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作者:努力向上的蛋殼      更新:2020-07-11 09:49      字數:4432
  剛進鎮的司清玉便看到街道的一條岔路圍滿了人, 議論的聲音直接傳到她的耳中。

  本想直接越過她們離開的司清玉在聽到這句話時,腳下突然一轉,慢慢向人群靠近。

  待她向這邊愈發的靠近時, 議論的聲音就愈清晰。

  “前些日子我還看見她好好的, 怎麽才兩日不見就這模樣了?”一人不忍的瞥著屍體,手捂著嘴小聲的說著。

  “誰知道, 我記得前兩日還看到她在賭坊那賭得起勁。”

  “這不會是在賭坊裏又欠錢了,被人弄死了吧?”

  “應該是, 我前兩日聽說她欠賭坊一筆債,賭坊的人天天到處去挖她還錢。”一人附和著,說著這幾日她所知道的事。

  司清玉聽到皺眉, 走到人群的外圍, 她身材修長高挑, 想看清裏麵倒也不難。

  她往議論著的兩人肩膀縫隙間往裏看去, 便看見躺在地上的女子, 她雙目大睜眼裏的血絲幾乎將整個眼白染紅,嘴裏被硬塞進一個細口圓身的酒瓶。

  司清玉雙眸微眯,這人像是被嘴裏的酒瓶硬塞入口窒息而亡的。

  那就可能不是一人行凶?畢竟這女子看起來也牛高馬大, 一人應該製服不得。

  她身前的人似乎也和她一般的想法,嘖嘖兩聲:“我看啊,肯定是沒錢還, 被人雇人弄死的。”

  “唉,這牛老二死了就死了,可憐她內人年紀輕輕就守寡了。”

  “切, 我聽說這牛老二在外不是賭就是喝,回去還打夫郎,她死了她夫郎可能還不用挨打了,不挺好?”

  “這就不是這麽說了,俗話說女人是家裏的頂梁柱,這頂梁柱沒了,這男子要怎麽活?”

  鎮民的話題愈說愈偏,司清玉聽到這個名字眉頭皺得更深。

  牛老二?

  這人不是上次在酒樓時喝醉後在酒樓裏大聲嚷嚷的那個女子嗎?雖說那天司清玉沒有看清她的樣貌,確是記著了她的名字。

  她記得這牛老二當時嚷嚷的是倌坊死人的那件事。

  是......巧合嗎?

  就在司清玉陷入自己的思緒裏時,被一個洪亮的聲音拉回。

  “去去去,看什麽看什麽,死人有什麽好看的。”一個穿著白底紅杠衣袍的女子將圍著屍體的人群撥開,站在她身後還有兩個穿著白底黑杠衣袍的女子。

  紅袍的女子走到屍體旁邊,半蹲下身看了看屍體,略不忍的嘖嘖了兩聲,而後站起身麵向眾人瞪眼吼道:“還站這幹嘛?你們一個個的是沒見過死人還是怎麽的?啊?”

  被她這般一吼,人群一些人撓了撓耳朵也散去了,唯還剩下幾個想再看看熱鬧的。

  紅袍女子見人都差不多散了,也沒理剩下的人,指著兩個黑袍的女子命令道:“你還有你,將屍體先抬回衙門。”

  “是。”兩個黑袍女子點頭,開始搬抬屍體。

  司清玉站在幾人的身後,淡淡的再看了一眼屍體,轉身離去。

  醫館內趙四喜正拿著一把掃帚掃地,眼尾看見有人影進來,她便知曉是司清玉,頭也不抬的打聲招呼:“早啊,司大夫。”

  然而沒有人回應。

  她停下手裏的活來抬頭望去,見著司清玉眉頭微皺著也不回應她,趙四喜屈身看了她一眼,再開口:“早司大夫。”

  女子站在茶案前,定定的看著茶壺,仍舊沒有回她話。

  趙四喜將掃帚小步走過去,站在司清玉麵前偷偷的看著她的臉色,遲疑了下,伸手在她麵前擺晃:“司大夫?”

  司清玉終於回過神,神情有些恍惚的看向她:“怎麽了?”

  “司大夫,您在想什麽?我叫了您好幾遍,您都沒理我。”趙四喜兩手抓著掃帚柄,微嘟著嘴有些委屈的說道。

  司清玉坐到凳子上,撐著茶桌揉了揉眉心:“無事。”

  才幾天鎮上就死了兩人,不知為何她總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甚。

  又不肯說!趙四喜撇撇嘴,什麽時候都說沒事,這如何看都不像沒事的模樣。

  司清玉看向微鼓著腮幫子的趙四喜,想了一番還是忍不住問道:“四喜,你可認識鎮上一個叫牛老二的人?”

