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作者:臨鑰      更新:2020-07-11 07:11      字數:3573
  等張祥財下樓去吃早飯了,聶淵立刻把房門鎖上,然後從外套的內包裏把那張照片拿了出來。

  紀無歡接過,展平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一張十多個人的合照,背景就是這個鎮的鎮門下麵。

  “這是鎮長、副鎮長?”紀無歡一眼便認出了第一排的兩個中年男人,照片上的他們穿著運動服背著登山包,還戴著紅色的太陽帽,手裏舉著一麵黃色的紙質小旗子,小旗子上麵寫著“太陽驢友團。”

  聶淵點頭:“嗯,這是在辦公樓一樓服務台底下找到的,後麵有個文藝牆,有人把上麵的照片都拆下來了,這張恰好掉在了抽屜縫裏。”

  也就是說,這照片上的人當初是來這裏遊玩的旅客。

  先不說五年前來這裏的旅客拋棄妻兒,丟棄親友,選擇留在這個偏遠小鎮子裏生活,還混成了幹部的可能性有多大。

  就之前鎮長說過的,他是新官上任,上周才到這裏,對這裏不夠了解,不相信詛咒。

  此時這張照片證實了。

  ——果然都是謊言。

  難怪聶淵會說這個鎮長是假的,而且其他鎮民會不知道嗎?他們一致對外在說謊,顯然,都是知道的,所以搞不好他們全部都是假的。

  他收回思緒,觀察起照片上其他的人,目光從上麵掃過,越看越心驚:“這是老板娘呀!這是院子對麵那條街上的水果攤販,這是前兩天給我們新鮮水果的農戶,還有這個也見過……”他說著激動地扭頭,卻見聶淵眼裏有幾分茫然。

  作為一個臉盲患者,要記住這些路人的臉對他而言太難了,而且相隔五年,這照片上的人跟現在相比,肯定是有變化的,不管是發型還是衣服都已經不太一樣了。

  聶淵昨天粗粗掃了一眼,隻認出了鎮長跟副鎮長,至於其他人,大概隻是覺有些眼熟,無法確定他們的身份。

  紀無歡強忍著嘲笑他的衝動,差點憋到肚子疼,隻好努力地把注意力拐回了重點上。

  五年前,這照片上的人還隻是普通的旅客,來到這裏遊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留在了這裏。

  現在還在他們的麵前冒充鎮長、副鎮長,甚至是圍繞在他們的身邊演戲,企圖偽裝成一個普通的小鎮子。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五年前明明不是左撇子。”

  照片上,他們有的舉著右手裏的小旗子,有的比著v,還有的跟身邊的同伴聯合在一起比劃出各種搞怪的姿勢,很顯然,他們的慣用手是右手,現在卻都成了左撇子。

  而且是巧合嗎?照片上有15個人,玩家的人數也是15個,雖然一開始是18個人,可是那3個新人上車後,車門就立馬關上了。

  紀無歡正要說出這個發現,突然有人敲響了門。

  聶淵立刻把照片藏了起來,神色平靜地打開房門。

  是張祥財,他疑惑地掃視了一圈房內,然後看向兩人,奇怪地問道:“大白天的,你們鎖門幹嘛呢?”

  聶淵轉身把床上的外套提起來穿上,淡定地回答他:“我換了衣服。”

  紀無歡也配合他扯開話題,微笑著問:“老師,你回來幹嘛呀?”

  “忘了拿煙。”張祥財說著拿起桌子上的煙盒,又問道:“你們知道我有個本子放在哪裏了嗎?藍色的,在這裏的小賣部裏買的,我昨天不知道隨手放在哪裏了。”

  紀無歡想了想:“你昨晚也沒跟我們說呀,你看看是不是在床頭櫃裏?”說著也幫忙找了起來。

  最後紀無歡在張祥財的床底下找到了,拿出來遞給了他。

  張祥財用左手接過本子,打開看了看,問道:“你們還不下去嗎?早餐快被吃完了。”

  紀無歡一聽,趕緊起來穿鞋,係鞋帶的時候,故作不經意地問道:“老師,昨晚沒事嗎?有沒有發生什麽?”

  張祥財搖頭,激動地說道:“什麽都沒發生,譚鬆活得好好的,果然隻要打碎鏡子就沒事了!”

  紀無歡也露出激動的笑容:“真的嗎,那太好了!我們再也不用怕姚詩畫了!”

  “沒錯,咱們中午就可以去楊發家裏了,把裏麵的鏡子都砸掉!”

  聶淵突然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那裏麵還有鏡子?”

  張祥財微微一頓,眼裏有一絲怪異閃過,但很快就掩飾住了,神色如常:“我聽他們說的,昨天譚鬆不是去砸鏡子了麽?他在外麵看到的。”

  聶淵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

  等紀無歡穿上鞋,下樓的時候,兩人走在張祥財的身後,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均在對方的眼裏讀出了一句話。

  ——他不是張祥財!

