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作者:貓大夫      更新:2020-07-11 14:29      字數:4590
  見到時間已經過了零點,喬宇頌錯愕,失笑道:“嗯,明天飛。去日本。”

  宋雨樵問:“那後天才能見了?”

  “明天晚上就回來了。”喬宇頌說完,為這份急切而不好意思,語速變緩了些,問,“明天晚上見麵麽?”

  “嗯。”宋雨樵轉身,把換洗的衣服給他,“你把你的航程表發一份給我,我來安排。”

  “好。”喬宇頌接過衣服,突然覺得蹊蹺,問,“你最近工作不忙?”

  宋雨樵暫時不希望想起單位裏的事,說:“陪你比較重要。”

  聽見這樣的話,喬宇頌盡管高興得很,但這實在不像宋雨樵的個性,他難免半信半疑。隻是,如果宋雨樵不願意說,他又能從他的嘴裏撬出什麽來?哪怕撬出來了,也是又傷又疼。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喬宇頌笑說。

  宋雨樵忍俊不禁,道:“嗯。”

  “那我洗澡去。”他說罷轉身,還沒邁步,就被宋雨樵摟回懷裏。

  他微微錯愕,隨即選擇靠進宋雨樵的臂彎。

  宋雨樵眷戀地吻著他的耳後,鼻尖在他的發間摩梭,慢慢地,雙臂愈發收緊了。

  喬宇頌被他抱得有點兒喘不過氣,甚至發疼,卻沒有反抗,輕聲問:“怎麽了?”

  “沒。”懷中的這具身體偏瘦,宋雨樵抱得越緊,越覺得胳膊疼,他享受著這種親密得極致的痛苦,實實在在、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過了一會兒,宋雨樵說:“我太喜歡你了。”

  第71章 涼秋-6

  酒精的作用隨著時間排出體外後,宋雨樵的頭開始疼。

  他知道自己迫切地需要睡眠,否則無法應對白天的工作。

  如果是日常的工作,宋雨樵倒是不怎麽在乎,因為他隨時可以調整到最佳的狀態。但洗澡以前,他查閱了單位內部係統的通知,得知上午要召開安全分析會,他什麽也沒有準備,更害怕自己在會上走神。

  洗完澡,宋雨樵發現喬宇頌還沒睡,正坐在沙發上試圖拚樂高。

  宋雨樵已經困得眼皮子打架了,問:“還不睡?”

  “哦。”喬宇頌窘然笑笑,說,“這個樂高,沒有圖紙嗎?”

  他搖頭,道:“沒有。”

  瞧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喬宇頌既無奈又好笑。

  “睡吧,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宋雨樵說著,往臥室走。

  喬宇頌這才想起已經是周一了,他因為飛四休二的輪,遇到該飛的日子,哪怕是周末也得上班,所以常常不記得當天是不是工作日。

  思及此,他不免有些愧疚,來到臥室的門口,看見宋雨樵已經坐在床上,猶豫地問:“我也睡床?”

  宋雨樵意外地看他,說:“你想睡地板的話,就一起睡地板。”

  喬宇頌聞之啞然,踟躕片刻,終是走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坐在床上。

  盡管剛才兩人之間已經有了親密的舉動,可是有的時候,平靜地躺在一起反而更私密一些。畢竟這不是十幾分鍾或幾十分鍾的事,而是持續的、安穩的,沒有渴求和高潮的平和,像絕大多數人要度過的一生。

  想到要和宋雨樵睡在一起,喬宇頌的心底依然有些不確定的忐忑,這也是他剛才一直坐在外麵的原因。不過,等到他試圖靠在床頭,他忽然發覺少了點兒什麽,回頭一看,忍不住笑了。

  “怎麽了?”宋雨樵奇怪地轉頭。

  喬宇頌往自己空落落的身後瞟了一眼,笑話他道:“怎麽一起睡?枕一個枕頭?”

  宋雨樵這才發現自己沒把枕頭找出來,放下手中的電子書,下床道:“給你找一個。”

  看見宋雨樵往衣櫃的頂層找枕頭,喬宇頌的心裏忽然有點兒膈應,因為他看這個枕頭和枕套樣子都是半舊不新,分明有人之前用過一段時間。他很輕易地想起住在隔壁的顧晦之。

  趁著宋雨樵套枕頭套,他想了想,輕聲道:“小樵,能聊聊你的前任嗎?”

  “為什麽?”宋雨樵莫名其妙,感覺這並不是一個會讓喬宇頌想起他前任的時候。

  他看了看那個枕頭,說:“你們同居過一段時間吧?”

