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作者:沉雲香      更新:2020-07-11 06:45      字數:3523
  周寒山對著周寶如說道,“我們昌德堂為什麽發跡,就是因為這藥方,等到得了這方子,我們周家自然會更上一層。”

  “祖父!”周寶如的眼皮子一跳,隻覺得祖父走火入魔了。

  “你是覺得我瘋了?”周寒山淡淡笑了,“那你是因為你不知道這方子的妙處,我給你看。”

  周寒山不等著周寶如反應,就走出了書房,很快就有人取了一個籠子,裏頭是一隻雪白的兔子。

  周寶如的眼皮子一跳,心中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那種感覺在看到祖父拿出了一柄銀製小刀時候恐懼到了極致。

  周寶如的身子微微發抖,甚至想要拋開一切逃開這個書房。

  周寒山卻動了。

  他一隻手抓著兔子的後頸,另一隻手抓著那把銀光閃閃的小刀,就刺入了兔子體內。

  周寶如聽到了熟悉的兔子的痛苦的低低的叫聲。

  她恨不得捂住耳朵不要去聽,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一刀刺過之後還嫌不夠,拔出了刀子,兔子因為被刺,劇烈地掙紮著,傷口的血隨著刀被拔出,飛濺到了周寒山的臉上。

  周寶如的臉蒼白極了,她隻覺得自己今晚上要做噩夢了。

  周寶如不由得別過眼。

  “給我看著!”周寒山嗬斥道。

  周寶如艱難地抬起頭,眼神木然。

  她抿著唇看著那隻兔子,剛開始這兔子劇烈的掙紮,腿都撲棱著,等到刺了三五下之後,兔子就不動了。

  心中有股子想吐的感覺,周寶如不敢開口說話,她擔心自己一開口,就會在祖父的麵前吐出來。

  周寒山伸手把兔子丟到了桌子上,手指顫顫,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瓷瓶。

  見到這瓷瓶,周寒山的眼底有一絲狂熱。

  祖父的麵上帶著兔血,眼底是狂熱的血絲。

  周寶如如坐針氈,隻想逃開。

  “這就是從她身上搜出的。”周寒山說道,“你看好了。”

  從裏頭倒出了一枚藥丸,小心翼翼地塞入到了兔子的口中,周寒山又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絨布包,裏頭是銀針。

  周寒山中過一次風,之後手就不大好使,再也不能給人針灸,但是此時給兔子針灸還是可以做到的。

  隨著周寒山的動作,很快兔子的血就止住了。

  “你看!”周寒山的目光裏有著得色,“當我看到那個人送到昌德堂的時候,我就知道,到了轉運的時候。這方子吊氣的方子,可以說是絕世之方!這就是我們周家的契機。”

  周寒山見著周寶如的模樣,站起了身,走出了書房。

  很快就有小廝到了書房裏頭,把那兔子處理幹淨。

  屋裏頭的那股子血腥之氣漸漸散去,周寶如的麵色也好了許多。

  努力去忘卻剛剛祖父刺兔子時候的模樣,周寶如去想這方子到手之後的用處。

  按照祖父的說法,這是吊命的方子。

  有這樣的方子,用在傷口嚴重的外傷上,足以保住人的性命,等同於是從閻王的手中搶人。

  如果早些有這個方子,也許就不會醫死馬家的人,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地步。

  周寶如心中一歎,此時終於明白了為何祖父下了令。

  看著周寶如的模樣,周寒山就知道她想通了。

  “如丫頭。”周寒山站起了身子,掏出了一方帕子細細擦拭自己的每一根手指,“我知道你的青雲誌,我們周家仰仗的就是昌德堂,隻有昌德堂好了,你才有更好的前途。”

  “藥堂的人,可都吩咐好了?”周寶如終於開口說話,她的聲音很輕,像是風中柳絮。

  “這是自然。”周寒山頷首。

  “方子問出了嗎?”

  “還沒有問。”周寒山說道,“隻是把人關起來了。”

  周寶如的眉心的皺著,“那……”

  “我這裏原本就有半張方子,又從她身上搜出了藥丸。”周寒山說道,“沒道理我製不出。不急著的去,餓一個晚上也餓不死,也渴不死。”

  周寒山笑道:“其他的藥材我已經拿捏的七七八八了,隻消試一試。大約明兒一早,這藥的方子也就出來了。”

  周寶如的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祖父畢竟是行醫之人,她知道祖父的醫術高明,等到研究出了藥方,可以直接把人丟出去就好。

  周寶如在心中已經想出了諸多的應對方法,總比沾染了人命的官司要好。

  周寒山笑道:“明兒一早,就把人丟出去,就當這位女大夫被人打劫就好。”

  “恩。”周寶如輕輕應了一聲。

  隻是周寶如沒有想到半夜裏,這事就發生了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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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德堂

