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節
作者:
臨鑰 更新:2020-07-11 07:11 字數:4718
路甲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緊張極了,她渾身緊繃著,一邊拿著電筒左右晃動,觀察著黑暗裏有沒有惡靈靠近,一邊扶著章才想把他給拖走。
她畢竟是女性,雖然力氣已經遠比普通男性都大上許多了,但身材上的差距讓她很難背起這個男人。
加上還得拿電筒、魔方道具以及觀察四周,想在這不知道藏著多少個惡靈的黑暗走廊裏把他平安帶回去幾乎成了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好。"紀無歡答應下來,兩人拿著電筒謹慎地往下走去,運氣不錯,沒有遇到任何惡靈,很快他們就到了下路,拉開角落中的矮櫃後,借著燈光看到了三米外的路甲跟章才。
章才渾身鮮血的趴在路甲的肩膀上,全靠她支撐著才能勉強站穩,他們在等待救援的過程中也沒有放棄,艱難地往前移動著,兩人看到他們都很是激動。
然而就在他們匯合,張三準備把人背上的時候,章才突然在旁邊的空氣裏看到了一個漂浮的黑暗小洞,他下意識地偏頭往裏麵看了一眼。
刹那間露出了極為驚恐的表情!
還沒來得及說話,下一秒,他的身體被憑空出現的鏡子碎片捅了個對穿!
第300章
這些尖銳的碎片準確無誤的刺穿了章才的心髒, 捅破了五髒六腑,然後在他的體內如同炸開一般,那一朵朵漂亮的鏡花從內部撕碎了他的器官。
然後便又立馬消失了, 隻留下了男人被鮮血染紅的身體緩緩地癱倒了下來。
在生命終止的最後一刻,章才努力地抬起頭來絕望地看向了路甲, 閃爍的眼神裏寫滿了複雜的情感,從喉嚨裏發出了哽咽而痛苦的聲音:"我……我……"但最終什麽都沒說得出來便斷了氣。
???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三人萬萬沒想到,均傻愣了兩秒,紀無歡才大叫道:"快跑!"
於是他們丟下章才的屍體轉身往回跑,三人一路狂奔回到右下角拉開了矮櫃,隨著圓頂燈亮起,白光刹那間籠罩周圍, 才讓人有了一絲安全感。
他們站在矮櫃旁邊,背緊貼著黑色牆壁, 惶恐地四處張望,兩邊的走廊裏仍然很黑,深處吹來陣陣陰風, 其中似乎還夾雜著某種怪物啃食硬物的聲音。
"……咯咯咯……咯咯咯……"
這樣的聲音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最後緩緩地消失了。
"……"
兩邊的黑暗走廊再次安靜下來, 靜得仿佛能聽見身體裏血液飛快地湧進心髒,在劇烈收縮後劇烈跳動的聲音。
"砰、砰、砰……"
就在這時紀無歡手中的對講機忽然響了起來:"滋滋……滋滋滋……"
嚇得三人同時抖了一下,紀無歡趕緊把對講機拿出來了,這時那邊的聲音才清楚起來。
"寶寶,你們怎麽樣了?"
原來是聶淵啊。
一聽到男人的聲音, 紀無歡忽然鬆了口氣,一下安心了許多, 身體也微微放鬆了一些,他拿起對講機回答道:"我沒事,隻是剛才突然出現了一個惡靈,我們又死了一個隊友,你們那邊現在情況如何了?"
聶淵正要回答的時候,突然一頓,快速說道:"待會再講。"然後便飛快地掛了對講機。
"好,小心。"
有了他的突然插入,恐懼的緊張氣氛倒是緩解了不少。
"大哥、路甲,你們剛才看清楚是個什麽東西了嗎?"張三膽戰心驚地四處張望,用手背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路甲同樣緊張到滿頭大汗,用袖子蹭掉臉上已經開始凝固的血液,搖搖頭不太確定地說道:"玻璃碎片?"
