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作者:
沉雲香 更新:2020-07-11 06:45 字數:4173
“沒有。”林清嘉說道,“長青世子與我有什麽幹係呢?”
馬天瀾看著林清嘉,眼神明顯有些不信。腦中想著姑蘇的林家與餘杭的這林家有什麽幹係?
聽到了床榻上謝萌欣發出了小小的悶哼聲,兩人也顧不得閑聊,連忙去看謝萌欣的狀況,她並沒有醒過來,隻是覺得有些難受罷了。
“我娘說應當還能夠睡半個時辰。”林清嘉見著謝萌欣沒有醒,就同馬天瀾說道,“桂枝素來是個伶俐的,睡不到半個時辰的。”
想到周夫人一夜未睡,那個叫做桂枝的丫鬟也是守夜,馬天瀾小聲說道:“真不知道如何謝謝你們。”
“主要是我娘。”林清嘉說到周氏的時候目光柔軟,“她是個大夫,所做之事是分內之事。”
“當真是了不起。”馬天瀾歎道,從未如此感激過女大夫的存在,“你們要去京都,是不是周大夫要去醫術院進修?”
“我覺得是要的。”林清嘉笑道,“若是沒有去京都也就罷了,到了京都,能夠入院還是入院的好。”
“可有舉薦人?”
“還要舉薦人?”林清嘉一愣。
“恩。”馬天瀾點點頭,“你昨個兒也見到了朱妍兒了,她可以說是包打聽,這些事都是她同我們說的,如果是年歲小的,自然是不需要舉薦人的,周大夫這般的,是需要舉薦人才能夠進修的。”
林清嘉的眉心蹙起,想到了周家,到底依托不依托周家?
如果真的如同朱妍兒說得,長青世子和張煜瑩的親事生了波折,那用了周家的名帖豈不是又回到了姑蘇的狀況裏去了?
“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問問我娘。”馬天瀾熱心地幫忙出主意。
“再看看吧。”林清嘉說道。
在謝萌欣的長睫顫抖,幾近難受的醒來的時候,就有謝家人與馬家人一前一後到了房裏。
“我的欣兒。”剛開了門,那婦人就如同一陣風一般,衝了進來。
綠衣的動作很快,攔住了那位婦人,“謝姑娘的胳膊有傷。”
“好。”那婦人紅了眼圈,“我知道的。”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不想傷了孩子。
謝萌欣本就是將醒未醒,嗅到了女子身上的脂粉氣,麵色一白,扶著床榻就要吐了。
在外間小憩的桂枝趕入到了房裏,扶住了謝萌欣,手指撫著她的背,按照周芸的吩咐給謝萌欣推拿。
“怎麽弄成這樣?”後進入的那位夫人應當是馬夫人,“昨個兒晚上聽到了茹兒傳來的消息,嚇了我一跳。”那馬夫人一直看著謝萌欣水汪汪瞪著眼,沒有吐出來之後,才和馬天瀾說話。
最後緩緩進入到房裏的,不是別人正是賀茹,注意到了林清嘉的視線,對她點頭示意。
賀茹因女生男相,穿的是淡青色右衽襦裙,衣衫清雅最多隻有衣角繡了暗紋,用一根發簪固定長發,脂粉不施,這般的裝扮不會讓人錯認她的性別,與尋常女子相比多了飄逸與灑脫的氣質。
謝家夫人憂心自家姑娘,還請了一個女大夫給自家女兒把脈,等到桂枝退下之後,就讓那位大夫給自家女兒診脈。
等到診斷完之後,桂枝利落地把方子給了那位女大夫,也說了周芸的脈案。
那大夫目光裏是讚歎之意,“周大夫的方子是極穩妥的,開的精妙,在下遠不如。”就連桂枝給謝萌欣推拿的姿勢她也是見到了,無一處不妥。
謝夫人心中念了一句佛號,上前拉住林清嘉的手,“你娘救了我的欣兒,真是太感激不盡了。”
謝夫人是個溫柔人,握著林清嘉的手,軟若柔荑。
林清嘉見著謝萌欣有些怏怏的,便說道:“不如到堂中候著,謝姑娘傷了頭,隻怕聽著多了就頭疼。”
“是了。”馬夫人連忙說道。
馬夫人與謝夫人原本就是舊友,在堂中說著話,還沒有等著周氏醒來,馬夫人就勸著這位謝夫人回金陵候著了。
謝萌欣看著驚險,但實則傷的不重,若是留著,隻怕謝萌欣心裏頭還發怵,等到可以坐馬車了,讓馬天瀾送謝萌欣回府。
第48章 藥膳
馬天瀾送林清嘉回房裏的時候,就見著宿著周芸的窗敞開,可見著周芸低頭在塗抹著什麽。
馬天瀾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恰巧此時周芸抬頭,露出了她的臉。
驚呼出聲,水晶鏡裏分明映出了周芸的臉,半張臉是蠟黃,半張臉是潔白如玉。
猛地見到這樣的畫麵,馬天瀾被嚇了一跳,心兒砰砰直跳。
林清嘉走在前麵,聽到了馬天瀾的驚呼,見著她愣愣地看向屋裏,心中一沉,開口說道:“怎麽了?”
