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寶[重生] 第84節
作者:拆字不聞      更新:2020-07-11 10:43      字數:6215
  白果跟聽說書一樣地聽老嬤嬤講,若非是老嬤嬤提起,他都快忘了何氏還有個不足五歲的嫡子。

  印象裏隻記得何氏將那孩子保護的極好,說起來他們還算得上是兄弟,卻並沒有見過幾麵,況且稚子年幼,白果都不曉得那個孩子究竟是何模樣。

  “竟是出天花。”白果感歎著命裏無常,那孩子饒是被何氏小心翼翼地護著,卻偏偏沒能熬過這一遭,“那後來呢?何氏她……一向將嫡子看做自己的命根,那孩子沒了,相必她一定很難過罷。”

  白果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替何氏難過的情緒在,他隻是象征性一問,好讓老嬤嬤繼續講下去。

  老嬤嬤點點頭,繼續道:“是,嫡子一去,這位伯夫人便是沒了後,昌平伯除了王妃與那位嫁入顧府的雙兒公子以外,便隻剩一位庶長子。那位伯夫人許是被嫡子病逝刺激到了,覺得是有人陷害於她,於是發現府內隻剩一位庶長子有資格繼承伯府後,便誤以為是那位庶長子的生母設計陷害死了她的嫡子。”

  白果眨眨眼,啃著荔枝肉,想起了白恪與李氏。

  “庶長子的生母是伯爺的姨娘,伯夫人許是氣昏了頭,便險些動用私行將那姨娘投進水井裏。”老嬤嬤見慣風雨,說起這些醃臢事來,語氣平穩沙啞,表情卻八風不動,格外沉穩淡定,“但那姨娘是個命大的,也恰逢那日是書院散課,伯府中的那位庶長子半年才回府那麽一回,就碰上了自己生母被嫡母這般作踐。”

  “白恪大抵差點被嚇死吧。”白果想象著那個場麵,不禁緩緩搖了搖頭。

  老嬤嬤說:“後來那位庶長子救下其生母後,便帶著生母跑出了伯府,欲要敲響鳴冤鼓,狀告昌平伯夫人。”

  當時皇帝並不在京都,作為伯府庶長子的白恪將要敲下鳴冤鼓時,就被貪生怕死,又不能忍受兒子遭此大難的生母李氏攔了下來。

  鳴冤鼓沒敲成,白恪又不願回到昌平伯府那個醃臢地方,隻怕何氏又發瘋,將他母子二人弄死。

  白恪彼時也知曉了何氏嫡子得天花去世的消息,他知道生母不是個心善的,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問了李氏到底有沒有在何氏嫡子身邊做手腳。

  李氏自從去年失了寵愛,又接二連三倒了大黴後就消了那些鬧騰的心思,況且白恪這兩年正值科考苦讀,若是兒子能考取功名,她日後未嚐不會比何氏還要風光,就是這樣,她又怎麽會在府裏嫡子身邊做手腳呢?

  李氏哭著臉跟白恪發毒誓保證自己絕對沒有陷害伯府嫡子,白恪便姑且信了生母,顧不得伯府規矩,用自己抄書賺來的一筆銀錢,給李氏置辦了一個僻靜小院住了進去。

  李氏雖隻是一個姨娘,但多年來都是受人伺候的主,乍一住到那院子裏,看什麽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可白恪說,既然他帶自己跑了出來,就萬萬不能在這時候回去昌平伯府,李氏一想到何氏叫人壓著她往井邊投時的場景,渾身發冷,於是固然牢騷眾多,也忍了下去。

  就這樣過了一段日子,白恪用抄書賺錢維持著娘倆的生計,清清苦苦地過了一陣子,李氏終於忍無可忍,覺得京城這般大,自己改投換麵出門一趟也不太像是會被立馬認出來的樣子,於是趁白恪出門給人送書時,一個人偷偷順著記憶,去到了顧家門口。