"不,不對,好像是鏡子……"紀無歡當時恰巧站在章才的左邊,看得更清楚。電筒照射在上麵反出了明顯的白光,不可能是玻璃。
"突然憑空出現的鏡子碎片……啥玩意啊?難道是什麽魔術道具?"張三摸著下巴苦惱地猜測道。
"也可能就是破鏡子,沒什麽含義。或者是某種藝術風格的家具。"紀無歡還真在某些富豪朋友的家裏見過一些奇奇怪怪的家具。
什麽賽車軌道形狀的床、從頂上裂開的書櫃、長得像電磁爐的電視機、破破爛爛的長毛沙發。
他們稱之為藝術。
"要不去把章才的屍體拖過來看看?"紀無歡提議道。
他們剛才都光逃命了,哪還顧得上一具屍體。
張三第一個表示反對:"大哥,那惡靈很可能還在那裏,我們現在過去不是給它送人頭嗎?"
路甲也是這麽認為的:"我們先回去上路,或者把上麵的那個燈給打開再說。"
盡管現在隻剩下三個人了,但她認為仍要盡可能的守住燈,盡量不讓門再打開了。
張三卻有些喪氣:"現在守不守燈都沒什麽區別了。"
就隻有三個人,想守住四盞燈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有董一一這個前車之鑒,他們肯定也不會單獨行動了,
在這樣恐怖的黑暗走廊裏,一個人亂跑簡直是找死。
因此假如三個人必須走在一起的話,那麽能守住的最多就隻有兩盞燈了,加速跑或許勉強能守住三盞,但連續跑一夜誰受得了?
所以如果仍會有門打開的話,那麽在這邊打開還是在另一邊打開已經不重要了。
遊戲果然還是進展到這一步了啊。
紀無歡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假如玩家死傷慘重,到最後隻剩下兩三個活人的話該怎麽辦?
到了這種時候死守下去的確是沒有任何意義了。
"幹脆把四條走廊全部走一遍,開燈的同時弄明白現在外麵還有幾隻惡靈,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清楚場上的具體情況,不知道開啟了幾道門,也不知道外麵有幾隻惡靈。
"不管第三層得出的結論是真是假,開門數是不是真的有上限,反正都必須解決掉這最後一隻凶物,如果是假的,我們現在也更應該行動了。"
距離上一道門開啟,以董一一死亡的時間來計算的話,都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了,這期間有沒有再開門誰也不清楚。
他們現在隻有三人已經不像之前一樣可以全方位監控整體情況了,想搞清楚隻能自己出去走一圈。
一聽到要離開安全範圍,張三又慫了:"可剛才那玩意很可能是隻看不見的惡靈啊……"
在鏡片出現的刹那,章才就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當時三人都在旁邊,卻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肯定是肉眼看不見的惡靈。
"董一一很可能就是被它給嚇死的!"
"看不見也得去啊。"紀無歡聳肩:"躲避有什麽意義,反正最後都得送回去,而且我認為它並不是完全無法看見的。"
他記得很清楚,在章才遇害之前,他曾有過明顯的表情變化,顯然是看見了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身體有個條件反射的躲閃性動作,隻是他身受重傷沒法躲開了。
"可是就算我們找到它了,弄清楚是個什麽玩意了,也不知道它是從哪個凶宅裏跑出來的啊。"
沒錯,這才是目前最關鍵的難題。
按照平均每5m一扇門來計算,4條走廊,每條走廊兩個麵,去掉四個角估算一下,這裏也至少有300間凶宅了,紀無歡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全世界的凶宅都在這裏了。
他們要怎麽從那300間凶宅裏找到它是從哪間凶宅裏出來的呢?
"這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紀無歡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不過我認為,魔方既然這樣設置了,那麽肯定也會有別的提示的。"
否則太難了,這根本不可能找到啊。
"就這麽做吧。"
坐在地上的路甲擦掉了臉上的血,抬起頭來表示讚同紀無歡的計劃。
但要在盡可能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進行,因此需要先商討好如何對付那隻看不見的鬼怪。
在魔方遊戲中肉眼不可見的鬼怪並不少,這一類絕大多數都是隻有在殺人或者嚇人的時候才會現身,唯一的防禦方式隻有小心小心再小心,隨時準備逃走。
不過如果僅僅是針對肉眼不可見的鬼怪,紀無歡倒是有個合法的遊戲外掛--皮蛋!