  “啊?”正在悶悶的想著司大夫這般有事不說會不會憋的慌的趙四喜冷不防的聽她這麽一問,歪著腦袋撓撓頭:“司大夫您問這個做甚?”

  “沒甚,就是想問問。”司清玉喝了口茶,眉目淡然。

  趙四喜更不解了,平日司大夫可不是喜歡打聽別人事的人,雖不知她何意,但趙四喜還是將她知道的道出:“這個牛老二我也是以前聽人說的,好吃懶做,喜歡賭錢還有逛花樓喝酒這些,反正我也沒有聽說過她什麽好的可以說。”

  原這個牛老二給人的印象這般不好嗎,司清玉手指輕敲著桌案:“那平日你可有聽說她有什麽仇家?”

  “仇家?”趙四喜歪著頭一手扶著掃帚,另一隻手撓著耳側,遲疑的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說她經常欠人錢,整天被人追著打啊。”

  “這樣......”那應該是她想多了,司清玉也不知為何她會將牛老二的死和前幾日倌坊裏的事聯想到一起。

  見司清玉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趙四喜小心翼翼的問道:“司大夫,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她很少見司大夫這般發呆。

  司清玉端著茶杯邊喝著抬眸看著少女一臉好奇的目光,將茶杯放下,也不瞞她滿足她的好奇心:“那牛老二死了。”

  “啊?”趙四喜張大了嘴,一臉不敢置信又有些不知所措:“這......這怎麽就死了呢?昨日太陽下山時我還見著她來著......”

  “嗯?”

  見司清玉看來,趙四喜慌忙的擺手:“我、我也不確定那人是不是她。”

  “昨日?”司清玉皺眉望向她:“你昨日在哪見到她的?”

  “我不確定那人是不是她,”趙四喜隻覺心裏砰砰跳,她也不曉得是怎麽了,怎麽才幾日便死了倆人。

  趙四喜想起了昨日,司大夫因為洛公子的原因說要早些回去,便留下她一人看醫館。

  後來因為忙忘了時間,她急匆匆的將醫館門關上時已經是太陽都下山了,她急匆匆的往家裏趕,在出鎮時看見鎮門口看見一個人影就拿著一瓶酒在鎮門口的那個分岔口喝著。

  當時天色本來就黑下來了,她們距離又有些遠根本看不清她的臉,之所以覺得她是牛老二隻是那魁梧的身材讓她有印象罷了。

  在這鎮上,就屬牛老二有這牛一般壯的身材。

  當時她也沒有多想,隻是看了那人影一眼便離開了。

  趙四喜將昨日的事一一跟司清玉道出,她怯怯的看向司清玉,欲哭無淚:“司大夫我就遠遠的看了她一眼,不關我事......”

  那模樣生怕司清玉懷疑她似的。

  真是個小孩子,司清玉好笑的看著她,將手抬起拍了拍她的頭頂:“我又沒說關你的事。”說完,笑著從上到下的打量了她,忍不住逗她一番:“就你這模樣,上去還不夠人一個手巴掌。”

  “......”雖說趙四喜放下心了,可被司清玉這般一說她很不開心,作為女子的尊嚴受到了打擊,她鼓鼓臉:“司大夫別將我說的這般弱,以前......以前我還隨著我娘上山打過獵!”

  “嗯,很厲害。”司清玉帶著敷衍淡淡的稱讚。

  趙四喜更加不開心了。

  她扁扁嘴,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放棄,罷了,跟司大夫爭辯這些隻會將她自己氣到,趙四喜走到司清玉身旁坐下:“司大夫,那那個牛老二是怎麽死的啊?”

  司清玉瞥了她一眼,這孩子前幾日見著少煊氣都不敢大喘一聲,對這方麵膽子倒是挺大:“你若是好奇可以到衙門去瞧瞧。”

  衙門?趙四喜撇撇嘴嘀咕:“那還是算了吧,沒事我跑到衙門去看什麽屍體......”

  瞧著少女的模樣便知道她打消這個主意了,司清玉揉了揉脖子站起身:“好了,別閑聊了,要掃地便快些掃。”

  “哦......”趙四喜拿著掃帚無精打采的將灰塵掃到門口處,她歎了一口氣,將兩個手掌壓著掃帚柄的頂端下巴擱在手背上,看著路口發呆。

  卻突然看見轉彎角處走來一個白底紅杠的女子,趙四喜立馬站直,她知曉這人是誰:“劉、劉捕快,你有什麽事嗎?”

