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麵色蒼白，迎風擁抱陽光。

  人間值得。

  唐晚晚揮著拳頭，有點意猶未盡：“我還沒玩夠呢。”

  沈恪：“……”

  “還記得小時候咱們一起玩的植物大戰僵屍麽？”唐晚晚興奮道，“裏麵有個大怪僵屍，他其中一個武器就是手裏的小僵屍，遇到路障掄起小僵屍一通砸。帥。”

  沈恪：“…………”

  唐晚晚：“剛才闖最後一關時，我有想過把你掄起來砸那些鬼，可惜沒掄動。不行，我回去得好好練臂力。把你掄起來砸厲鬼，光是想一想就很好玩。”

  沈恪：“………………”

  回家的路上，唐晚晚突然回過味來：“沈恪，你不是不怕鬼麽？你剛搬來那天，可是給我讀了一夜的鬼故事。”

  沈恪麵無表情：“哦。”

  唐晚晚捂著肚子哈哈笑：“沈恪你是不是想笑死我，自己怕鬼還要給我念鬼故事，還非要拉我去鬼屋體驗。哈哈哈哈哈別管我，我能笑一年。”

  沈恪木著一張臉：“我、不、怕、鬼。”

  唐晚晚拍他肩膀，憋笑：“嗯。你不怕鬼。”

  沈恪腦殼疼，正沉浸在被暗戀的人偷襲強吻的情緒中，眼前突然掉下來一顆披頭散發鮮血淋漓的鬼腦袋，關鍵他還用兩米長的舌頭甩你一臉。試問，這種情況，誰不會受到驚嚇？

  可是唐晚晚好像就不會，看她的樣子，對這個吻完完全全不在意。

  “唐晚晚。”沈恪問她，“進去之前，在鬼屋門口，你——”

  “我快被檢票員的臭屁熏死了。”

  “……”沈恪，“他放屁的時候，你在做什麽？”

  “在默念大悲咒。”

  “……”

  沈恪：“你親我的時候在默念大悲咒？”

  “還有和我的摩托車告別。我以為我會把命丟在鬼屋裏。”唐晚晚沉思，“這件事提醒了我，回去以後我得擬定個遺囑，如果萬一哪天我意外死亡，我的摩托車要留給……留給誰呢？”

  沈恪：“……”

  沈恪：“唐晚晚。你！偷！親！我！”

  唐晚晚：“我還不是為了不去鬼屋。”

  沈恪：“……”

  唐晚晚拍他的肩膀：“想開點。你的小淚痣是被我親，不是被母豬拱了。”

  沈恪：“…………”

  *

  第二天。

  為了對接上次的項目工作，唐晚晚再次去了趟科技館。

  完成工作，從辦公室出來，去了趟洗手間。洗手間挨著雜物間，一個保潔員抱著一大堆東西往雜物間走。

  隻需一眼，唐晚晚就看見了沈恪的頭。

  這不就是沈恪的人形立牌嗎？！

  想想上次是多麽的光芒耀眼，擺在展廳門口，九億少女競相捏著他的耳朵合影留念。這才過去幾天，就被保潔阿姨當成雜物丟棄。

  嘖嘖嘖。人走茶涼啊。你們就是這麽對待你們的男神的。

  唐晚晚拿出手機拍了張照，正要發給沈恪，餘光看到保潔阿姨推開了雜物間的門。

  “阿姨。手下留人。”唐晚晚把手機塞進褲兜裏，跑過去。

  保潔阿姨很好說話，得知唐晚晚的意圖後，果斷把人形立牌交給了她。

  “謝謝阿姨。你會一夜暴富的！”唐晚晚抱著沈恪的人形立牌，甜甜笑道。

  阿姨笑眯眯的：“小姑娘嘴巴真甜。阿姨祝你和你對門鄰居早日結婚百年好合。”

  唐晚晚笑容逐漸凝固：“……”

