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晚剛開始還以為沈恪家裏進賊了，問了才知道，這兩個阿姨是沈家派過來打掃衛生的。

  小區物業就有鍾點工，非要舍近求遠讓沈家的傭人來打掃衛生。

  沈恪可真是摳。

  怪不得每晚都要去她家蹭晚飯，肯定是能省一點是一點唄。

  *

  沈宅。

  沈恪感冒發燒，在床上躺了一天，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吃。

  “這可怎麽辦。”沈奶奶焦急，“沈恪一天沒吃東西了。”

  “餓得輕。”沈爺爺正在氣頭上，他的菜園子被三娃拱了，一園子的菜全被糟蹋了。

  三娃就是沈恪昨天晚上帶回來的那頭豬。

  沈爺爺喜歡種菜，在院子裏開辟了個菜園，純天然無汙染，沈宅平時一日三餐都是吃那個園子裏的菜。

  “三娃已經圈起來了。不就是幾顆菜嘛。你前兩天不是說想吃絲瓜嗎，正好騰出地種絲瓜。”沈奶奶非常護短，愛屋及烏，“沈恪說三娃是十一代單傳，沒準三娃是個什麽寶貝。”

  “屁的十一代單傳。趕緊給我攆走。”沈爺爺拐杖點地，胡子氣得吹了起來。

  聽管家說，昨晚沈恪回了趟沈宅，進大院門把三娃放下來，讓好生照顧著。他自己連車都沒下，掉頭回了幸福裏小區。

  今早沈恪回沈宅，臉色差額頭燙，迷迷糊糊叫阿姨去幸福裏小區打掃衛生，隨後一頭栽倒不省人事。

  沈奶奶連忙喊醫生過來，發燒感冒，有點嚴重。在床上躺了一天，乖乖打點滴吃藥，就是不吃飯不說話。

  這可急壞了沈奶奶，打電話問昨晚送他回來的助理，助理支吾著不說，隻道：“您還是親自問沈總吧。”

  沈奶奶一聽就知道是沈恪下了封口令，等去幸福裏小區打掃衛生的阿姨回來，向她匯報說沈恪臥室都是酒味，嘔吐物弄得被子上都是。

  沈奶奶稍稍一聯想，就拐到了唐晚晚身上。

  肯定是這兩個孩子鬧別扭了，該不會是沈恪表白被拒了吧。

  礙於沈恪麵子薄，她最終忍住，沒有去找唐晚晚探聽八卦。

  沈奶奶端著一碗蔬菜粥，敲開臥室門：“奶奶親手做的蔬菜粥。你感冒沒胃口時最喜歡吃這個了，沒有放油，非常清淡。”

  沈恪正靠坐在床上給AI唐狗屁打補丁，聞言抬眼，看見奶奶手裏端著的蔬菜粥，滿滿一碗綠油油的青菜。

  這讓他想起昨天，紅星養豬場那個臭氣熏天的豬圈，綠綠稀稀黏黏糊糊。

  哇——

  再次吐在被子上。

  因為一天沒進食，他吐出來的隻有酸水和藥水，感覺再吐，就會把膽汁吐出來。

  沈奶奶慌到不行，喊人換了新的被子，一通倒騰收拾。

  “不行。我得去找趟幸福裏小區。”沈奶奶皺眉。

  “你去幹什麽？”沈恪終於開口說話。

  沈奶奶心想，果然，果然是因為唐晚晚。

  “唐晚晚說你每晚都挺能吃。”沈奶奶故意道，“我去問問她，她每晚都做什麽菜。”

  “她做什麽我都不吃。”

  “怎麽？你倆吵架了？”

  沈恪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沈奶奶起身，佯裝出門。

  “沒吵架。”沈恪怕奶奶真過去找唐晚晚，聲音悶悶的，“我昨晚喝醉，唐晚晚一夜沒睡照顧我，但是我今早醒來，吐了她一身。”

  其實沒吐到她身上，但是沈恪那會兒腦子懵懵的，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吐到她身上。

  沈奶奶聽了，眉梢裏遮掩不住的都是喜氣：“晚晚在你身邊，待了整整一夜？”

  這個速度，今年要抱上孫子了吧。

  “都快要當爹了。身體要緊。”沈奶奶語出驚人。

  沈恪：“？？”