  留意了喬宇頌的目光,宋雨樵也低頭看看懷中的枕頭,啞然失笑。他把枕頭套好,放在喬宇頌的身後,但想了想,又將這個枕頭和自己的枕頭調換,讓喬宇頌枕自己的。

  “喜歡我這件事,讓你的智商提高了不少嘛。”宋雨樵回到床上,笑著說。

  喬宇頌聽完錯愕,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但看宋雨樵的心情似乎挺好,也沒有排斥聊這個話題,他便道:“其實,我第二次住你家的時候,遇上你的前任了。他叫顧晦之吧?我後來在網上查過他。”

  他說遇上顧晦之,宋雨樵不驚訝,可是說在網上查過,著實讓宋雨樵愣住了。宋雨樵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看喬宇頌問得非但不是咄咄逼人,反而小心翼翼,他問:“你怎麽知道他是我的前任?”

  “他自己說的。”喬宇頌嘟噥。

  宋雨樵再次啞然無語,半晌問道:“他除了說是我的前男友,還說了什麽嗎?”

  “他沒說是你的前男友,隻是說和你

  分手沒多久而已。”喬宇頌心虛地低頭,“說你跟我好得挺快的,還說你就是做什麽都手到擒來。”

  這確實是顧晦之會說的話,而且宋雨樵覺得他說得挺多,所以,竟然不知道怎麽安慰喬宇頌。與此同時,他又想不出這有什麽安慰的必要,一方麵,顧晦之說的是事實,另一方麵,他和顧晦之已經分手了。

  正在宋雨樵為自己說不出什麽而尷尬時,喬宇頌忽然抬頭,道:“這倒沒什麽,可是,你們居然是鄰居?那天,我沒進電梯就見他從隔壁出來了。”

  得知他介意的是這個,宋雨樵在心裏鬆了一口氣,說:“他現在不住隔壁,那天你遇見的顧老師是他的姑媽,他偶爾會到姑媽家裏坐坐。”

  “分手了,不搬走嗎?”喬宇頌微微晃著身體。

  “誰要搬走?”宋雨樵不解。

  聞言,喬宇頌定住身體,難以置信地看他。

  喬宇頌的眼神像是唯恐他是個傻子,宋雨樵看的愣了愣,頓時氣笑了。他居然已經淪落到被人看成是傻子了?

  捂著額頭,宋雨樵苦笑著搖搖頭,俄頃抬頭問:“往哪兒搬?這是單位給我的指標房。這附近隨便哪裏的房價,條件和這裏差不多的,一年租金能頂我半年收入。況且,我住在這裏是報備過,錄了檔案的,如果搬走,得打報告、寫申請,還得提供新住處的各種證明,地點審核不達標,就不讓搬,很麻煩。”

  喬宇頌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麽嚴峻,聽得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他尷尬地笑道:“真像裏的情節。”

  “哪種?”宋雨樵問。

  “嗯……某些反烏托邦的吧。”喬宇頌說完,嚇了一跳,連忙捂住嘴巴。

  宋雨樵好奇地眨了眨眼,問:“幹什麽?”

  他壓低了聲音,仍然捂著嘴,小聲道:“這裏有沒有監聽或監控係統?我說這種話,是不是不行?”

  宋雨樵撲哧一笑,拉開他的手,往他的嘴上親了一下,說:“沒那麽誇張。否則……”

  喬宇頌不解。

  “否則你剛才的叫聲,不是都被別人聽見了?”宋雨樵不懷好意地笑。

  他的臉驀地通紅,傾身往宋雨樵的鼻尖咬。

  宋雨樵吃痛地皺眉,但很快便感覺鼻尖被柔軟濕潤地舔了一下。

  “顧晦之住在另一棟樓,平時來這邊的機會不多。就算是我,如果不是有事需要找他,不管在單位還是在這裏,都很少碰見。你整天飛來飛去的,就更不用說了。”宋雨樵摸摸他的頭,“先睡吧,我看兩頁書,也睡了。”

  他說完,幫喬宇頌拍了拍枕頭。

  喬宇頌看已經一點了,驚訝道:“你不是很困,明天還要上班?還看書?”

  “習慣了。”宋雨樵說完,朝枕頭遞了個眼神。

  這真是好習慣,喬宇頌心想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這種好習慣。他的習慣是睡覺前劃一會兒手機,非但不會困,反而越來越清醒。

  這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區別吧,喬宇頌在心裏感慨,躺下以後,轉身拿起放在枕頭旁的手機。

  宋雨樵本以為他躺下就睡了,沒想到等自己合上電子書,他還在劃手機。

  宋雨樵躺下後,好奇地瞄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驚訝地發現他在逛國際商城,道:“空乘也海淘?”