  按著李氏想法,昌平伯府她們娘倆是一時回不去了,可回不去昌平伯府,卻還有一個顧府在啊。白雨薇雖是出嫁了,可如今也是顧家的貴妾,她這做娘的如今遇上了困難,白雨薇這做女兒怎麽著也得幫幫她才是。

  可等到她去了顧家,才想起自己身份不能暴露,於是登門顧府時,顧家門仆問李氏是個什麽身份,李氏便隻隨口說了句:“我是你們白姨娘的……姨母,你前去跟她說,她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那顧家門仆原先看李氏模樣打扮跟氣質都不似平民百姓,還陪著笑臉,可以一聽是府上貴妾的親戚,臉上立馬就落了笑,通傳時的腳步都懶散了不少。

  李氏一邊暗罵這顧家門仆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一麵挺直了身子。

  通傳過後來接李氏的是個黃毛小丫頭,看著容貌普通,人也不是多機靈的,李氏跟她旁敲側擊著女兒在這顧府上過的好不好,那黃毛丫頭也說的含含糊糊,叫李氏格外嫌棄。

  “這院子不錯。”李氏進了白雨薇在的院子第一反應就是跟自己在昌平伯府上的小院作對比,對比過後發現這院子跟自己那處一樣精致,便滿意地點點頭,“看來姑爺對我們雨薇還是愛護的。”

  黃毛小丫頭聞言,撓了撓頭發,不發一言。

  待兩人進了主院,李氏眼看院中沒幾個丫鬟伺候,先一步發現了不對,而等她後一步看到形容枯槁的女兒,不免大驚失色道:“我可憐的薇兒,你怎麽變得這般憔悴?!”

  白雨薇搓著尚未睡醒的眼睛撩起簾子,腦子裏還在想著自己何時多出來了個姨母,可乍見自己生母出現在了自己眼前,還以為是看花了眼:“……姨娘?”

  “噓。”李氏快一步上前捂住白雨薇的嘴,轉頭看向帶她進來的那個黃毛丫頭,看到對方退在院門邊沒進來,便大聲哭著說,“我的兒呀,姨母不過是一年未曾來看你,你如今怎麽變成這般模樣了啊?!”

  白雨薇心頭一愣,聽李氏自稱著“姨母”,很快也反應過來,與她抱頭痛哭道:“姨母,薇兒難過呀!”

  兩人在院子裏哭了會兒,白雨薇便帶著李氏回到了屋內。她屋裏沒有伺候的奴婢,連茶水都是昨日倒涼了沒有清出去的,李氏看私下無人,幾乎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娘以前是怎麽教你的,你看看你,怎麽就變成了眼下這幅模樣!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白雨薇垂了眼,哭訴道:“姨娘罵我便是了!左右是女兒沒有能耐,不僅留不住兒子,現在甚至連顧郎也留不住了!”

  李氏打量著白雨薇蠟黃的臉色跟水腫般發胖的身材,顫抖著手說:“你說說,你生個孩子,怎麽還把自己搞成這樣?!生完胖就算了,這孩子都快一歲了吧,你怎麽……”

  白雨薇哭得更傷心了:“我不知道,我明明已經吃的很少了,可是這身上的肉就是掉不下去!姨娘,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呀。”

  李氏幾乎氣到窒息,卻不得不說:“罷了罷了,我知道幾幅方子,你找紙筆來,好好記下,按著方子上吃,不能斷。”

  白雨薇哭聲一頓,連忙討好的笑起來:“姨娘,我這便去拿。”

  待李氏寫下那幾幅方子,白雨薇便寶貝似地將方子收了起來,她身邊隻剩下黃毛丫頭一個奴婢,隻能打發她去給自己抓藥。

  黃毛丫頭是個笨傻的,白雨薇交代了半天才聽懂,拿上銀錢出了顧府。

  李氏羨慕地看著黃毛丫頭手裏攥著的銀錠子,這才想起來自己今日是來幹什麽的。

  她正了麵色,不去看女兒清苦的麵容,隻跟倒豆子一樣,把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經曆全抱怨跟憤憤地說給白雨薇聽,白雨薇聽著,突然道:“娘,嫡母沒了弟弟,那府上豈不就隻剩白恪一個庶子了?”