  昌德堂的人一開始確實想要替主人家守住秘密,但見著威風凜凜的禦林軍,還有那位權公公,就有人繃不住了,麵上流露出了緊張惶惶的神色。

  權公公奔走了一個晚上,正是有些疲憊,見著那人的模樣,心中一震。

  “灑家要找的這位女大夫,是灑家的恩人。”權公公目光從眾人身上移過,重點放在那位身子矮小的人身上。

  “若是有誰敢騙灑家。”權公公冷笑了一聲,“灑家雖說不怎麽在外走動,平日裏服侍的是萬歲爺,可還是有幹親在外的,禦林軍可不是吃幹飯的!”聲音裏是十足威脅的味道,“京都的府尹,也大約是要賣灑家一些麵子,總能夠把人找的到的。”

  威脅話說過了,“總覺得你們之中有人不說實話。”權公公冷笑道,“把人給我分開,我一個個的審問。”

  分開審問,很快就知道了周芸等人就關在後院的廂房裏。

  權公公讓人執燈,迫不及待就到了後院,打開了房門,想也不想就進入到了房裏。

  見到了屋裏的三人,心中一鬆。

  快速走上前,打了一個千兒,“林夫人受累了。”

  眼前的周芸很是狼狽,因為哭過,麵上鸛子膏的顏色褪去了不少,麵色斑斕。

  下午的周芸很是狼狽,她哭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了自救,艱難從床上滾落了下來,挪到了兩個丫鬟那裏,弄醒了她們兩人。

  這屋子是供人住的廂房,柱子上打著釘子,周芸示意一人一個釘子,就想要磨斷捆在身後的繩子。

  因繩子捆得太緊,周芸磨得手腕都出了血,疼得受不住的時候才停一停,等到之後又咬咬牙繼續,好不容易磨得差不多,就聽到了院子裏的動靜。

  連忙停下了動作,周芸想要擋住自己背後的釘子。

  房門打開,有人舉著數個火把入了屋內,整個房裏燈火通明。

  火光之中,正前方的那人走到了自己麵前。

  周芸的眼睛微微眯起,她莫不是在做夢?

  要不怎的夢到他身邊的那位下人穿著宦服,威風凜凜走在最前方?然後行到了自己的麵前?

  第82章 龍涎香

  權公公從沒有見過這樣狼狽的周芸,鬢發淩亂不說,口中還被塞了粗布。

  她應當是哭過,那雙透亮的眼睛紅腫,眼底的提防在看清楚了他的容貌時候,略略放鬆了下來。

  權公公的眼皮子一跳,隻能慶幸林清嘉不在,主子也不在場,若不然定然是要心疼。

  周芸狼狽的模樣讓權公公忍不住把聲音放輕,“奴才來遲了,讓林夫人受累。”權公公利落地打了一個千兒,“奴才是個閹人,得罪了。”

  他是個閹人,所以就算是近了周芸的身,也不算是失禮。

  周芸隻覺得事情發生的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王荀身邊的那位得用的泉石,怎的搖身一變成了說話細聲細氣的公公。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了捆著她麵上的一根結繩,取出了她口中的帕子。

  口被塞住了太久,周芸隻覺得麵腮發漲發疼,低低發出了意味不明的呻·吟聲。

  許久不曾進水進食,就連呻·吟也帶著幹澀之意。

  權公公蹲在周芸的身下,接下來是給她解開的捆住雙腿的繩子。

  “公公。”有機靈的準備好了匕首,雙手捧上。

  權公公從鼻腔裏應了一聲,右手執起匕首。

  小心翼翼地挑斷了繩子,他的手指輕按了按周芸的腳踝,因為被捆得太久,他感覺到女子纖細的腳踝處腫脹的厲害。

  “讓人去請醫堂的女大夫來。”權公公說道。

  “是。”昌德堂就是醫館,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女大夫定然是要從旁的醫館請來的。

  周芸被割開了繩子的時候,忍不住又是發出了低低的呻·吟聲。

  被捆住的時候還站得住,等到權公公鬆開了束縛住她的麻繩,被捆住的地方酸脹又疼,她幾乎站不住,身子搖搖晃晃。

  “小心。”權公公伸手抱住了周芸。

  權公公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男子,但也決計不能算作是女子。

  他胸脯平坦,沒有女子的柔軟,但也少了男子的剛強。權公公的宦服有一股熟悉的熏香,這味道讓周芸想到了魏荀。

  在金鑾殿與寢宮裏,魏荀最愛的就是這熏香,常服外出,衣衫也是這淡淡的熏香味道,他抱住她的時候,她還記得麵紅心跳的厲害,還記的縈繞在鼻尖的味道。從權公公的身上猛地嗅到這味道,她的鼻頭不由得一酸。

  權公公放開了周芸,旁邊有人搬來了軟凳,權公公扶著周芸坐下。

  他看著她又紅了眼,隻當做她是因為發疼。

  “等會就好了。”權公公的聲音溫和。

  周芸不好說自己想到了魏荀,從鼻腔裏輕輕應了一聲。

  權公公看著周芸的身後,這時候看到了周芸的手。

  他知道周芸這一遭定然是遭罪的,但是沒想到因為自救,周芸傷成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