  “不吃飯不行，不吃飯精子質量不好。”沈奶奶科普臉，“你今天不吃飯，我就去跟唐晚晚要菜譜了。”

  沈恪：“？？？？”

  沈恪：“…………”

  沈恪：“我喝白粥吧。”

  “好咧。”沈奶奶搓手，早知如此，她早就把唐晚晚這個殺手鐧搬出來了。

  沈恪虛弱道：“不吃菜。不要蔬菜粥。純白粥。一個月內，不要讓我看見綠色的飯菜。”

  “好好好。”

  沈奶奶嘴裏答應著，心裏直犯嘀咕，不吃有機蔬菜，營養不均衡，精子質量哪裏會好。

  不知道奶奶在腦補什麽的沈恪躺在床上，全身虛脫。

  *

  唐晚晚的這個周末非常無聊，充分體會了一回空巢老人的感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聊天。

  她在家鹹魚躺了整整兩天，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越躺越廢，懶得做飯，給朱珠發微信約吃飯。

  朱珠發了家大排檔的地址過來：【這家的烤串好吃到爆。我前幾天剛吃過，直到現在還在流口水。】

  於是，兩個人約好去吃烤串。

  唐晚晚去到後，卻被朱珠臨時放了鴿子。

  朱珠發了一排下跪求饒的表情包：【晚晚，我有罪。我錯了。我去不了了。下回我請你吃。】

  唐晚晚：【你有事？】

  朱珠發了一排捂臉的表情包。

  唐晚晚發過去一排問號。

  朱珠：【做運動。】

  朱珠：【這次真的是突擊運動。對不起啦。】

  朱珠：【對了，你一定要吃這家的烤燒餅。超級好吃！！！】

  唐晚晚納悶朱珠最近怎麽老是在做運動，她不胖啊，用不著減肥。不知是什麽運動讓她如此癡迷。

  唐晚晚鬱悶，拍了張定位照片發朋友圈：【我吃過烤串就去做運動。】

  *

  沈宅。

  沈恪正在和AI唐狗屁閑聊。

  AI唐狗屁突然報告道：“我剛發了條朋友圈，邀請你觀看。”

  主動把唐晚晚的這條定位朋友圈截圖po了出來。

  為了減少刷手機的時間，沈恪給AI唐狗屁寫了個小程序，關聯唐晚晚的所有社交圈。一旦她在網絡平台發布狀態，都會第一時間通知到沈恪。

  沈恪看著這張截圖，關閉打開關閉再打開，反複十個來回，抄起一件外套，起身出門。

  他感冒還沒好，今天阿晉和阿江來沈宅探病。

  阿晉在一旁打遊戲玩到嗨；沈恪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阿江在旁邊的沙發上安靜坐著。

  沈恪突然問：“你還記得張宗正嗎？”

  阿江：“嗯。”

  沈恪：“你覺得我和他比，誰優秀？”

  阿江：“他優。你秀。”

  沈恪：“…………”

  沈恪眼神少有的黯淡：“他身體健康沒毛病。”

  阿江看了他一眼，單刀直入：“挖掘機嫌棄你有嗜睡症？”

  沈恪反應了半分鍾，才意識到他說的挖掘機是誰。

  阿江真的是一個……悶騷。

  “她不知道我有嗜睡症。”沈恪寂寂。

  “那你完了。”阿江說，“你沒病都爭不過張宗正。”

  沈恪：“……”

  喪了一天。

  打算冷處置一段時間，但是剛看到唐晚晚的消息，心髒像是被誰捏了一下，又疼又澀。

  去大排檔的路上，他有種破罐破摔的心思，甚至想在唐晚晚麵前正大光明再犯一回病。

  我就是有病，愛咋咋地吧。

  賓利停在大排檔前，沈恪下車，對司機道：“你回去吧。”

  司機：“可是——”

  沈恪一指大排檔前坐著啃烤串的唐晚晚：“我今晚賴上她了。”

  司機曾到幸福裏小區接送過沈恪幾趟，見過唐晚晚幾回，知道他們倆關係曖昧，於是識趣地閉嘴掉頭開回沈宅。

  唐晚晚啃烤燒餅啃得正得勁。

  沈恪一拉塑料凳，坐在她旁邊：“老板，再來二十串烤肉。”

  唐晚晚瞥他一眼，譏諷道：“闊氣。沒破產的人就是這麽任性，一來就是三十串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