  李氏點頭,氣憤道:“沒錯!何氏就是妒忌他兒子沒我兒子好命,竟想要把我跟恪兒弄死!這個惡毒的賤人!”

  白雨薇眼底閃過光,握起李氏的手道:“姨娘如今怎麽打算?白恪眼下可是伯府板上釘釘的繼承人,難道姨娘就因為怕了何氏,要白恪放棄那個位置嗎?”

  李氏苦著臉說:“你弟弟是個有骨氣,想要參加科舉入仕,他說伯府太過醃臢,早從根子上爛掉了,不想與伯府同流合汙,我這做娘的又能如何?”

  白雨薇笑笑說:“弟弟有想法歸有想法,可他終究隻是個年輕人,少年意氣罷了。他說伯府醃臢,又豈知官場毅然,那官場上倒處都是捧高踩低的,若是沒有家族庇佑,隻看那些平民出身的仕子,又有幾個混出名堂的?眼下他正要參加科考,娘勸與不勸都且作罷,隻是等弟弟考完,您還是需要跟他細細掰扯掰扯看的……弟弟懂事,相必到時候不會不懂其中的道理。”

  李氏聞言一怔,忙說:“你說得對,回頭娘再跟你弟弟說說。”

  白雨薇點頭,鬆開李氏的手,又進屋取了個小包袱出來,低聲道:“眼下女兒不受夫君寵愛,實在拿不出太多銀兩,這些是女兒先前攢下的家當,娘莫要嫌少。”

  李氏打開包袱,掂了掂重量,猶豫一番,疑惑道:“你出嫁時娘給你的那千兩銀子,隻剩這些了?”

  白雨薇抿唇道:“女兒不受寵,吃穿用度維持麻煩,都是燒銀子的地方。”

  李氏道:“那也不至於隻剩這麽點兒?”怕是連一百兩都沒有?!

  白雨薇垂眸不語。

  李氏想到她這女兒拿錢交給那黃毛小丫頭去買藥時的大方勁兒,一出手就是十兩的銀子,怎麽都覺得不對勁兒。

  可正待她想質問一句,“你把錢都給了娘,那後麵的減肉用的藥要怎麽辦”時,白雨薇便又紅了眼,摟住李氏的胳膊,撲在李氏懷裏哭訴:“娘,女兒是真的難過……女兒看著自己親生的兒子竟然對著白意那個賤人喊小爹,女兒就恨不得上去撕了白意那張得意洋洋的臉。”

  “那孩子叫什麽名字?這便就會喊人了?”李氏被白雨薇轉移了注意力,驚詫著問。

  白雨薇委委屈屈說:“會喊了,隻是喊得不太清楚,那孩子一有什麽情況,白意便總愛來女兒麵前故意炫耀一番。”

  李氏又道:“那孩子可是受顧少爺跟顧老夫人顧老爺的寵愛?”

  “那孩子是個長在糖堆裏的,家裏嫡係的孫輩隻此他一個獨苗苗,顧老爺跟顧老夫人又有哪裏不愛的?就連顧郎,也因著孩子,喜歡歇在那個小賤人的屋子裏,如今是一月裏都難想起來看我一眼了。”白雨薇哀哀戚戚地說,“女兒在顧府就仿佛是個隱形人般,她們都攔著我不讓我去看我的孩子,就連顧老夫人也防著我。”

  李氏卻沒她那般不看好,而是說:“白意是個雙兒,本就幾乎是個不下蛋的母雞。若是顧老夫人她們真將那孩子當做嫡孫看待,對你反而是件好事。”

  白雨薇不解:“姨娘何出此言?”

