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作者:桔桔      更新:2020-07-11 11:50      字數:4923
  容總:我拒絕。

  容總:真香……

  第10章

  那晚之後,他們成了朋友,交換了手機號,時常約出來玩。

  容少宸生活節奏簡單,平時沒什麽娛樂,都是恒鈞燁帶著他到處瘋,還嘲笑他年紀輕輕就刻板得像個老幹部,嘴上雖然不規矩,每次都會在十點之前送他回家,保證小學霸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

  恒鈞燁覺得自己簡直是全世界最體貼的男朋友,事事依著他、順著他、花樣百出地討他歡喜,就連肢體相觸時產生的生理需求都讓他壓了下去,生怕一時孟浪惹人不高興。

  過去一同興風作浪的小夥伴們也很少聯係了,一方麵是這麽好的少年他可舍不得讓那些嘴上沒把門的混小子們調侃,另一方麵則是——要讓小弟們知道他們恒哥談個戀愛連手都不敢牽,還不一個個笑掉大牙?

  少年人的心動藏也藏不住,林女士看著兒子洗澡都要帶著手機,在浴室裏還時不時響起信息提示音,就覺得她家這個狼崽子是徹底栽了,被人調理得順順溜溜,像隻小奶狗一樣整天眼巴巴地等主人臨幸。

  校花魅力就是大呀!林女士樂嗬嗬地幻想一對俊男美女生個超可愛寶寶給她抱的畫麵,打死也想不到校花正堵著校草遞情書。

  校花是典型的白富美,向來追求者眾,眼高於頂,偏偏被那個獨來獨往的清冷少年打動了芳心,躑躅再三,終於鼓起勇氣把容少宸堵在去校門口的路上。

  她運氣實在不好,現在容少宸成了一個不可救藥的低頭族,一邊走路一邊猛戳手機,跟某人聊得熱火朝天,隻用眼角餘光觀察周圍環境,發現有人擋路,他一扭身從旁邊繞過去,連對方是圓是扁都沒看清楚。

  突然有人拽住他的衣袖,手機險些脫手飛出去,讓正和恒鈞燁討論放學之後去哪浪的容少宸擰著眉毛扭過頭,不耐煩地問:“有事?”

  校花燙到似地鬆開手,沒想到聖華的冰山美少年瞪起人來這麽凶,她眼圈泛紅,一咬牙遞上情書,結結巴巴地說:“容同學,我喜歡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不行!”另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恒鈞燁來接人放學竟然撞到這一幕,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衝過去獨占欲十足地抓住容少宸的手腕,每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凶蠻:“他已經有男朋友了!”

  容少宸臉色一僵,校花還一頭霧水,傻傻地接話:“我……我沒有啊……”

  恒鈞燁理智回籠,看到心上人不悅的神情,盡管想要召告天下的衝動激得他喉嚨發癢,終究是沒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嚷開來。

  算了算了,我家校草臉皮薄,做人家男朋友的除了放到心尖子上寵著簡直別無他法——恒鈞燁洶湧沸騰的火氣被心上人冷若冰霜的眼神瞪滅了——算了算了,被人發現他跟自己交往的話,教務處那個臭老頭肯定又要上竄下跳叨逼叨逼。

  周圍已有同學探頭探腦,礙於他校霸的凶名不敢上前,恒鈞燁看向這些送上門來的出氣筒,氣勢洶洶地開噴:“放了學不回家還瞎晃蕩什麽?作業寫完了?單詞都背了?筆記整理了?新課預習了?”

  臥槽!考試成績回回墊底的恒公子竟然理直氣壯地對他們發出靈魂拷問四連擊!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不僅圍觀群眾被嚇得不輕,連容少宸都哭笑不得地反扣住他的手,溫溫潤潤的聲音帶著無奈:“走了。”

  恒鈞燁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忙不迭地跟上,轉身之前還不忘對小校花做個抹脖子的手勢,用口型警告她:敢亂說就弄死你。

  校花一腦袋問號,覺得自己今天遇到的問題嚴重超綱了。

  到底是誰有男朋友了?姓恒的你敢不敢說清楚!

  直到把人塞進車裏係上安全帶,恒鈞燁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他的手,甩掉綠雲罩頂的憋屈感,發動車子,酸溜溜地問:“剛那女的找你告白?”

  容少宸一直若有所思地望著街景發呆,被他連問兩遍才回過神來,漫不經心地回答:“沒看清,可能吧。”

  看他一臉沒當回事的樣子,恒鈞燁懸著的心稍稍回位,臉上也有了笑模樣:“去哪?”

