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作者:未妝      更新:2020-07-11 06:32      字數:3923
  她滿麵疑惑地合上書,正在這時,書皮突然掉了,秦雪衣連忙撿起來,才發現,這書皮和裏麵的書,好像有點對不上啊?

  她仔細一打量,才震驚地發現,這本書,竟然是把文心雕龍的書皮給揭下來,又粘在了另一本話本上。

  秦雪衣呆了一下,心想,原來卿卿還會做這種事情?

  太可愛了吧!

  采夏走過來,看見了她手裏一分為二的書,疑惑道:“主子,書壞了嗎?可要奴婢去取一些漿糊來粘上?”

  秦雪衣放下書,點點頭,道:“粘上吧。”

  正在這時,浣春從外麵進來了,道:“主子,林侍衛回來了。”

  秦雪衣眼睛頓時一亮,也顧不得那書了,連忙站起來,道:“卿卿回來了嗎?”

  浣春麵露遲疑之色,道:“倒是沒看見殿下,隻有林侍衛一人。”

  秦雪衣眼中的光頓時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幾許失望,外麵傳來了腳步聲,她轉頭望去,來人是林白鹿,站在門口微微躬身,道:“屬下見過郡主。”

  秦雪衣道:“林侍衛不必多禮,卿卿呢?還未回來麽?”

  林白鹿怕她看出什麽來,便垂著眼,答道:“殿下有事耽擱了,這幾日都宿在宮中,不回來了,請郡主不要擔心,今日食言,下次一定補上。”

  秦雪衣確實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複如初,道:“沒事的,你轉告卿卿一聲,正事要緊,我會等她回來。”

  林白鹿點頭:“是,屬下明白了。”

  “不打擾郡主休息,屬下告退。”

  正在他要走的時候,秦雪衣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叫住他道:“林侍衛的臉色好差,是不是哪裏不適?”

  林白鹿愣了一下,才立即調整好表情,溫聲笑道:“沒有,多謝郡主關心,屬下很好。”

  他的臉色確實有些蒼白,秦雪衣眉頭輕皺,目送著林白鹿的背影遠去,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對方的腳步微微有些虛浮。

  旁邊的采夏也道:“主子,奴婢也覺得林侍衛的精神不是很好,莫不是昨夜沒睡好?”

  秦雪衣搖搖頭,眼裏透著疑惑之色,喃喃道:“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可是細細一想,又想不出來了,她隻得按捺下去,安心等著卿卿回來。

  午膳是她獨自用的,各式各樣的菜式擺了一桌子,還真有幾盤子大白菜,蒸炸燜炒,廚子們看樣子是真上了心,恨不得把大白菜做出花兒來。

  秦雪衣舉著筷子:……

  她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又掛心著燕明卿,沒幾口就飽了,采夏見狀,立即讓人撤了飯食,問道:“主子可要休息?”

  秦雪衣托著腮,有些鬱悶道:“吃了就睡,我是豬嗎?”

  采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浣春也忍俊不禁道:“主子怎麽這樣說自己?”

  秦雪衣抬起眼,透過門望向庭院裏,日光明晃晃的,不知卿卿現在吃了飯沒有,在做什麽?

  她忽然問道:“我現在可以進宮嗎?”

  浣春愣了愣,道:“主子這時候想進宮?”

  沒等秦雪衣答話,她便連連擺手,道:“殿下不是說了麽?主子這幾日體虛,不可吹風受寒,也不能出去的。”

  秦雪衣頓時泄了氣,端起茶來喝了幾口,茶是采夏沏的,裏麵加了蜂蜜,喝起來甜滋滋的,這讓她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叫畫扇的婢女。

  當初正是因為她在茶水裏加了荔枝蜜,才引起了秦雪衣的注意,隨口誇讚了幾句,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是包藏了禍心。

  一想起這個,她心裏頓時不是滋味,把茶又放下了,浣春心細,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試探道:“主子不喜歡這茶,奴婢再去另沏一盞來?”

  秦雪衣擺了擺手,道:“不必了。”

  才說完,便見采夏從外麵進來了,她的神色有些古怪,進門便道:“主子,奴婢方才出去,在院子裏拾到了一塊手帕,不知是誰掉下的。”

  她說完,便將那手帕拿了出來,放在桌上,秦雪衣打眼一看,眼皮子都跳了一下,那手帕倒是普通,隻是上麵沾染了斑斑血跡,看樣子還很新,大約是今天沾上的。

  然而,這個院子是燕明卿才剛剛住進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

  麽麽噠,晚安呀!~

  哦豁,溫太傅的小心思終於被發現了,然而已經……

  為溫太傅鞠一把同情淚。

  第90章

  秦雪衣皺著眉,將那帕子拿過來,慢慢打開,帕子是白色的棉布料子,上麵也沒有什麽花紋,十分素淨,於是更顯得那些血跡觸目驚心了。

  浣春麵露驚色,道:“這是誰的帕子?”

  采夏搖搖頭,探頭在那帕子的四個角看了看,也沒看見繡字,道:“這恐怕是個男人的手帕,女孩兒的手帕不可能是這樣的,連朵花兒都沒繡。”

  她抽了抽鼻子,又道:“也沒熏香。”

  秦雪衣心中一動,道:“這應該是林侍衛的帕子。”

  采夏哎了一聲,道:“倒也是,奴婢今日看他精神不妥,莫不是得了什麽病?”

  秦雪衣卻道:“不像是得病,倒像是受了傷。”

  浣春疑惑道:“主子為何這麽認為?”