  喬宇頌正尋思著買一支新的口紅,聞言哭笑不得,道:“當然。”

  “可是……”宋雨樵往他的身邊靠近一些,幾乎枕在他的枕頭上,“你不是要飛日本了嗎?為什麽不在當地買,或者在機場的免稅店買?”

  “像那種小國際,未必有時間的。”喬宇頌說完,看宋雨樵恍然大悟地點頭,忍不住笑了,“對了,上回你說送我口紅,打算什麽時候送?”

  宋雨樵當時隻是想知道那支唇膏的事,口紅反而沒放在心上,早已忘了。如今被喬宇頌問起,心中不免尷尬,麵上卻不動聲色地說:“等你給我發鏈接。”

  喬宇頌啞口無言,良久道:“你這也太省事了吧!”

  “這叫講求效率,萬一沒送對怎麽辦?還不是浪費錢還浪費挑選的時間和精力?”宋雨樵說,“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夠了。”

  看他說得這麽振振有詞,喬宇頌白了他一眼,說:“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宋雨樵湊到他的耳邊問。

  一瞬間,宋雨樵說話時的氣息便鑽進喬宇頌的耳朵裏。他混身發麻,連忙忸怩地推開他,說:“知道了、知道了。”沒想到,才說完就被宋雨樵抱進懷裏。

  喬宇頌一愣,雙手放在身前不知所措,手機也掉在床上。

  “明天你既然休息,早上就多睡會兒吧。中午我在單位,晚上再一起吃飯?”不知怎麽的,把喬宇頌抱進懷裏那一刻,宋雨樵困得再也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喬宇頌聽他說話的聲音十分迷離,抬頭一看,見他已經合眼了,說:“我不會做飯……明晚還在外麵吃?”

  “不會做飯?那完蛋了。”宋雨樵笑道。

  喬宇頌在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說:“我不介意先去買菜,等你回家煮飯。”

  “明天就算了。”宋雨樵不能確定自己下班以後還有沒有心情做飯,本想就著晚飯的話題再說兩句,但實在撐不住了,喃喃道,“到時候再說吧。”

  宋雨樵的睡意輕易地感染了喬宇頌。他輕輕地應了聲嗯,但久久沒有聽見回應,抬頭一看,宋雨樵果然已經睡著了。

  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喬宇頌忍不住打哈欠,抬起一條胳膊輕輕地搭在宋雨樵的腰上,抱住了他。

  第72章 涼秋-7

  幻燈片放映結束後,會議室內的燈重新亮起來。窗簾再次被拉開,透過單麵透視玻璃可以看見窗外霧霾的天空,分明透著清晰的光亮,卻沒有任何明媚感。

  所有圍坐在會議桌旁的人都拿到了人手一份的內部資料,每一頁都蓋著“內部資料,嚴禁外傳”的水印,上麵寫著不久前幻燈片放送的內容。

  “荊航的案例,剛才大家已經看了。這引起上級部門的強烈重視,要求接下來所有接受網絡安全測試的單位及時反思,這也是我們今天召開這個分析會的目的。”張院的手指敲著會議桌,“你們自己想一想,如果荊航的情況發生在我們的基地,後果將會怎麽樣?航空公司的生產係統被恐怖分子入侵,停飛、亂飛,被恐怖分子為所欲為,這情況有多嚴重?那麽我們呢?我們的係統被入侵以後,會怎麽樣?大家必須把這個問題上升到國防戰略安全的告訴,不能再掉以輕心了!絕不能再有像以往那樣的想法,認為,哦,‘這隻是一次安全演練,入侵的黑客都是自己人’,萬一這些‘自己人’裏,有誰的思想比較極端呢?任何係統都存在漏洞,誰最清楚漏洞在什麽地方?說來說去,還不是自己人嗎?如果這回我們沒有順利通過安全演練,今年剩下的任務,隻有抓安全。那我們的科研還要不要繼續做了?俄國的那件事,局裏已經成立專項檢查組進行調查,我們的技術到底有沒有走漏,到底怎麽走漏的?這個問題,不得不和網絡安全這一塊聯係在一起。未來,我們升級係統時,必須把這一塊的加強納入進去。”

  張院說到後麵,目光明顯聚焦在宋雨樵的身上。宋雨樵正襟危坐,感覺周圍有無數眼光投向自己,他握筆的姿勢沒變,掌心卻滲出汗來。

  “當然,專項調查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說了。今天主要講一講網絡安全這一塊。”張院收回目光,投向別處,“遊愛倫,你說說看,打算怎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