  容少宸來了精神,眼睛發亮:“營山。”

  “遵命。”恒鈞燁一腳油門風馳電掣地飆了出去。

  營山公路坡陡彎急,道路一側是山壁另一側是斷崖,稍不小心就會車毀人亡,路崖下堪稱冤魂累累,這些年山裏幾個村子相繼遷出之後,營山公路基本廢棄,成了飆車愛好者的聖地。

  飆過一次之後,容少宸就愛上了這項讓人腎上腺素激升的活動。

  開上營山公路,恒鈞燁顧不上耍嘴皮子了,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在九轉十八彎的山路上花樣甩尾。

  從容少宸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神情堅毅,目光專注,英俊的臉龐帥得讓人胸口發脹。

  容少宸轉過臉去看窗外一閃而過的石壁,告訴自己心跳加速隻是因為飆車。

  飆到山頂天已經黑了,恒鈞燁找了片開闊的平地停下車,扭頭看對方在昏暗的光線中依然神采奕奕的眼眸,覺得今天必須得發生點什麽了。

  他剛湊過去,容少宸突然開口:“你說誰有男朋友了?”

  他也覺得今天必須得把話說清楚了,開盤那天晚上他喝斷片,之後倆人之間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感,讓向來丁是丁卯是卯、界限分明的少年無所適從。

  “你。”恒鈞燁笑出一口白牙,挑起大拇指輪流指著彼此,“男朋友,我。”

  容少宸呆住了,覺得自己遇到的問題也有點超綱。

  “喂,你不是吧?”恒鈞燁被他困惑的表情搞毛了,叫道:“咱倆難道不是在交往嗎?”

  容少宸露出被雷劈到的表情,木了好幾秒才發出一個弱弱的音節:“啊?”

  恒鈞燁恍然大悟,怪不得老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原來兩個人的認知出現了偏差——他以為他們在心照不宣地交往,對方卻隻覺得是普通朋友?

  驕橫不可一世的恒大少何曾吃過這種癟?一生氣,蠻不講理的本性就流露出來,他目露凶光地盯住容少宸,一字一句地說:“我想跟你鑽一個被窩,你踏馬拿我當朋友?”

  直白而粗俗的表述偏偏帶著鮮明的畫麵感,把情場菜鳥撩得麵紅耳赤,容少宸窘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恒鈞燁差不多摸清了他的性子,疏冷和驕矜都是給外人的,一旦被他劃到自己人範圍,容少宸就會打開蚌殼,變得很好相處,真誠,寬容,柔軟,默默地付出關心和體貼。

  就連聽到這樣的葷話,都沒有翻臉的跡象。

  恒鈞燁可不滿足於做朋友,為了確定自己在少年心中的分量,他乘勝追擊:“那天晚上你還拉著我的手不讓走,怎麽敢撩不敢認?欺騙我感情啊你?”

  鬼知道他喝醉之後幹了什麽!容少宸臉紅得快燒起來,看著對方一張秋後算賬的臉,他沒來由地心虛,不知道該怎麽安撫這個仿佛被始亂終棄的家夥。

  他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他欣賞他,重視他,甚至引以為知己,但是他從沒想過和對方發展超友誼的關係,更不要說鑽……鑽一個被窩了!

  恒鈞燁看出他的糾結,一手搭上他的後頸,脅迫感十足:“你屁股底下這個位置我媽都沒坐過,這些天老子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著,你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吧?”

  容少宸口舌幹澀,艱難地點頭。

  他有感覺,如果說一開始誤以為恒鈞燁的過度熱情是他對待朋友的習慣,那麽越到後來就越覺得不對勁——他似乎隻對自己百依百順,對別人仍舊粗蠻放肆,還時不時亮出尖牙利爪來橫行霸道。

  清高正直的美少年無法再自欺欺人地認定兩人隻是朋友,更不能心安理得地繼續享受對方的殷勤和熱情,特別是人家把窗戶紙捅破都問到他臉上來了,再裝傻充愣就讓人不恥了。

  如果不能給予回應就不要吊著對方——這是他從小到大麵對告白的坦蕩態度,可是恒鈞燁不一樣,這個人讓他平生首次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在對方虎視眈眈的逼視下,容少宸壓下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輕聲說:“對不起。”

  這怕是容家大少爺第一次放下/身段哄人,恒鈞燁一顆心直往下沉——這些天他動心忍性快夠格跟柳下惠拜把子了,可不是為了換一句“對不起”!

  “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他不死心地追問,“說實話!”

  這讓人怎麽答?作為朋友當然是喜歡的,不然哪會整天跑出來跟他瞎混?

