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作者:未妝      更新:2020-07-11 06:32      字數:4042
  燕明卿舀粥的勺子一頓,倏然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燕明卿:嗅到了馬甲要掉的氣息。

  說句題外話:咳咳,作者君在初高中時候,特別喜歡上課悄咪咪看小說,然後屢次被當場抓獲,老師沒收的書,加起來也有手臂高那麽一摞了吧……

  還在讀書的寶寶千萬別學我嗚嗚嗚。

  第29章

  見燕明卿沒接話,秦雪衣便道:“殿下又派她出宮辦事了麽?”

  她的眼裏露出了疑色,燕明卿放下勺子,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事到如今,她忽然又改了主意了。

  燕明卿下定決心,吩咐眾宮婢道:“你們都先退下。”

  宮婢們齊聲應答:“是,殿下。”

  小魚看著如此鄭重的氣氛,便有些無措地看向秦雪衣:“郡主,奴婢……”

  秦雪衣才燕明卿大約要說什麽重要的事情,想了想,便道:“你也先出去吧。”

  等小魚走了,殿門也被合上了,整個枕秋殿寂靜無聲,秦雪衣好奇地問燕明卿道:“殿下要說什麽?”

  燕明卿道:“有一件事情,我今日想與你說一聲。”

  秦雪衣便愈發好奇了:“什麽事?”

  燕明卿看著她,頓了頓,目光裏難得有幾分猶豫,她道:“其實——”

  “篤篤篤!”

  殿門竟然在此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伴隨著宮人略微急促的聲音:“殿下,啟稟殿下,養心殿派了人來,說皇上一早起來昏厥過去了。”

  這一句如石破天驚,燕明卿猛然站了起來,看了秦雪衣一眼,低聲道:“待我回來再與你細說。”

  她說完便即刻往枕秋殿的大門而去,秦雪衣聽見她的聲音遠遠傳來,有些不真切,吩咐宮人:“來人,先送長樂郡主回翠濃宮。”

  宮人們應了,秦雪衣走到門邊,隻來得及看見燕明卿的身影消失在照壁後,匆匆而去。

  不多時,便有宮人過來,躬身對她道:“郡主,奴才送您回宮吧。”

  秦雪衣笑道:“不必麻煩你,回翠濃宮的路,我還是會走的。”

  那宮人卻堅持道:“郡主的好意奴才心領了,隻是殿下的吩咐,奴才們不敢不照辦。”

  見他如此,秦雪衣也不好再說什麽,帶著小魚跟他走了,昨夜下了小雪,路徑兩旁的樹枝上都結了冰,宛如瓊枝一般,頗是好看,秦雪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不要緊,竟然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穿著淺青色的宮婢衫裙,身材十分高挑。

  “清明!”

  秦雪衣略微提高聲音,試探著叫了一聲,正是清晨時候,路上沒什麽人,空氣靜謐無比,她這一聲便尤其明顯,那人果然回了頭,神色有些疑惑。

  這反應讓秦雪衣確信自己沒有認錯人,她本來以為自己今日見不到清明了,卻沒想到竟然誤打誤撞在這裏碰見了。

  秦雪衣笑吟吟地衝她招了招手,那宮婢麵上露出幾分驚疑不定,但是很快又勉強鎮定下來。

  秦雪衣已到了她麵前,上下打量著她,笑著問道:“你是清明嗎?”

  那宮婢縮了一下,還沒作聲,旁邊引路的宮人便道:“郡主在問你話呢。”

  宮婢勉強鎮靜下來,點點頭,輕聲道:“奴婢是清、清明。”

  往日裏秦雪衣是在夜裏偷摸著見清明,因著怕被桂嬤嬤發現,兩人都是壓低了聲音說話,所以秦雪衣也未真正聽見過她原本的音色,此時聽來,雖然覺得有些不像,但還是沒有起疑。

  也或許是終於見到清明的喜悅蓋過了其他,讓她沒有細細思索,整個宿寒宮,總不可能有兩個叫清明的宮婢,個子還都這麽高。

  秦雪衣打量她一眼,眉目清秀,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突兀感,至於哪裏突兀,她卻又想不起來了。

  秦雪衣興奮地道:“終於見到你了,你近日還忙麽?”