  阿姨，你的嘴巴可真是甜的反義詞。

  她之所以要過來這個人形立牌，是想抱回家，當著沈恪的麵讓他認清他自己。他就是個可回收垃圾。

  抱著人形立牌從科技館出來，二十分鍾過去沒打到車。

  她的心理障礙還沒好，總是把沈恪和摩托車畫上等號，導致她已經連著好幾天不能騎摩托車。

  今天也不例外。沒騎摩托車，來科技館的時候是打車過來的，但是現在她抱著的這個人形立牌太高太大，一般的出租車後備箱裝不下。

  最後她決定乘公交回家。

  科技館站就有一輛公交直達幸福裏小區，不是通勤時間，公交車上的人不算太擠。唐晚晚抱著人形立牌上車，成功吸引了全車人的目光。

  公交啟動，唐晚晚還沒找好空位坐下，慣性使然，她身體向後倒，短瞬時間內，她反應迅捷地伸手拉住了拉環。

  嘴巴貼在立牌上。嚴絲合縫。

  旁邊一個小姑娘哢嚓哢嚓對著唐晚晚來了個九連拍，捂著嘴巴發微博。

  @最可愛的小仙女是誰呀：【電車癡漢（不是）。嘻嘻(*^__^*)圖片/ 】

  九宮格照片，清晰地把唐晚晚和沈恪的臉照了進去。

  中間的照片最為勁爆吸睛——唐晚晚以泰迪日電線樁的姿勢抱著人形立牌，粉嘟嘟的嘴巴正好貼在沈恪的嘴巴上。

  剛開始這條微博隻在小範圍內傳播，因為照片視覺太過衝擊，很快被熱心市民轉發，等唐晚晚下車，這條微博已經被頂成了本地熱門。

  *

  AI小美loft改裝廠。

  阿晉吃著棒棒糖刷手機，刷到了這條熱門微博。

  ！！！

  “沈大爺。”阿晉拿著手機蹬蹬蹬跑到樓下，“挖掘機！你的挖掘機！”

  沈恪正在調試一台機器人，聞言抬起眼。

  “挖掘機把你日上熱搜了。公交車，立牌。親嘴。”阿晉說話燙嘴，“挖掘機姐姐，電車癡漢，不是，公交癡女。”

  沈恪全程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看完了這條熱搜。

  阿晉又拿著手機給一旁的阿江看。

  阿江看完：“哦。”

  “沈大爺，包養你的挖掘機段位實在是高。瑞思拜。”阿晉抱拳。

  沈恪嘴角拉平，麵無表情地上樓。

  關門反鎖。一步跳到鐵床上瘋狂蹬腿。

  然後從床頭櫃翻出一個電器說明書，一臉鎮定地趴在床上手寫三行。

  唐晚晚肯定喜歡我。

  石錘。

  ——《工科鋼鐵直女戀愛指南》

  *

  幸福裏小區。

  對事態發酵全然不知的唐晚晚正抱著人形立牌往9號樓走，一路引來一群小朋友的追隨。

  “姐姐，你抱著的這個哥哥是誰？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

  “那你為什麽抱著他？”

  “為了折磨他。”

  “你從哪裏撿來的？”

  “垃圾桶裏。”

  一個小男孩雙手抱臂，小大人模樣，沉吟道：“嗯。我媽媽一直用作業折磨我，她也說我是從垃圾桶撿來的。所以姐姐，你是他媽媽麽？”

  唐晚晚：“……”

  現在的小學生邏輯太強了吧，趙猛聽了想打人。

  走啊走，走到了9號樓前。

  “唐晚晚？”沈奶奶從樹墩麻將攤站起來，向她走過來，大聲笑道，“我遠遠瞧著像你但沒敢認。走近看清你手裏的牌子，我一瞅，這個帥小夥不就是沈恪麽，我這才敢認你。除了你，誰還把沈恪的照片當寶貝。”

  唐晚晚：“……”

  其實我也沒把他當寶貝TAT

  唐晚晚把人形立牌放下：“沈奶奶你怎麽來了？來看沈恪嗎？”

  “我來看看。”沈奶奶看見唐晚晚非常高興，“我以為你不在幸福裏住了。”

  “公司離這裏近，工作後我一個人搬了過來。我爸媽還在桃花苑新區。”

  兩個人邊聊邊乘電梯到達六樓。

  沈恪這會兒不在家，唐晚晚邀請沈奶奶到她家坐著喝茶吃水果。沈奶奶越看唐晚晚越開心，老人家有個習慣，偶然碰見多年不見的小輩，都會封個紅包討個喜氣。

  沈奶奶闊氣，給唐晚晚封了個超級厚的大紅包。

  唐晚晚不收，沈奶奶非要給。

  僵持不下。

  唐晚晚說：“奶奶。你把錢留給沈恪吧。他破產了，這會兒沒有錢。”

  “破產？！”沈奶奶的聲音高八度，“誰破產？沈恪比他爹都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