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寶[重生] 第27節
作者:拆字不聞      更新:2020-07-11 10:42      字數:4648
  而雨霖宮中突然被降下的聖旨徹查讓宮人與惠妃都慌了神,自然是一番三言兩語之內絕對形容不出精彩的雞飛狗跳。

  後宮有些品級的宮妃聽說這事,不免要對惠妃好生幸災樂禍幾句,就連趙太後那邊都被驚動,派了身邊的嬤嬤來問晉元帝是怎麽一回事,後來又知曉惠妃是跟前朝扯上了關係,便不再過問。

  老太監趙林帶著宮人幾乎將雨霖宮翻了個兒,著實查出不少曾經記在衛家賬本上的財物,而就在宮人們暗自咋舌之餘,惠妃幾乎崩潰到不行。

  “惠妃娘娘,早知今日您又何必當初呢?”趙林捏著嗓子尖兒地憐憫道。

  惠妃搖頭,頭上的金釵劇烈搖晃:“本宮不知!這些玩意兒都是本宮的妹妹從宮外送進宮來物件,本宮又怎會知曉這些東西原屬於衛家!”

  何府是個什麽光景,那昌平伯府又是個什麽光景?這滿宮的金樽玉器,惠妃從自己親妹妹手中接過的時候,心底難道就能沒對東西的來曆起過疑心?

  趙林歎息地搖搖頭:“娘娘這些話,還是留著它日見到了陛下再說罷。”

  趙林腿腳慢,從雨霖宮中清點完,便差了年輕的小太監先回禦書房複命。

  小太監將雨霖宮中的情形同晉元帝一說,晉元帝沉默半晌,道:“朕欲擬旨,貶惠妃為惠嬪,幾位卿家且看如何。”

  幾位大人站在禦案前麵麵相覷,不敢吱聲。

  惠妃是宮妃,若無天大的過錯,又哪裏是他們這些臣子能嚼口舌的?

  不過晉元帝並不指望幾個臣子真能說什麽,隻是草草寫好聖旨,交給先前來的小太監,讓他交由雨霖宮去宣讀。

  這一來一回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而宮中消息素來靈通,那邊雨霖宮中惠妃還未受到被貶為嬪的聖旨,便有幾處宮殿裏的貴人提前得了消息。

  張貴君猶在病中,對宮中嬪妃的升貶向來不大放在心上,他聽近侍說惠妃被貶,隻皺眉問了一句便不再掛心。

  而最幸災樂禍則是榮妃,直言得寵如惠妃也能有今天,真是老天開眼。

  至於秦王謝誠的生母麗嬪眼下還不知自己的親兒子也犯了事,聽惠妃貶為嬪,臉上更是笑開了朵花。

  “哼,且看咱們惠嬪姐姐以後還要如何在本宮麵前耀武揚威。”

  麗嬪如是說。

  從雨霖宮中清點出的衛家家財也是要還給衛家的,晉元帝揉著額角在禦書房與王大人等又說了些話,正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來盤問秦王謝誠呢,謝臨卻突然說了句話,叫在場的眾人皆是一愣。

  “兒臣依稀記得,這禦書房中的屏風似是惠嬪娘娘在前些年進獻給父皇的壽辰賀禮?”

  晉元帝眉心一跳,看向屋內屏風。

  便是這禦書房中的這扇屏風,曾在七年前晉元帝的壽宴中拔得頭籌,惠嬪當年之所以能一躍成為四妃之一,也有部分原因是這張屏風叫晉元帝太過喜愛,才引起了對惠嬪的諸多關注。

  晉元帝這般回想著,麵色陡然見便得鐵青異常。

  禦案前的蘇大人,猶豫良久,終於忍不住出聲道:“陛下……恕微臣有話要講,陛下的這扇屏風,的確與衛家賬冊上一扇名為檀木雕福祿壽的琉璃屏風外型描述極為吻合,若是衛大人在此,許是就能一眼看出此物……是否也是原屬衛家了。”

  “蘇愛卿說的是。”晉元帝臉黑一如鍋底,想到這些年惠妃在他壽辰宴上連年進獻的珍寶,不由都一一懷疑起來來曆,半晌後才沉聲道,“待朕宣衛卿進宮,想來衛卿一眼便知。”

  替衛家清查被昌平伯府私吞的家財去不料清查到了自己身上,晉元帝心情異常複雜,又與王大人等小說幾句,揮退幾人後,禦書房中終於隻落了靜王還在。

  晉元帝揉著額頭,煩悶道:“說罷,你今日來找朕又是所為何事。”

  謝臨淡笑道:“兒臣外祖特意讓兒臣入宮謝過父皇,替楊家了一個公道。”

  晉元帝微微抬眼:“朕沒能徹底擼了裴卿的烏紗帽,你外祖就沒說怨朕?”

