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
作者:臨鑰      更新:2020-07-11 07:11      字數:4205
  "毀不掉啊……"說到這裏,白芷媛的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情,手指止不住地顫抖,她捂住臉發出絕望的聲音。

  早在幾十年前,白芷玉傷害第一個仆人的時候,她就想毀掉那個恐怖的紙人的了,然而不管是丟棄、火燒或者是潑水,都會在幾天後又重新出現在房間裏。

  為什麽會這樣呢?紀無歡感到奇怪。

  "然後?"聶淵追問道。

  後來,痛失愛人的白芷媛傷心至極,精神恍惚之中,竟然溜進了徐宅,看到棺材的旁邊放著紙紮人,神使鬼差的給它畫上了眼睛。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喵?"

  "我……"白芷媛停止了哭泣,像是哭幹了眼淚,滿臉的疲倦與悲傷,聲音沙啞地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太想他了……"

  想到就算是變成鬼也想再見見他。

  紙人隨著屍體下葬,他化身為鬼新郎開始日日夜夜地尋找她,要複仇。

  所以這就是徐家少爺變成鬼的原因。

  而白芷媛當初之所以會這麽做,其實是屬於腦子一熱,因為她早就知道,附身紙人後的惡鬼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

  同樣的錯誤,她犯了第二次。

  絕望之下,她想過自殺,可這個時候白芷玉又出現了,不讓她死,並且引導她去墳地。

  原本已經心灰意冷的她來到曾經愛人的墳前,卻突然湧起了仇恨,她恨透了這個姐姐,恨她殺死了自己的愛人,恨她毀了自己的一切,一向懦弱膽小的她頭一次生出了與之抗爭的決心。

  她決定繼續活下去,並且躲避鬼新郎。

  於是他們兩鬼一人就這樣陷入了一種互相壓製的狀態。

  由於鬼新郎的存在,白芷玉害怕被其發現因此不敢再作祟,也不敢殺死白芷媛。因為讓鬼新郎消失的唯一辦法是讓他找到白芷媛,但是白芷媛卻故意藏了起來,偏偏不讓他找到自己。

  躲了整整三十多年。

  "我犯了太多錯誤,造成了太多的慘劇,但這一次,我不會讓她再隨便害人了。"為此,她寧願躲在這黑暗的地下室,把女鬼和自己困在這裏,並且永遠不嫁人。

  "……"槽多無口。

  其實紀無歡很想和她說,雖然你姐是沒法害人了,但是你這前夫不還在到處飄麽,一不小心就嚇死幾個路人,他們也很無辜好吧?

  不過人家都這麽說了,他也不能不給麵子不是?最重要的是,他還得問一個問題。

  "她的紙人現在在哪裏?"

  白芷媛輕輕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幾十年來,這個紙人都是神神秘秘的,有的時候能看見它,有的時候它卻會自己消失,不過大多數時候是跟在她身邊的。

  "這麽說來……你前幾天去了墳地?"

  "沒有……我哪敢去呀。"白芷媛說著露出一個苦笑。

  那怎麽會這樣?紀無歡想了想,又問道:"那幾天前的晚上,你有沒有從村子裏集市另一邊的那條居民街上走過喵?"

  白芷媛稍微思索了兩秒,就點頭道:"那天夜裏我出去過……"

  自從住進徐宅的地下室裏,白芷媛就很少在白天出門了,一般都是夜裏活動。

  靠,不是吧?紀無歡猛地頓了一下,冒出一個細思極恐的想法,難道說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女鬼碰到了?墳地裏的一切都是夢?

  這麽說來的確有可能,因為那一夜他不但見到了女鬼,還見到了幾十年前的徐宅,最重要的是,跑了整整一夜,他的腿傷竟然都沒有真的發作。

  那麽現在呢?現在發生的一切會不會也是夢?!眼前的這些人都是真的嗎?會不會是紙人假扮的?

  紀無歡的心沉了沉,心裏不安極了,他看向聶淵:"圓圓喵……快,說一個隻有你和我知道的秘密。"

  聶淵原本不想回答,但見紀無歡緊張到尾巴和耳朵都繃成了天線,想了想,隻能緩緩說道。

  "……我以前有一個酒窩。"

  第229章

  紀無歡微微一怔, 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個秘密。

  腦子裏立刻生動形象地出現了聶淵小時候的模樣,象征性地憋了幾秒,然後沒忍住:"噗!"

  "不許笑。"聶淵瞪過去, 一把捏住他的臉。

  "哈哈哈……"然而紀無歡根本忍不住,就算被捏成了"金魚嘴"但還是笑得差點摔到了地上:"圓圓喵, 你的小酒窩哈哈哈……"

  沒錯,男人的左邊嘴角旁邊曾經有過一個可愛的小酒窩。

  正所謂裝逼要從娃娃抓起,小時候的聶淵其實長著一張包子臉,濃眉大眼的,挺可愛一小正太,但他從小就不太愛笑。

  為了保住大院小霸王的地位,甚至故意冷著一張臉,作出超凶的表情,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慢慢的, 這小酒窩後來就沒了。

  但如果他現在開懷大笑的話,仔細瞧瞧,還是能發現嘴角邊有一個非常淺的小印子。

  這對於裝逼如風的聶大佬來說, 絕對是最最最隱蔽的秘密了。

  除非是從小就生活在一起,彼此特別熟悉的人, 否則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其實本來他不說,紀無歡都快忘記這回事了,此時說起來,他一回憶,想起聶淵小時候那故作"深沉"的小模樣, 就覺得真的好好笑哦。

  特別是聶淵越不許,他就越是想笑。

  最後笑得又劇烈咳嗽了半天, 差點停了下來,氣得男人把他抓過來又是喂水又是一陣蹂躪的。

  愣是把紀無歡的臉rua成了包子,看著他委屈又不敢言的表情,聶淵心裏舒服了,把人按進懷裏揉了揉表示安慰,換來一聲軟軟的抱怨:"圓圓喵……壞蛋!"