  劉捕快在她麵前站定,往醫館裏瞄了眼:“沒事,我是來找司大夫的。”

  女子的聲音清晰洪亮,想叫司清玉聽不見都難,她翻書的手一頓,疑惑的望向外麵。

  外麵的劉捕快也看到了她,朝她揮揮手:“司大夫你好,我們魏大人有事要請你過去一趟!”

  找她?

  司清玉微蹙眉,將書籍合上看向走進來的女子:“不知你們大人找我有何貴幹?”

  劉捕快打量了一眼周圍,而後目光炯炯的看向司清玉:“司大夫你放心,我們大人隻是有事想請你過去一趟罷了,至於何事......司大夫去了便知曉了。”

  “司大夫......”一旁跟進來的趙四喜擔憂的看著司清玉。

  “沒事。”司清玉走過來安撫的拍拍她的肩膀,對著女子淡淡道:“請帶路。”

  第60章 懷疑

  劉捕快一直將她帶到衙門, 中途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她不說司清玉也沒想問。

  到衙門門口劉捕快才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司清玉對她點頭, 剛走進去便看見放置在堂內的屍身。

  劉捕快轉過身對她說道:“司大夫你在這稍等片刻, 我去同魏大人稟報一聲。”說罷,從公堂上方的門口離開。

  公堂內唯剩下司清玉一人, 她一隻手背在身後抬眸淡淡的近距離打量著女子的屍身,那嘴裏的酒瓶還沒有被拿掉, 模樣就依舊是死前的模樣。

  司清玉放在身前的手忍不住摩擦了下,她想將酒瓶子拿來看看這人是不是她想的那般窒息而亡的。

  她身材挺拔,就像一棵白楊樹筆直的站在那處等了有好一會時間那人才姍姍來遲。

  “司大夫!”一個稍顯老態的聲音傳來, 司清玉抬眸看去, 便見一個看起來有四十來歲的女子從公堂上方的門口走出。

  女子身著深藍色官服, 麵色略有些蒼白眼袋很深, 而一雙三角眼渾濁帶著精光, 若不是知曉她是縣大人,司清玉這般咋一看還以為是身處花叢縱欲過度的癮君子。

  司清玉轉身向她拱手行了個禮:“魏大人。”

  “唉唉,司大夫何必這般多禮, 本官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又如何受得起司大夫的大禮。”她話是這般說著,可雙手背在身後下巴微仰著對她的恭敬又很是受用, 彼有些傲慢之意的睨著司清玉。

  司清玉行完禮便站直身子,眼前的女子也不過才到司清玉的鼻子處,她這般微抬下巴反而成了仰視。

  司清玉不理會她陰陽怪氣的話語, 目光漠然的看著她:“不知大人尋司某來所謂何事?”

  “唉”魏大人故作深沉的歎息了一聲,腳步悠哉的走到屍身前,垂眼睨了一眼麵目猙獰的屍體,嘖嘖道:“才不過幾日罷了,便又有鎮民無故死亡,本官心裏甚痛。”

  說罷,還故作沉眉,一臉痛惜的模樣。

  司清玉可不覺得她將自己叫來就是為了看她在這裏“心痛”,她眉間有絲不耐:“大人喚司某來到底所謂何事?”

  魏大人悠閑的腳步又慢慢的朝她這邊踱過,搖頭歎息一聲:“是這樣的司大夫,本官找你來是為了讓你來瞧瞧這人是如何死的。”

  司清玉眉頭一皺,不明所以:“魏大人可是找錯人了,司某隻是一名大夫,如若大人想知曉人如何死的應去找仵作才是。”

  魏大人繞著司清玉走了一圈,慢慢的繞到她右手側上方停下,那渾濁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本官叫人去尋了那仵作,可人去了京城,一時半會也回不了這般快,所以本官才想讓司大夫來幫本官看看。”說著那眼珠子轉了一圈,將腰杆挺得更直:“莫不是司大夫這般小點事也要推脫?”

  那模樣帶著憤然,像是看錯了她一般。

  司清玉隻覺好笑,這人莫不是戲看多了,讓她這般不就是想辱她,不過她不看重這些便是:“司某並不是想推脫大人,隻是司某怕看了也看不出甚,這不是浪費了大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