狂跳的心漸漸平靜,馬天瀾冷靜過後細想就知道周芸並不是陰陽臉,而是用了拉黃色的脂粉遮住了原本白皙的肌膚。
馬天瀾的目光落在林清嘉的臉上,見著周芸的模樣,猜測林清嘉也是這般的裝扮。
馬天瀾的心中將林清嘉的肌膚想的白皙細膩,此時才驚覺林清嘉的五官生的極好,最美的是那雙如秋水般的剪瞳,清澈如洗。
林清嘉走到了窗邊,對著有些無措的周芸笑了笑,“娘,你繼續上妝就是。”
轉過身子,擋住了馬天瀾的視線,對她溫聲說道:“出門在外,為人行事本就應當低調些是不是?”
馬天瀾看著林清嘉,她雖然笑著,眼神卻很是冷淡,眼底毫無笑意,心裏頭有些緊張,口舌也發幹,不由得點頭,“是。”
“那馬姐姐就當做沒有看到。”林清嘉抿唇一笑,笑容甜美。
馬天瀾點頭說道,“是。”
瞧瞧看了林清嘉一眼,心中又有些好奇她的容貌,想到在堂中林清嘉的異樣,忽的開口說道:“你們不是從餘杭過來,而是從姑蘇過來是不是?”
馬天瀾的話讓林清嘉心裏頭一沉,表情一瞬間有些凝滯。
林清嘉依然笑著,隻是笑意沒有到眼底,對著馬天瀾搖搖頭,輕聲說道:“當真是從餘杭來的。”
馬天瀾看著林清嘉,本想要說她定然是姑蘇林家之人,正是剛剛話裏提及的那位林三姑娘。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逼著林清嘉與周氏承認了又如何?
她抿唇一笑,“恩。”
馬天瀾這般幹脆應了下來,讓林清嘉心中又有些疑惑,辯駁的話說不出口,心想著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馬天瀾瞧出了林清嘉所想,低聲說道:“別擔心,我什麽都沒有看到,不會同人說得。我發誓這樁事不同任何人說起,如有違誓,天打雷劈!”
周芸此時正從房裏出來,就聽到了馬天瀾的話,被唬了一跳,“這、這是什麽了?用不著發這樣的毒誓。”周芸搖搖頭。
馬天瀾頭搖的飛快,“隻要不違誓,發多毒的誓言都沒什麽關係。”看著林清嘉,淺笑說道:“林姑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林清嘉應也不是,不應也是,隻好對著周氏說道:“娘,這麽快你就不睡了?”
“恩。”周氏笑了笑,“睡了一會兒也就夠了。謝夫人來過了沒有?”
“謝夫人與我娘都來過了。”馬天瀾說道,“謝夫人帶過來的是金陵最好的女大夫,她都說你的方子開的好,聽著萌欣沒事,心中放鬆了不少,原本是想要待在別院裏,我娘勸著她回去了,免得謝家老夫人擔憂,等到萌欣的身子受得住了,再送萌欣回去。”
周芸聽著最好的大夫說她的方子開得好,抿唇一笑,“那位大夫還在嗎?”