  啊,好可愛。

  男人的心又被融化了一次。

  旁邊暗自傷神的白芷媛看不下去了,咳嗽一聲:"咳。"表示自己還在旁邊呢!

  被粉色氣場包圍的兩個人這才想起正事來。

  不管怎麽說,紀無歡確定了身邊的聶淵是真的,首先別人肯定是不知道這個秘密的,其次連他都忘記了的事情,就算那鬼怪會讀心也讀不到這個呀。

  那麽剛才應該隻是他想多了而已……想想也是。

  他在第一天醒來的時候,分明是換了鞋的,而且包裏還有張紙錢。

  他一定是去過那墳地的。

  "這麽說來……"

  按照白芷媛的說法,那女鬼是纏上了她,所以會跟在她身邊,但紙人不一定,它經常會消失,不知去向。

  那麽白芷玉的鬼魂估計是既可以出現在白芷媛身邊又可以出現在紙人所在的位置的。

  "……那麽……那個紙人會不會是藏在了墳地的?"

  白芷玉是不是也玩了一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操作?幹脆就躲在了墳地裏,畢竟那是白芷媛絕對不會去的地方。

  而別人又不知道它的真實身份,看著就是個大個頭的紙人而已,墳地裏有紙人,這沒什麽好奇怪的。

  白芷媛聽到這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擦著眼淚點頭道:"……我的確是很久沒見到過它了。"

  "那我們去墳地?"聶淵側過臉來問紀無歡。

  紀無歡思索了一會兒,想起第一個夜裏,她在那墳墓的外麵,但卻一動不動,很可能就是害怕被徐家少爺發現,於是點頭道:"嗯喵。"

  如此看來的話,過關的方法很明確了,兩人直接去墳地裏幹掉白芷玉附身的紙人,然後把它交給徐家少爺,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應該就能出去了。

  白芷媛是毀不掉那個紙人,但是他們可以呀,一把三下,一把黑匕首,來三個紙人都能解決掉了。

  "什麽?你們要去墳地?!"一提起墳地,白芷媛就滿臉的恐懼:"你們瘋了嗎?明知道他們都在那裏……他們會殺了你們的……"

  "誰殺誰還不一定呢。"聶淵冷笑著打斷她,內心早就在摩拳擦掌了,背起紀無歡就走。

  在即將到大門的時候,青年還在想那女鬼就這麽任由他們去搞她的本體啊?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一陣陰風襲來,刮得本就陰森詭異的凶宅中變得更冷了。

  "圓圓喵……小心點……"紀無歡小聲提醒道。

  "嗯。"聶淵剛應完,正對著的大門就砰一聲關上了!

  眼前有一道紅色的影子飛快地飄過,白芷玉再次出現了,她身著紅色的嫁衣站在陰森的牆角,隨著聶淵後退,她猛然扭頭,那張蒼白的麵孔無比猙獰,暴張的嘴裏滿是鮮血,張牙舞爪地就撲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然而男人卻毫不畏懼,等的就是近身戰,抬腿狠踹,一腳將那女鬼踢飛出去,在陰暗的角落中消失不見了。

  由於背著人,他也沒法追上去。

  紀無歡見此正要變貓,卻突然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周圍的一切開始天旋地轉,耳邊的聲音像是驟然被拉開了,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思維變得越來越沉重。

  完了,咖啡的提神效果過了,他現在好困,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圓圓喵……我不行了……記得叫醒……我……"

  話剛說到一半,紀無歡眼皮一沉,就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天又黑了下來,那輪刺眼的圓月掛在黑夜的正中間,慘白的月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原本已是破敗不堪的宅院恢複了以往的模樣。

  紀無歡立刻明白過來,他是來到了三十多年前的徐宅。

  準確來說,是在徐宅裏所有人死後的那幾天裏!

  因為院子裏、祠堂中擺滿了棺材。在正中間還放著兩口大號的紅木棺材,棺蓋上麵刻著一個"囍"字,表麵還搭著條紅色的緞帶。

  顯得無比陰森和詭異。

  紀無歡心裏拔涼拔涼的,他知道自己是又被拉進了噩夢裏。

  --圓圓快叫醒他啊!

  然而還沒等來聶淵的喚醒,麵前的那幾排棺材就先"動了",裏麵似乎傳來了一些怪異的聲音,好像有人正不斷地用指甲使勁兒地摳著棺材蓋。

  "沙沙紗--"

  令人毛骨悚然。

  紀無歡不敢停留,撒腿就衝著宅門跑去,距離大門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吱嘎--"一聲,沉重的木門竟開始緩緩合攏了,看樣子是要把他困在裏麵!

  好在他早有準備,飛快地拿出漆黑手槍,停住腳步,瞄準後扣下扳機射了出去,運氣不錯,子彈恰好落在了門檻石外。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他穩穩地落地,站在了徐宅的外麵。

  隨著他跑出去,那原本要合攏的大門猛然間又打開了,陰風從後麵襲來,沉重的木門哐一聲撞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