  清明低垂著頭,答道:“不知,要、要聽殿下吩咐。”

  秦雪衣還欲說什麽,她卻低聲道:“郡……主,奴婢還有事情要忙,就……”

  秦雪衣頓覺失望,她看著支支吾吾的清明,卻又不知道說什麽,隻得歎了一口氣:“好吧,先不打擾你了,若你哪日得空了,還請人告知我一聲,我再來找你。”

  “是,是,奴婢先告退了。”

  清明說完,便急急退開了,她走得很快,好像在逃避什麽猛虎野獸一般,秦雪衣看著她高挑的背影消失在宮牆轉角處,不知為何,那種怪異的感覺又升了起來。

  她心裏開始冒出了些許疑惑。

  秦雪衣跟著引路的宮人走了幾步,忽然問道:“你們宿寒宮裏,有幾個叫清明的宮婢?”

  那宮人笑了一聲,道:“回郡主的話,隻有一個,咱們奴才們好些都是從別的宮裏調過來的,偶爾有些重名的,管事都會給改名字,免得叫混了。”

  秦雪衣又問道:“清明來了多久了?”

  那宮人想了想,道:“這個奴才可就不知道了,聽說她原先是在抱雪閣那邊做事的,近些日子才調了過來,不過奴才們很少瞧見她。”

  聞言,秦雪衣心中的疑惑看似被打消了,但是那種莫名的怪異感卻仍舊揮之不去。

  小徑上,一個身著淺青色宮婢服飾的女子正低垂著頭,快步地走著,仿佛生怕有人追上來一樣。

  不想迎麵就撞見了一個人,道:“你怎麽了?”

  那宮婢正是清明,她嚇了一跳,縮起脖子,竟然連頭也不敢抬,來人正是段成玉,他打量她一眼,疑惑道:“你這匆匆忙忙的,後麵有鬼追你?”

  清明用力搖了搖頭,慌忙道:“沒、沒有。”

  段成玉皺起眉,道:“那是怎麽回事?”

  清明答道:“奴婢、奴婢剛剛見到了長樂郡主……”

  段成玉一愣,神色微變,他沒想到秦雪衣會突然出現在宿寒宮裏,遂有些淩厲地道:“誰許你亂走的?”

  清明滿臉驚惶道:“奴婢……奴婢隻是去取些東西,本以為早上沒有人,誰知道……誰知道郡主會路過……”

  段成玉沉吟片刻,擺了擺手,目光銳利地看著她,道:“從前與你說的都沒忘吧?”

  “沒有,”清明連忙答道:“郡主叫奴婢清明,奴婢是應了的,沒有出紕漏。”

  段成玉道:“她沒說別的什麽?”

  清明搖頭,道:“奴婢說還有事情要辦,郡主便讓奴婢走了。”

  段成玉點點頭,放下心來,告誡道:“日後再遇見長樂郡主,你萬不要露出破綻了,記住,你是清明,是殿下的貼身宮婢,私下裏與長樂郡主交好,明白了嗎?”

  清明立即點頭應道:“是,奴婢知道了。”

  段成玉想了想,又道:“日後再遇見長樂郡主,不要如此驚慌匆忙,會惹她起疑的。”

  畢竟他的主子還得靠著長樂郡主才能睡個好覺,可萬萬不能得罪了這一尊大佛。

  之前燕明卿吩咐過,讓他和林白鹿去找一名身高體型與她相仿的宮婢來,改個名字叫清明,段成玉就猜到了她的打算。

  隻是長公主身量頗是高挑修長,往人群中一站簡直是鶴立雞群,他們幾乎尋遍了整個皇宮才找到這麽一位相似的,幸好今天沒出什麽岔子,要是有個萬一,再想找一位來可就不容易了。

  讓那個名叫清明的婢女走後,段成玉走了幾步,才想起來一個問題,長樂郡主怎麽一大清早的會出現在宿寒宮裏?難道是專程來找清明的?

