌激動地說,“就是主任乘務長!”

  宋雨樵不知那是什麽職位,可看他這麽高興,笑說:“恭喜你!是比乘務長還高的等級嗎?”

  “嗯!放了主任乘務長,以後就能帶寬體機客艙的乘務組了。最近我雖然時不時擔任乘務長的職務,不過飛的都是小中型機,飛大型機的時候還是隻能擔任區域乘務長。cf是這個職業的最高級別。”才聽說這個消息時,喬宇頌怎麽都高興不起來,直到現在告訴宋雨樵,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宋雨樵此前聽他說過要競聘總部的乘務長,想不到結果卻這麽有突破性,心中驚歎不已。而最讓他驚歎的,還是喬宇頌的反應。宋雨樵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高興的模樣,由衷地說:“真是太好了!”他想了想,“既然有這麽大的好事,今晚得大吃一頓吧?”

  喬宇頌笑著連連點頭,看了一眼時間,轉而催促道:“你是不是要洗了澡才出門?趕快吧,電影要遲到了。”

  經他提醒,宋雨樵連忙回臥室找出門的衣服。

  喬宇頌喜不自勝,哪怕宋雨樵已經走進浴室裏,他還是隔著門說:“之前析津這邊的cf,男空乘就五個人,連總數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在整個北航,能升cf的男空乘也少得可憐。我原本想,飛得那麽累,還沒有上升的空間,哪怕升了s,再飛幾年也轉地勤了。現在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說不定能飛到退休。”

  他才說完,便看見宋雨樵打開了浴室的門。

  麵對已經脫掉上衣的宋雨樵,他愣了愣,自知表現得太興奮了,靦腆地笑了笑,問:“我很吵?”

  宋雨樵笑說:“不是。我們小頌哥哥太優秀了,值得一個親吻。”

  聽罷,喬宇頌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腰被他攬住的同時,把吻送了上去。

  第84章 備降-5

  本來已經出門得晚,再碰上堵車,急壞了喬宇頌。看見身邊的宋雨樵氣定神閑,他又覺得自己的著急實在多餘。這畢竟不是他們公司的組織觀影,他隻是陪著宋雨樵來的,著什麽急?

  偏偏有時候自我安慰隻能讓心情更加煩躁,喬宇頌好不容易把車開進影城的地下停車場,兜兜轉轉地找到停車位把車停穩,連忙催促宋雨樵動作快一些。

  “快快快,要遲到了。”喬宇頌推他的肩膀。

  宋雨樵解開安全帶,奇怪地問:“你著什麽急?”

  這麽一來,真顯得喬宇頌的緊張多餘了。他的心中一堵,說:“好吧。”

  影城內隨處可見國慶節的氣氛,一麵麵小小的五星紅旗妝點得觀光電梯和售票廳喜慶又莊嚴。

  前來觀影的觀眾們大多手上都拿著一麵紅旗,個個臉上開心洋溢,還有人用紋身貼把國旗貼在了臉上和手臂上。

  巨幅的海報懸掛在售票廳的牆上,喬宇頌他們抵達時,正遇上某個團體身著統一服裝,在海報前列隊合影留念,在快門按下前,充滿自豪地喊道:“祝福祖國的明天!”

  影城用低調的音量在售票廳內播放著電影的主題曲,朗朗上口的旋律讓很多人還沒有觀影就已經熟練跟唱。

  喬宇頌四處張望,突然看見一張似曾相識的麵孔,那人好像曾和宋雨樵一起乘機。他正要問宋雨樵,後者便徑自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他連忙跟上。

  “周書記。”宋雨樵向正在發放電影票的周書記打招呼,回頭見喬宇頌跟上來,便道,“你先去取票吧。”

  喬宇頌才反應過來,自己太緊張了,完全忘了這件事。感覺到這位周書記的眼神,喬宇頌麵上一紅,應說:“好。”

  “家屬?”待喬宇頌轉身,周書記問。

  “嗯。”宋雨樵點點頭,接過電影票,問:“還要拍照嗎?”

  “拍吧。”周書記想了想,說,“麻煩你家那位幫忙拍幾張。”

  周書記說完,轉身吆喝了幾句,讓支部所有成員集中拍照。

  宋雨樵看他們一個個的手裏都拿著紅旗和小食,看了一眼時間,想著要不要給喬宇頌買點兒吃的。

  四十幾號人推搡拉扯著,聚在了電影海報前,有人見宋雨樵兩手空空,便往他的手裏塞了一麵五星紅旗。

  宋雨樵嫌他們吵,從隊伍中出來,發現喬宇頌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隻是站在不遠處遲疑著沒有走近。

  “取好票了?”宋雨樵問。

  喬宇頌本就不知道該以什麽麵貌麵對宋雨樵的同事們,現在看見他們支部的人竟然這麽多,而且都還很年輕,心中更是敬畏和忐忑。他點了點頭,見到那個周書記走過來,連忙衝領導笑了笑。

  “那個……”周書記看了宋雨樵一眼,從他那裏得知喬宇頌的名字,道,“小喬,幫忙拍張照片吧。多拍兩張,留點兒素材。”

  喬宇頌心中大驚,故作鎮定地接過手機,客客氣氣地笑說好。

  他們四十幾個人或站或蹲或彎腰,分作了三列。喬宇頌舉起手機,鏡頭對準他們,立刻識別出一張張年輕的笑臉。

  宋雨樵的同事們看起來真的都很年輕,看似最年長的周書記,年齡大概不會超過四十五歲。

  因為除了宋雨樵外,大家都在笑,喬宇頌沒有辦法從他們的表情中分辨他們對自己的看法,可是,他又不得不告慰自己:他們為什麽要對他有看法呢?

  他想當然地認為自己作為宋雨樵的男朋友出現,會引起他們的關注,他們的心裏說不定會產生這樣或那樣的看法。總之,他無憑無據地想象自己會成為話題的中心,所以才

  莫名其妙地緊張。

  然而,沒有。

  剛才喬宇頌取票前,聽見周書記明著問宋雨樵,他是不是家屬,宋雨樵不假思索就承認了。

  喬宇頌為此吃驚不已,真不知回來後要如何麵對周書記,可事實證明,周書記對此沒有任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