心中想要與這位大夫論醫才好,一個人在醫道上禹禹獨行久了,與旁人切磋才能夠行得更遠。
“已經走了。”馬天瀾說道。
周芸應了一聲,眼底滑過一絲可惜。
馬天瀾忽然意識到了周芸是想與人切磋醫術,心裏頭想著能夠幫上周芸什麽,默默記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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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三日的功夫,謝萌欣瘦的眼兒顯得更大了,她是個活潑的性子,等到不難受了,甚至開口打趣自己,“妍兒隻怕要羨煞了,瘦了了這般多。”
馬天瀾哭笑不得,“你也受了諸多的罪怎的不說?”看著被固定的胳膊,輕聲說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這不都過去了,周大夫也說了,我胳膊沒什麽大礙,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謝萌欣並不以為意。
若不是她貪玩,想要讓馬越過籬笆,也不至於摔成這幅模樣。
“是是是,向前看。”馬天瀾說道,“你可莫要往旁邊看,要知道今後想要來這個別院,隻怕就難咯。”
“啊,不會吧。”謝萌欣低低呼出。
“自然是真的。”馬天瀾說道,“第一次你娘就過來看你,當時恨不得抱著你大哭一場。”
謝萌欣的神色尷尬,眼神飄忽不定,“那我真是對不住你了。”又有些擔憂,“怕是她們要錘死我了。天啊,少了一個好去處。”
“安生養病,別想有的沒的。”馬天瀾說道。
謝萌欣笑嘻嘻說道,“不想不行啊,你也知道我是個好熱鬧的。”
兩人說話的時候,房門推開,是綠衣端著藥膳入房間裏。
馬天瀾好奇地目光落在瓦罐上,還有一根竹筒放在瓦罐旁邊。
丫鬟支好了床上的小桌,綠衣揭開了瓦罐,原本若有若無的香氣撲麵而來,香而不膩,那根竹筒也被綠衣拆開,手腳輕快把裏麵的粒粒分明的米飯撥到小碗裏。米飯是用竹筒蒸的,猜也猜得到米飯定然是帶著竹的清香。
馬天瀾瞧著米飯,就覺得有些餓了。
謝萌欣苦笑著說道:“天瀾,我覺得我錯了。”
“什麽錯了?”馬天瀾的目光沒有從瓦罐上離開。
“沒法子繼續瘦下去了。”謝萌欣說道,“聞到這個味道,我覺得有些餓了。”
跟在綠衣身後的是周氏與林清嘉,周氏含笑道:“胃口開了就好,嚐一嚐,這一頓是嘉嘉做得。”
“太麻煩了。”謝萌欣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多謝林姑娘。”她坐在床榻上,乖巧地同林清嘉招呼。
前些日子謝萌欣的胃口不開,最多隻能用一些沒有滋味的白粥,權當做養胃,如今頭已經不再暈不再疼,林清嘉就琢磨起了藥膳來給謝萌欣補身子,謝萌欣早點好起來,她與娘親也好離開別院。
“你看看合不合胃口。”林清嘉說道。
謝萌欣首先用調羹舀了一勺湯,送入到了口中,眼睛就是一亮。
這藥膳用了山楂提味,這湯與平日的湯不一樣,她不知道用了什麽藥在裏頭,隻覺得帶著那略略的酸味和藥材的苦澀和肉湯的鮮美交織成奇妙的鮮味,讓人忍不住多喝了一口。
湯配著竹筒飯,滋味極好,竹筒飯不知道蒸了多久,軟糯粒粒都帶著竹的清香。
謝萌欣吃過了之後,隻覺得這般滋味的藥膳,她能夠再多吃一碗飯。
“你前三日都是用的白粥,這分量對你而言正好。”林清嘉說道,“再過一會兒,你就會覺得吃的已經足夠了。”
謝萌欣紅著臉,乖巧說道,“多謝林姑娘。”
“藥膳的方子嘉嘉已經給了你的丫鬟。”周氏說道,“你若是喜歡,可以讓人給你做。”
隻是味道隻怕做不出嘉嘉所做的味道。
周氏也覺得奇怪,她告訴女兒了方子,為何到了女兒的手中,做出的來的滋味就比廚娘要好的多。
“這……怎麽好意思?”謝萌欣很是不好意思。
馬天瀾也是覺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