  李氏便說:“那孩子雖被白意包養了過去,可他是從你肚皮裏生出來的這件事定是無法抹去的,他既是被當做顧府嫡孫養大,那顧府老夫人之類絕對不會故意將他養歪了去,若是養出個性情好的,那等他大了,知道自己的生母竟是被這般對待,那你且看他是對你好還是不好?”

  白雨薇生氣道:“姨娘說的這些女兒也未嚐沒想過,可要等那孩子長大,還不知要過十幾年,這麽久的時間,女兒難道就要這般淒涼地忍受過去嗎?況且,如今顧府內白意獨大,他眼下是故意拿孩子來氣我以前辱他欺他,可等他過了這股勁兒,發現再怎樣欺辱我都覺得沒趣了,便是為著越來越大的孩子,姨娘以為他真的還能容得下我?”

  李氏定定看著白雨薇,哀歎一聲道:“你為何要顧忌他?姨娘以前教你的東西,你又忘了?”

  白雨薇反應不過來:“姨娘說的是……什麽?”

  “且先把自己這幅鬼模樣變回去吧。”李氏恨鐵不成鋼道,“你記住你的身份是個貴妾,你隻有擁有了寵愛,才有條件去談其它。你若是一直像是眼下的樣子,沒有顧家少爺的庇護與寵愛,不說白意,隨便誰都能將你壓死,可你隻要重新複寵,依著顧家少爺這個嫡係獨子的身份,便是顧老夫人跟顧老爺都要給你三分薄麵!到時候白意就算有再想把你弄死的心,他也隻能憋著!”

  白雨薇聞言,恍然醒悟:“姨娘說的是!”

  李氏歎道:“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愚笨的女兒?隻說如今你隻生了一胎,就被養做了嫡係,待你複了寵,自然還有二胎三胎等著你,白意敢抱你一個兒子走,難道還能把後麵的全養在自己名下?”

  白雨薇摟住李氏,臃腫的身子蹭在李氏身邊的:“還是姨娘對我最好了。”

  李氏嫌棄地推開她這身肥肉,重新係好那些夾著銀兩的包裹,定定道:“姨娘隻能幫你到這裏,日後有段時間姨娘怕是不方便出現,你也不必特意打聽我在哪。”

  白雨薇這下是真感動了:“女兒曉得,萬望姨娘一切小心。”

  李氏就此告別白雨薇,出了顧府。

  她回到白恪租下的那處僻靜小院,等白恪回了家,李氏便得意洋洋地跟白恪說了自己白天的經過,還變著法地說了一下白雨薇在顧府上怎樣怎樣可憐的事情。

  白恪皺著眉:“姨娘是去問姐姐要錢了?姐姐給你了?”

  李氏道:“給了給了,有一百多兩呢!”

  白恪垂眸道:“姨娘既然說姐姐如今在顧府寸步難行,又怎能拿姐姐的錢來用?!”

  李氏有些心虛,小聲道:“其實你姐姐出嫁時,娘有偷偷給她補貼嫁妝。”

  白恪隨口道:“姨娘能補貼多少?”

  “有一千多兩的銀子吧。”李氏歎道。

  白恪愣了愣,忽的有些驚訝說:“姨娘哪裏來的那麽多銀子?”

  李氏便又輕聲說:“本是我變賣了一些侯爺以前送的金貴物件,姨娘總想著你以後科考娶妻後會分府住出去,就全換成了銀子,你姐姐去年嫁的倉促,侯爺是個愛麵子的,自然不會給你做妾的姐姐添妝,我挨不住你姐姐求……就給了她一些銀子。”

  白恪聞言,並沒覺得該是原本屬於自己的銀子落入了胞姐的手裏這種想法,隻是神色複雜道:“那麽多銀子,姐姐她隻在顧府呆了一年,就全用盡了?”