  紀無歡剛才那句“昨晚沒事嗎?有沒有發生什麽?”看起來像是在問譚鬆砸鏡子,可實際上,他問的是聶淵昨晚拿npc做實驗的事情。

  這件事情張祥財是知道的,或者說是隻有他們三人知道。

  張祥財昨晚明明還因為這個事情緊張到狂喝水,問了幾次:“要是npc真被姚詩畫給拖走了該怎麽辦!係統會不會認為是遊戲失敗?”

  而現在,他竟然一點都沒提,這不符合常理,更不像他的性格。

  好在紀無歡留了個心眼,問得模淩兩可。

  此時他更是產生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有東西變成了張祥財的模樣。

  在各種恐怖故事裏,鬼上身、鬼偽裝成人之類的故事情節並不少見。

  昨天張祥財出去上廁所的時候,應該還是本人,可當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他了。

  一想到昨晚隔壁床上睡了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紀無歡心裏有些發毛,甚至腦補出,它半夜的時候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的模樣。

  那麽真正的張祥財去哪裏了?

  在恐怖遊戲中失蹤基本上就意味著已經涼了。

  吃飯的時候,紀無歡一直暗中觀察著坐在餐桌對麵的“張祥財”

  他用右手拿著勺子喝粥,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紀無歡總覺得這動作不太流暢。

  剛才紀無歡遞給他本子的時候,他是用左手接過去的。

  是順手,還是……

  他會是左撇子麽?紀無歡心中冒出這個念頭,正想找機會試探一下的時候,他身邊的聶淵突然大聲問道:“張祥財,煙還有嗎?”

  “有。”張祥財回答地很爽快,從包裏拿出煙跟打火機,讓坐在他們中間的人幫忙遞了一下。

  聶淵接過,慢騰騰地從煙盒裏抽出了一根塞進嘴裏,用打火機點燃後,突然叫了聲:“張祥財,接住!”

  在他喊出名字的同時,就快速地把煙盒拋了回去。

  “呀!”張祥財慌忙去接,在他抬手的那一刻,紀無歡微微一怔。

  是左手!

  人在麵對突然拋過來的東西,身體下意識地會使出慣用手去接。

  他也成了左撇子?

  這裏別的人,紀無歡不知道,但是跟張祥財相處了兩三天,自然能肯定他不是左撇子。

  難道說當年來這裏的15個旅客,也跟張祥財一樣遇害,所以才變成了左撇子?

  還有一點想不明白,為什麽是張祥財?他做了什麽才觸發了死亡條件?

  仔細想來,他來到這裏以後,每天都隻是吃飯睡覺,好像並沒有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除了第一天以外,就壓根沒有進過楊發家的院子了。

  為什麽是他?他做了什麽別人沒做過的事情?顯然不可能是吃飯睡覺,否則他們都得死。

  係統也不太可能給出這種不合理的陷阱,因為沒人能七天不吃飯不睡覺的。

  就算老玩家帶了食物,那麽新玩家突然被拉進來,肯定是什麽都沒準備的。

  既然不是吃飯睡覺……那難道說是喝酒?

  紀無歡猛然想起從第一天開始,鎮長就不斷熱情邀請他們喝酒,可是為什麽別人喝了沒事?還有他昨晚起床上廁所到底發生了什麽?

  明明前兩夜也有人起來上過廁所為什麽都沒事,怎麽就隻有他……

  等等!紀無歡突然微微瞪大了眼睛。

  誰說的他們就沒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圓圓:我,裝睡超強!

  皮皮:咬死你嗷嗷!

  第43章

  紀無歡跟聶淵之所以能確定這個“張祥財”被掉包。

  是因為他似乎沒有張祥財的記憶,並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

  可如果沒有昨晚的事情,他們能發現嗎?

  紀無歡思考了一會兒,答案是“不能”。

  這個“張祥財”跟本來的張祥財,僅看外表、聲音,幾乎是一摸一樣。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巧合,他們可能根本不會發現這個“張祥財”已經不是本來的張祥財了。

  就算直覺告訴他,張祥財有些不對頭,但畢竟不是熟悉的人,了解程度很有限。

  所以如果這個“張祥財”故意少說少做,有意掩蓋,隻是普通交流互動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相處近三天的張祥財都是如此,更別說是其他人了,到目前為止,紀無歡甚至沒有跟這些玩家說過話,因此如果真的被掉包替換了,肯定發現不了。

  他們還是本人嗎?

  隻是想想,紀無歡就有些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有一群不知道什麽東西,扮成玩家的模樣混在了他們中間,現在就坐在他的周圍。

  這兩天,他們還一起吃飯,一起出行,甚至是同住一個房間內。

  他們說什麽做什麽都被時刻監視著。

  難怪這裏的人能夠輕易掌握他們的動態,原來是早就有了內鬼。

  那麽現在到底哪些是玩家,哪些已經變成了鬼?

  紀無歡仔細想了一下,玩家總共15人,其中6個是新人,來的第一天,包括張祥財在內,除了那個酒精過敏的白領女人之外,5個都喝了這酒。

  回憶的過程中,他又想起了一些細節。

  比如昨天早上出現高跟鞋的時候,那個說自己半夜上廁所的矮胖青年跟米色棉衣的女生,都是第一天就喝了酒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