  謝臨斂了笑,麵色淡淡:“父皇需平衡朝野上下,裴大人的位置關鍵,隨意動不得,這道理兒臣與外祖一家都懂。”

  晉元帝突然說:“你倒是許久沒能跟朕這般心平氣和說過話了。”

  謝臨垂眸不語,眼中滿是淡漠。

  晉元帝最不耐煩看他這個樣,脾氣上來免不了又要訓斥謝臨幾句,於是父子兩人再次不歡而散。

  對於謝臨來說,兩人之前的父子情分早在上一世便盡了,雖說這輩子重來一回,晉元帝眼下對自己倒還存著些父子親情,但這點親情就像是即將崩裂而岌岌可危的吊橋,或許隻是一陣微不足道的風吹草動,便足以將其摧毀殆盡。

  “殿下,起風了。”

  禦書房外,王有全為謝臨披上披風。

  謝臨看一眼天色,閉了閉眼道:“本王依稀想到,下月初三似乎是大公子生辰?”說是依稀,但曾經替白果慶過無數生辰的他,其實要把這個日子記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殿下記得沒錯。”王有全垂眼道,“前些日子欽天監方才比對了王爺與大公子的生辰八字,老奴看過一眼,正是這個日子。”

  謝臨點頭,突然笑了笑說:“過了生辰,便是滿了十八。”

  話罷,他似是不知回想起什麽事,眼底滿是笑意。

  “是個大人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裴老太君嫡親親的小孫女寫成了外孫女,蟲已捉orz

  第34章

  這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前有寧國公府與裴家被晉元帝親自降罪,後有近些年來獨得寵愛的惠妃被貶惠嬪,然而就在一眾後妃與朝臣看熱鬧之餘,僅隔了兩三個時辰的功夫,秦王謝誠又被匆忙宣進宮中,不知是因何原因被晉元帝狠狠訓斥不說,竟還在禦書房外被重賞了二十大板,可謂是丟盡了臉。

  後宮中,麗嬪聽說兒子被打了板子,險些被嚇到暈厥。

  趕到前朝禦書房前時,謝誠早被賞完了板子,從小金尊玉貴地被寵愛著長大金貴主兒哪裏受過這種最,早在宮侍下去七八板子時,謝誠整個人就哀嚎著暈了過去。

  晉元帝好歹沒算太狠心,說是賞了二十大板,但數到第十下就叫侍衛撤了下去。

  “嗚嗚嗚,我可憐的誠兒啊!”麗嬪哭倒在謝誠身邊,淚眼迷蒙地看向晉元帝,哭訴道,“誠兒自幼恭謙孝順,妾身不知他到底犯了什麽錯,要叫陛下如此責罰於他?”

  麗嬪不問還好,這一問起來,晉元帝就止不住的惱火,冷斥道:“朕為何要責罰,還不是你教出來的好孩兒,如今還尚未成家,這心卻是不小,竟然已經通曉如何跟前朝結黨派,相勾結了!”

  晉元帝麵色鐵青,眯眼望著昏厥過去的謝誠,心底疑心不可謂不重,不管從昌平伯府流出的到秦王府的四十萬兩黃金是被謝誠單純收入府庫還是用作它途,但與昌平伯府相勾連卻是真,早朝上寧國公與京兆尹剛結黨營私被問罪當場,卻想不到這短短一日不到的幾個時辰裏,他的好兒子倒也給了他如此大的一個“驚喜”。

  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尚還正值壯年,而下麵的兒子卻已經偷偷起了想要取而代之的心思,而謝誠與昌平伯府之間的來往已經超出了普通交好的範圍,足足四十萬兩的黃金更是徹底觸及到了晉元帝的紅線。

  麗嬪不知其中內情,隻在禦書房中替自己兒子喊冤。

  晉元帝不耐聽她哭哭啼啼,心裏的怒火又揮之不去,拿氣勁兒一上來就將手邊的茶杯擲了出去,恰好摔碎在麗嬪腳邊。

  麗嬪被嚇住,哭聲一頓,再不敢發聲兒出來。

  “回你的寢宮裏。”晉元帝冷聲道,“沒朕的旨意,這個月就別再出來亂走,擾得朕心煩!”

  麗嬪麵色陡然一白。

  這就是被禁足了。

  不願再多看麗嬪母子兩人一眼,晉元帝叫人送麗嬪回了後宮,又打發了幾個侍衛將秦王送回了秦王府,並下旨命人前去秦王府中徹查一二。

  可憐秦王就這麽被昏迷著抬出宮去,丟臉丟到滿京城上到七十老母下到三歲稚兒都知道了堂堂秦王殿下惹了自己的皇帝爹發怒,打壞了自己的屁股蛋兒。

  “這皇帝還真是狠心,舍得叫自己兒子丟這麽大一臉,反倒成了全京城的笑話。”趙姬賴在定安居裏撿起顆葡萄吃進嘴裏,喟歎道,“這個月份還能弄來這麽甜的葡萄,靜王殿下對大公子可真是有心。”

  白果眨眨眼,不知自己要怎麽接趙姬的話。

  好在趙姬知他害羞,也不多逗弄,吃過幾粒葡萄後,便擦了擦嘴角,似笑非笑地問:“主院裏的那個丫頭又來找過你了?”