  李氏說:“娘猜是沒有,隻是今日娘突然登門,而咱們娘倆如今又是這般清苦度日,以你姐姐那個性格……可能是不太願意多給罷。”

  白恪搖頭:“多多少少無所謂,隻是兒子還沒到需要姐姐接濟的那一步,娘你且先收著銀子,等方便的時候全還給姐姐吧,她如今……也算得不太容易。”

  李氏不解:“這銀錢你姐姐給都給了,為什麽不用?娘想著這點兒錢對她來說肯定不痛不癢,便是用了又如何?”

  白恪歎氣:“娘,一百兩雖然不多,卻也是個人情。若是我沒猜錯,姐姐是想拿這一百兩,換我以後若是能繼承昌平伯府的話,能夠給她撐腰呢。”

  “你是她弟弟,本就該給他撐腰。”李氏這麽說著,語氣突然一頓,“恪兒,你莫不是不想慣你姐姐?”

  “沒有。”白恪搖頭,卻淡淡道,“我隻怕此次受了姐姐的情,下次姐姐想要我替她做的事情,會超出我本有的底線。”

  李氏不懂自己兒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恪苦笑一聲,不願與李氏多解釋什麽,隻收起那裝滿銀兩的包裹:“娘,先不說這個了罷,我今日回來買了一隻烤雞放在小廚房,咱們趁熱吃。”

  第107章

  白恪的烤雞是從隔了四五條街外的玉香樓上買來的,色香味俱全,便是由油紙裹著肉香,卻耐不住那味兒竄滿了他們娘倆這處小院。李氏以前覺得自己倒了如今這把子年紀,跟著侯府什麽榮華富貴沒見過,在吃食上不說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可這雞鴨魚肉對她來說著實算作膩味,可眼下,她不過隻離了府上半月,跟著兒子過了半月清苦生活,日日青菜米粥下來,再看到眼前噴香的雞肉,便忍不住覺得這也能算得上是人間美味的一種了。

  母子倆分食完一整隻雞,李氏忍不住嫌棄自己手指上滿是油漬,依著脾氣就想開口喚親近的奴婢來給自己打水淨手。可嘴還沒張開,她左看右看,也隻有白恪一人在屋裏收拾她們娘倆吃過的殘羹剩飯。

  李氏養尊處優這麽多年,自然是沒有那個伸手幫忙的心思。但她也心疼兒子,不願使喚白恪去給自己打水,於是哀怨半晌,又在心底將何氏跟昌平伯罵了個七八十遍,她終於在椅子上坐不住了,隻能哀怨地起身去到院子裏,自己打水淨手。

  家裏一天沒人,缸裏的水已經見底,李氏給提水的繩子上打了個結,又不太熟練地把水桶扔進水井,等了一會兒才轉著旁邊的木輪,緩緩用勁兒往上擰。

  可李氏哪裏做過這種粗活,擰了一半繩子,她便氣喘籲籲地靠在井邊歇息。

  就在這時,院子的牆頭上突然冒出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對方攀著院牆上的瓦片,臉上露出個市井混混流裏流氣的笑:“喲,李嬸兒今晚這是吃了葷雞?這味道可真香啊!”

  說罷,他還抹了把嘴,臉上的笑越顯油膩。

  都說盛京繁華,李氏以前也覺得京地遍地都該是富貴人,可白恪帶她臨時租住的這地兒,卻打破了李氏對京地一直以來的印象。

  窮酸,混亂,肮髒。

  就拿牆頭上的小子,不學無術就罷了,還總愛有事沒事就趴在她家的院牆上,一聞著飯菜味兒了,就會露出享受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個什麽鬼毛病。

  李氏看見這小子就覺得瘮得慌,白恪在屋裏隱約聽見了動靜,挽著袖子皺眉走出來,很快就將牆頭上的人趕了下去。

  “姨娘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