  作為其他呢?容少宸就答不出來了,費解的同時還有一點點鬱悶,不明白為什麽交個朋友比刷一百套真題還難。

  恒鈞燁也不喜歡拖泥帶水,他身體前傾,將他整個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中,聲音低啞:“這種事,試試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溫熱的唇覆了上來。

  這個吻突如其來又在預料之中,好像濃雲密布的天空終於炸響第一道驚雷,讓一切含糊不清都塵埃落定。

  溫柔貼合的唇瓣帶著生怕褻瀆了什麽的小心翼翼,輕輕啄吮,慢慢廝磨,引起一陣陣輕狂的顫栗。

  被一個男的親了,他應該生氣的,可是他沒有。

  壞小子打開了一扇門,把好孩子隱藏在骨子裏的瘋狂和野性盡數釋放出來,容少宸不得不承認他被蠱惑了,沉浸在壞小子帶給他的種種新奇體驗中無法自拔。

  所以不拒絕他的邀約,所以不製止他的冒犯,所以蠢蠢欲動地縱容他更多的索求。

  “還走神?”恒鈞燁不滿地咕噥,一手覆上他的胸口,隔著薄薄的布料感受他逐漸失控的心跳,“張開嘴。”

  容少宸微仰起頭,發出一聲淺促的低喘,像是給了對方莫大的鼓勵,輕柔的吻瞬間變得火熱激狂。

  期盼已久的野獸好不容易吃到心愛的美食,不知饜足地侵占著他的唇舌,吮/吸交纏,擠壓啃咬,直到榨出他肺部最後一絲空氣,才意猶未盡地放開。

  兩個人都喘得厲害,車窗上彌漫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黑暗中誰也沒有說話,彼此的心跳聲曆曆可聞,顫抖的手緊握交扣,力氣大到繃白了指節。

  他們喘息稍止,又吻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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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節如脫肛的野狗一樣拽都拽不回來,提綱?那是什麽玩意兒……(少銘:神馬!我哥帶初字的高中就全沒了?!實力心疼……)

  第11章

  如果他當時沒有鬼迷心竅任由對方為所欲為,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這些糾纏不清的破事?

  容少宸從舊夢中驚醒,黑暗中竟產生了不知身在何方的錯覺。

  像在山頂的那個夜晚一樣漆黑,一樣潮熱,甚至耳邊仿佛縈繞著那個人情動的喘息,鎮魘了他的神誌,掌控了他的感官。

  中央空調在盡職盡責地送出涼風,薄被下的肌膚依然滲出一層細汗,容少宸打開床頭燈,到浴室衝去一身黏膩,再回來卻怎麽也睡不著,時鍾堪堪走到淩晨三點,窗外萬籟俱寂,連夏天的蟲鳴聲都消歇了。

  睡不著,就該找點事情讓自己忙碌起來,可是他現在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從來不知疲倦的工作狂竟然產生了百無聊賴的懈怠情緒,隻想放鬆身心隨波逐流,流到那個獨來獨往、無牽無絆的年紀去。

  容少宸披著浴袍,懶洋洋地倚坐在窗台上,漫不經心地轉著手裏的玻璃杯,透過氤氳的水汽看向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原本以為在歲月激流中支離破碎的記憶,在夢中真切得觸手可及,清晰一如昨日。

  容少宸本能地排斥這種感覺,他習慣把一切不能掌控的人或事棄置道旁,避免有任何東西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現在,他生命中最大的絆腳石,又冒出來了。

  他以為早就被扔掉的某些東西,正在死灰複燃。

  那個蠻橫無理的男人總讓他感覺力不從心,不知道該怎麽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這個麻煩。

  容城地產的老總對他那個陰魂不散的前男友無計可施,這聽起來就是個空前絕後的大笑話。

  容少宸是個斯文人,講究事事周全體麵,和恒鈞燁那種未進化完全的野獸根本沒在一個思考回路上,導致他們當年的分手鬧得很是不堪,幾乎抹殺了所有初戀少年的濃情蜜意。

  其實靜下心來細細思量,不過是一場戛然而止的風花雪月,一段無疾而終的年少輕狂罷了。

  不值得念念不忘,犯不著恨之入骨,更沒必要耿耿於懷。

  不知不覺中一杯水已經涼透,容少宸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思來想去,直到東方泛白,也沒想出個行之有效的辦法把那個錯戀過的人徹底驅逐出自己的腦海。

  失眠導致的頭痛讓他臉色更加嚴肅冷峻,嚇得兩個弟弟大氣也不敢出,仿佛聲音稍大一點就會引發一場雪崩。

  容少嶼吃完早飯就縮回房間當宅男,容少銘一臉按捺不住的雀躍,聲稱去跟女朋友約會,放下碗筷就腳底抹油了。

  這個傻小子,難道也要把這條絕路走上一遭,才懊悔千金難買早知道?

  容少宸越想越憂心,正打算親自出馬把這個不聽話的弟弟拎回來,王媽過來匯報有個恒姓男士來訪,指名要見容少宸。

  葫蘆還沒按下去,瓢就起來了,容少宸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下意識要給對方一碗閉門羹吃吃,王媽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一句:“他還說要是容總不肯見他,他就從……從您窗戶翻進屋。”

  這種事他幹的出來,容少宸仰靠在沙發上,一張俊臉陰得快滴出水來,點點頭示意王媽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