  他這個問題一直在見到林白鹿時才得到答案,林白鹿溫和笑道:“昨夜長樂郡主來拜訪殿下,是與殿下同睡的。”

  段成玉頓時就綠了臉,林白鹿不解地看著他:“怎麽了?這不是好事麽?日後殿下也不必非要借著清明的身份才能與郡主一同睡了。”

  段成玉一手扶著牆,艱難地道:“白鹿,事情的走向好像有些不對了……”

  他把今日早上,那個假扮清明的宮婢遇見長樂郡主的事情說來,既然殿下與長樂郡主的關係變好了,有一有二,日後再找機會同榻而眠就順理成章了。

  可是問題來了,那假的清明怎麽辦?長樂郡主可是對她念念不忘,難不成還要叫她一直假扮下去?

  林白鹿呆了一下,他猶疑道:“不如……先請示殿下,看看能不能將她調走,再想個說辭給長樂郡主?”

  此時的燕明卿還不知道事情已經發展到了一種幾近失控的地步,原本在今天秦雪衣問起清明的時候,她心裏就打定主意,想要向她承認清明就是自己了。

  畢竟一開始就是秦雪衣認錯了人,她不過是將錯就錯罷了,承認自己假扮宮婢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以秦雪衣的脾氣,若她主動說出來,恐怕不會生氣。

  至於那個假清明,還是讓她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便是。

  燕明卿心裏這麽打算著,一名宮人輕手輕腳地從大殿內間出來,小聲道:“殿下,皇上醒了。”

  宮人們打起簾子,燕明卿低頭進了裏間,一股濃鬱的苦澀藥味撲麵而來,過於熟悉,她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太醫正躬身站在龍床邊上,向她行禮:“下官參見殿下。”

  “明卿來了,”皇後上官氏坐在床邊,秀致的眉目間帶著幾分憂色。

  “娘娘,”燕明卿向她頷首,又問太醫道:“父皇怎麽樣了?”

  她說著,目光看向龍床上,崇光帝正躺在錦被中,兩眼虛虛地望著頭頂的床帳,仿佛陷入了什麽夢境之中,他的嘴微微張合了一下,仿佛在念著什麽字。

  仔細一聽,卻又沒有聲音,他未曾將那個名字說出口。

  老太醫道:“回稟殿下,皇上已蘇醒了,隻是心神未定,再過片刻就好了。”

  燕明卿皺起眉道:“為何會如此?”

  皇後麵帶憂慮道:“昨夜萬壽聖宴後,皇上回了養心殿,又飲了些酒,今日一早起身,寬衣上朝時,突然就昏厥了過去。”

  一旁的老太醫又解釋道:“下官剛剛替皇上診治,其舌紅苔薄,脈來細弦帶數,肝陽上亢,心陰不足,恐是平日憂思過度,再加上昨夜飲酒,才致驟然昏厥,下官已開了複省湯,每日一服,隻是請皇上切勿再飲酒了。”

  正在這時,燕明卿聽見崇光帝吐出幾個字,她轉頭望去,卻見他怔怔地看著虛空處,原本有些渙散目光漸漸凝聚,終於是清醒了過來。

  他念著的那個名字,叫蘇煙暝。

  皇後上官氏坐在一旁,麵上的神色沒有一絲波動,仿佛見怪不怪,他念著這個名字,已有十數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留言掉落紅包~

  第30章

  養心殿內很是安靜,那三個字消失在空氣中,像是再次被塵封起來,崇光帝慢慢開口喚了一聲:“明卿。”

  燕明卿上前一步,垂眼道:“兒臣在。”

  崇光帝動了動,皇後便攙著他坐了起來,接過一旁宮婢遞上的熱茶,柔聲道:“皇上喝些水吧。”

  崇光帝就著杯盞喝了一些,這才歎了一口氣,道:“辛苦梓童操勞了。”

  皇後望著他,目光柔和,輕輕道:“都是臣妾分內之事,何來操勞之說?隻盼皇上日後愛惜龍體,切莫如此飲酒了。”

  崇光帝點點頭,頓了頓,打起精神道:“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