  白果點點頭,抿了抿嘴說:“玉枝……來找過我幾次。”

  “她這是怕不是病急亂投醫。”趙姬輕笑一聲,“不過這丫頭對何氏倒是忠心地很。”

  白果喝了小半盞果茶,低聲道:“我不知道怎麽做。”

  眼下昌平伯臉上受了傷根本不見外人,而何氏一連暈倒幾次,這回來替她醫治的太醫竟也拿不準何氏幾日才能醒過來。伯府內不可一日無主事者,上回白果臨時被趕鴨子上架地主事過一陣,所以這回主院的奴婢自然而然又求到白果頭上來,想要他在何氏蘇醒前,替何氏坐鎮幾日。

  言下之意也是切莫叫李姨娘又或是趙姬等妾室趁機搶了掌家權去。

  趙姬對玉枝的心思摸得門清兒,白果又怎麽能不明白?他不過是個轉年便要出嫁的雙兒罷了,便是掌家權一朝被他捏在手裏幾日,也不會讓主院之人有所忌憚。

  可就是想的越明白,白果才更不樂意。

  趙姬見他情緒不高,伸出手指點點他的額頭,輕笑道:“大公子若是覺得心底不舒坦,便不需去應那幾個丫鬟的話。”

  白果慢慢說:“那……就不答應她?”

  趙姬輕輕頷首:“不僅答應,趙姬還望大公子能將此機會留給趙姬呢。”

  白果一驚:“你……是想與……”

  “噓。”趙姬手指豎起在唇邊,笑著說,“畢竟何姐姐如今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趙姬身為妹妹,又怎能不替姐姐分擔一些煩心事?”

  白果默然。

  兩人話罷,趙姬翩然離去。

  白果望著趙姬的身影消失在定安居院門口後,又將目光落在玉碟上的葡萄串上。

  他摘下一顆,去了皮,含進嘴裏。

  末了,偷偷紅了臉。

  雨霖宮裏的惠妃被貶為惠嬪,便意味著往日的寵妃似乎已經失了大半聖寵,而麗嬪亦被禁足,張貴君纏綿病榻,榮妃年紀大而少有承寵……高位妃子們的種種“讓道”似乎叫一些低位分的嬪妃看到了某種機會,連連開始耍著手段在晉元帝麵前露臉表現。

  晉元帝本便心煩,見那些宮妃還不識趣地往上湊,一臉數落了好幾個,後宮這才消停下來。

  “皇帝似乎已有許久不曾臨幸後宮。”趙太後在晉元帝來請安的時候麵有憂色,手指間攪動佛珠道,“可是身有不適?”

  “未曾,”晉元帝垂眼喝了口茶,緩聲道,“是兒子這幾日忙於朝政,疏忽了後宮。”

  “哀家聽說你這幾日接連斥責了幾個不懂事的。”趙太後歎口氣說,“哀家知道那幾個本就不得你喜歡,而原本得你喜歡的,卻又做了叫你心煩的事……哀家不懂前朝之事,就不多說什麽,不過皇帝你瞧瞧這皇後去世後,後宮裏頭妃子七零八落,張貴君又是個撐不起來的……”

  “母後有什麽話便直說。”晉元帝擰眉道。

  趙太後側靠在軟塌上,頓了頓又說:“哀家是想著皇帝若是不愛寵那幾個妃子,倒不如提前將先前那幾個納入宮裏的秀女都給冊封了,也不用一定等到年後,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可後宮也不能一日無後不是?”

  晉元帝揉了揉眉心,垂了眼道:“母後的話,兒子會仔細考慮。”

  從康壽宮出來回勤政殿的路上。

  晉元帝坐在禦攆上臉色看不出喜怒。

  旁邊,老太監趙林跟在禦攆旁,正專心看著路,卻聽晉元帝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趙林,你替朕去召來前些日子在雨霖宮門口遇到的宮女,朕今晚便歇在勤政殿。”

  趙林一驚,連忙應下。

  晉元帝在位第二十四年,十一月中旬,召臨雨霖宮宮女寶杏侍寢。

  次日,有帝言道,此宮女子形容頗肖先皇後,遂封其為才人,賜居臨水殿,一時寵愛非常。

  同年十一月底,雨霖宮惠嬪無故掌摑寶才人,帝大怒,遂貶惠嬪為貴人,撤其封號,命其閉門思過三月整。

  而與此同時,十二月到來的第一天,昌平伯府門外卻迎來了一堆不速之客。

  衛西洲騎於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之上,居高臨下地對昌平伯府的門房道:“去叫你們伯爺出來,就說本將軍是此次前來是為取回我衛家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