  秦雪衣指著那手帕,答道:“若是得病吐的血,血跡暈染開的形狀應該集中在一塊,而且會是在手帕的中央位置,可這上麵的血跡,散亂無序,分明是擦拭過的。”

  “而且,”她頓了頓,道:“沒聽說過林侍衛身體不好,若他身體真的不妥,今日為何又會隨卿卿一同入宮,入了宮以後,就隻有他一個人回來了……”

  秦雪衣麵上浮現若有所思之色:“還是受著傷回來的。”

  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眉頭皺起來,道:“不會是宮裏有什麽事情罷?”

  秦雪衣抓起那帕子起身,道:“我要去找他問問看。”

  她說完,便不顧浣春與采夏的勸阻,快步離了院子,前方來了幾名下人,秦雪衣攔住他們,問道:“可見了林侍衛?他眼下在哪裏?”

  那些下人自然認得她,連忙答道:“才見他往鬆風苑那邊走,應是往舍房的方向去了。”

  秦雪衣也不知道鬆風苑在那裏,便指著他道:“你現在帶我過去。”

  那下人不敢違逆,連忙躬身道:“是,請郡主隨小人來。”

  有人帶路,秦雪衣很快便找到了侍衛的舍房,那下人指著一個小院子,道:“郡主,那裏就是林侍衛的住處了。”

  他才說完,門便開了,段成玉正站在門口,見到秦雪衣,他的麵上閃過一瞬間的驚愕,很快便恢複如初,扯出一個笑來,語氣如常道:“郡主怎麽在這裏?”

  他隨手將身後的門合上,笑吟吟道:“莫不是迷了路?殿下的院子在東邊,屬下可以帶郡主過去。”

  秦雪衣盯著他,沒動,隻是道:“我是來找林侍衛的,聽下人們說,他回了舍房。”

  段成玉麵露訝色,道:“可白鹿一直未回來,恐是那些下人們猜錯了,郡主找他有什麽事情,屬下或許能代為轉告?”

  秦雪衣委婉拒絕道:“是有重要的事情,我要當麵與他說。”

  段成玉很快又道:“那等他回來之後,屬下再讓他去見郡主吧。”

  他越是這樣遮掩推脫,秦雪衣便越發覺得可疑,眉頭一挑,道:“不必了,我就在這裏等著他。”

  段成玉隻覺得腦門上青筋都要跳起來了,臉上的笑也有些幹巴,道:“這裏地方小,怎麽好讓郡主在這裏等?不如請郡主移駕花廳,屬下讓白鹿過去便是。”

  秦雪衣道:“你剛剛不是說,林侍衛未回來嗎?”

  段成玉一下嗆咳起來,臉都有些漲紅了,日光明晃晃地照下來,讓人有些眼花,秦雪衣站在院子門口不肯走,她眉目沉靜,眼神裏透著堅持的意味,道:“林侍衛沒回來,我就在這裏等著。”

  段成玉一下噎住,頓時沒了法,正在這時,屋子裏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下一刻,門便開了,林白鹿出現在門口。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扶著門框,勉力對著秦雪衣笑笑,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郡主,請進吧。”

  屋門和窗都被打開了,秦雪衣也仍舊能聞到那股藥的苦澀味道,是來自林白鹿身上的,她看著對方沒什麽血色的嘴唇,忍不住問道:“林侍衛是受了傷?”

  林白鹿輕咳一聲,道:“是,確實如郡主所說,屬下受了些輕傷。”

  “輕傷能流這麽多血嗎?”秦雪衣微微示意,采夏立即上前來,將一塊沾了血的帕子放在桌上。

  林白鹿一愣,頓時明白過來,苦笑道:“是屬下大意了。”

  秦雪衣不置可否,隻是道:“你既受了傷,還是坐著吧。”

  林白鹿輕聲道:“屬下逾矩了。”

  說完之後,他這才扶著椅子坐下,秦雪衣再也忍不住了,問道:“你們在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卿卿為何不能回來?”

  林白鹿頓了頓,才道:“此事說來話長。”

  秦雪衣便接道:“那就長話短說。”

  把林白鹿給噎了一下,道:“殿下觸怒了皇上,被禁足了,近些日子,恐怕都要留在宮中。”

  秦雪衣皺起眉來,追問:“觸怒皇上,是因為什麽事情?”

  林白鹿沉默片刻,避而不答,隻是道:“郡主恕罪,沒有殿下的吩咐,屬下不能說。”

  他素來是好脾氣,溫溫和和,但是骨子裏卻是執拗的性子,秦雪衣最是怕與這種人打交道,不肯就是不肯,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

  林白鹿如此回答,必然是受了燕明卿的叮囑的,秦雪衣也不欲為難他,便問道:“卿卿被關在了哪裏?”

  林白鹿道:“抱雪閣。”

  待看見秦雪衣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段成玉才問道:“你為何要將抱雪閣告訴她?”

  林白鹿垂著眼,慢慢地倒了一杯水喝了,道:“為何不能告訴?我回來時,殿下隻吩咐了我,不許告訴郡主今日宮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沒說不許我提抱雪閣。”

  段成玉張口結舌,過了一會,才哭笑不得地道:“林嬤嬤,你真能操心,我看這每個月十五兩銀子的月俸配不上您。”

  林白鹿微微一笑,放下杯,道:“我這全是為了殿下好,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定郡主此去,能解開他的心結也不一定呢。”

  ……

  卻說秦雪衣大步往前走著,身後跟著采夏與浣春兩人,采夏問道:“主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您的身體還虛著,慢著些走!”

  秦雪衣頭也不回地道:“我不虛,我當年冒著大雨蹲了一晌的馬步,也沒見感冒。”

  不過是為了安撫卿卿而已,她才答應乖乖呆在府裏等她回來的,沒成想人沒等回來,倒把她給等進了抱雪閣。

  若她今日未對林白鹿起疑心,不知還要被蒙在鼓裏多久。

  秦雪衣讓人套了車,吩咐道:“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