除了先前在蠟燭無人村裏操控他們的神秘力量以及校園驚魂故事中的恐怖詛咒之外,早在怪談樂園的地下迷宮裏,他就發現這隻崽兒能看到很多常人肉眼看不見的東西了。
所以如果這次的鬼也是如此,那麽它應該是看的見的。
提著皮蛋的藍色小背帶褲將它拿出來放到肩膀上的時候,路甲的雙眼明顯是亮了亮:"好可愛啊!這是魔方道具?"
"對,它能看到一些玩家看不見的東西。"
"哇嗚!"被誇的皮蛋立刻得意地挺起胸口,那臭美又自戀的小樣兒簡直和紀水仙一模一樣。
不愧是他孵出來的蛋!
"那太好了!待會張三你注意身後,我跟夏徹淡注意前麵和天花板。"路甲開始計劃:"一旦有任何情況就報告,喊"閃"代表左右躲避,喊"跑"代表往前,喊"撤"代表往回,明白嗎?"
由於他們是先開燈再往前的,所以倒不用擔心回頭的路上會被打開的門擋住,隻是前進的時候可能會遇到這種情況。
"假如遇到了這種情況,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吧。"
路甲是一個計劃行很強的女人,做任何事情之前都會先定計劃。可是她也明白正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特別是在恐怖遊戲裏,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因此現在隻能計劃好最基本的,其他的到時候見機行事。
定下計劃後,他們最後重置了一次身後的燈,就一起出發了。
黑暗裏他們走的很慢,而且十分謹慎,此時身邊雖然是多了一個隊友,但卻並沒有讓人感到安心,相反,一想到昨天明明還有6個活生生的玩家,而今天卻隻剩下3個了,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魔方遊戲時常殘酷得讓人感到恐懼。
有的時候玩家們都會想,這樣活著是否還有意義。
就這樣,三人集中注意力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沉默地走出了一百多米,負責盯梢後方的張三是半側著身子倒著行走的,他獨自一人看著身後,眼睜睜地看到角落中的白光漸漸被吞噬直到小時,手中電筒的光也無法穿透那沉重的黑暗,心情越發壓抑。
大概是為了緩解這恐懼,他主動問起路甲剛才他們在凶宅裏發生的事情。
提起這個,路甲的眼裏出現了幾分懊悔:"大意了,是我們判斷錯了,凶物並不是按摩棒。"
"哈?"兩人都很是意外,他們本以為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沒想到竟然不是!
那根長得就很少兒不宜渾身自帶馬賽克的還能是什麽?
"那是什麽玩意兒?"
"是路乙提醒了我們,真正的凶物其實是一副掛在馬賽克瓷磚上的抽象派油畫。"說起這個路甲也很無語:"圖上畫的是一個屁股上長眼睛的藍色香蕉。"
沒錯,馬賽克並不是因為少兒不宜,而隻是因為凶宅內有一麵鋪滿馬賽克瓷磚的牆壁,而這一表現在凶物上就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馬賽克。
這誤導性未免太大了吧!?
"就是因為這個,我們在裏麵呆的太久,導致死者完全"活過來"了,那是一家三口,章才的腹部被它們徒手挖了個大洞,腸子都流了出來,好不容易才掙脫逃了出來,在等待木門開啟的時候,那三隻鬼又追了出來。"
兩人拚死抵抗,章才覺得自己肯定活不了了,他給了路甲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兩個銀行卡號。
說如果他死了,就請她按照紙條上寫的銀行卡號及其密碼將裏麵的錢全部匿名轉給他前妻。
然後便準備衝上去,以犧牲自己為代價送路甲出去,幸運的是他們最終逃了出來,不幸的是,他還是沒能活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