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想要從老者身上看到一些東西。

  “因為，教廷和時代。”

  “教廷？”

  老者道：“X獵殺組織，曾經乃是與教廷一同，對黑暗世界展開獵殺的正義組織，教廷怎麽會對組織有衝突？至於時代，又是什麽意思？”

  “因為學者們對於曾經的教廷而言，隻是貴族間的無害消遣把戲，但是隨著X獵殺者協會的誕生，教廷通過黑暗世界看到了學者們蘊藏的潛力，恐懼於自己的統治受到威脅，防患於未然，便將之解散了。”

  雷洛冷靜得可怕。

  “但組織的消亡並未消滅求知欲，不斷有財力雄厚、智慧傑出的天才貴族學者誕生，他們渴望探索到更強大的真理知識力量，他們逐漸發現，信仰會成為他們探索的阻礙，在理性與信仰之間，這些學者們拋棄了信仰，也不再將之作為愛好，通過相互之間秘密交流，並將之作為家族傳承職業，學術知識成為了一種財富，一代代傳承。”

  震愕之色。

  老者呆滯了許久。

  雷洛沒有從他的身上，看到偽裝的成分，就像他身上渾然自成的力量，雷洛竟然無法對他進行學術性質的判斷。

  鑒於此，雷洛繼續道：“再之後，便是三大原始先驅開啟的學者黃金時代，是他們開拓了全新的世界觀，將學者學位劃分鄧金，對知識進行構架分類，並發動了國家級的力量，創建了國家級科學院，打破了家族知識傳承壁壘，打破了知識傳承束縛，建立了當今的學術界。”

  “後來又出傑出人才了嗎？三大原始先驅，是哪三位？”

  蓬頭垢麵老者道。

  “安東·尼奧，高斯·阿道夫，白尼·文斯，其中，白尼文斯因為《日心說》與《光明聖典》相悖，已經在八百年前被教廷焚燒審判。”

  短短交流，雷洛口中，儼然已經是學者們從無到有，與教廷從一體到對立的發展過程。

  聽聞教廷竟然審判了一位先驅後，老者流露出震怒之色。

  “這三位原始先驅，都已經成功掌握了法則之力嗎？”

  “是的。”

  雷洛道：“自從三位先驅開創出了黃金時代後，法則之力對於高等學者而言，已經不再是天壤之距，至少已經有十位以上的學者，先後跨過了這個門檻，而且隨著近幾年來法則武器的誕生，當學術界迎來第二個黃金時代，這個門檻必也將會隨之降低，未來必將會有更多的學者進入法則的殿堂，成就堪比神靈的學者先驅！”

  “法則武器？什麽是法則武器！”

  似乎觸及到了什麽秘密，老者焦急道：“是不是一種可以短暫頃刻間，改變自然環境的武器？”

  “正是！”

  雷洛深吸口氣，沉聲道：“那麽……閣下是誰？”

  “我？嗬嗬……”

  他患得患失的笑著，笑容中摻雜著無奈，雷洛口中外麵世界滄海桑田的變化，讓他難以自已。

  “在那個時代，我是一位掌握萬千魔法學術的天才伯爵，一位**獵殺者協會詛咒的邪惡叛徒，一位被黑暗世界通緝追殺逃亡至此的卑鄙之人，一位僅僅隻是單純專注熱愛探索極限，甚至為此放棄了一切的可憐人，一位……”

  他凝視著雷洛。

  “一個被稱為冰霜邪術客的古學者，僅此而已。”

  “那你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雷洛迫不及待問道。

  “當然是法則的力量。”

  “不可能。”

  雷洛道：“法則對於現階段學術界的高等學者，已經不再神秘，雖然擁有延壽功效，但即使沒有遭受重大反噬，在沒有獨特天賦情況下，千餘年已經是極限，怎麽可能……”

  說著，雷洛頓住，他似乎想起了什麽。

  “難道，你已經突破了中級神位法則的界限束縛？”

  所謂的中位神界限，是最頂級學術界的秘密。

  八百年前，三大先驅開啟了黃金時代，雖然成功突破了法則枷鎖，但不論是進化奧義，還是自然規律，都存在著一個峰頂，那就是中位神的層次。

  對於神靈而言，隻需要足夠的信徒，便能夠獲得力量上的提升，自然也就不存在界限束縛了。

  但對於學術界而言，掌握法則之力擁有下位神層次的力量，便已經抵達了極限。

  安東尼奧、高斯阿道夫所謂的中位神力量，不過是在此基礎上，憑借畢生積累與國家支持，以種種外力手段無限加持，進而所抵達的極限罷了。

  對此。

  學術界曾秘密提出過通過神屍，獲得提升。

  但據雷洛所知。

  神之屍體，的確擁有非凡效力。

  即使在死亡風暴中，神屍也能夠根據殘留法則性質，撐起一片迷你風眼或過度區域，但對於學術界而言，除了能夠讓沒有掌握法則之力的院士們，獲得掌握法則之力的契機外，對於先驅的進一步提升，實則有限。

  而現在！

  雷洛通過星體真身的進化反應，已經隱隱能夠感知的到，即使自己沒能夠真正認知法則的本質，憑借真身的進化本能，通過收集星體精華，亦能夠提升至上位神層次，甚至於無限接近真神層次。

  如此。

  雷洛可以確定，摒棄傳統的進化奧義與自然規律，或者其他的小科目進化方式，對於法則的適應程度來提升自身，才是更高等的進化方式。

  譬如……

  將星幕之地轉化為輻射與阿爾法狂暴粒子災變之地，甚至於暴風大陸深處災變打擊，超體人未知打擊後，以對某種法則的認知程度，不斷改變自身，進而獲得的力量，才是雷洛與西西裏無需言語，便心有靈犀的渴望。

  因為。

  作為發現這兩個法則並提出應用的學者，西西裏必然掌握著與雷洛一個相同的秘密，那就是以自己所創造災變打擊作為進化手段的力量！

  隻需要足夠的法則武器引爆後，殘留的法則原料作為神體支持，兩者便可以在上位神極限的基礎上，通過對於基礎粒子的法則突破，提升至那個他們無法想象的層次。

  那是學術界還沒有進行準確定位的層次，真神的層次！

  這是兩者間不需要言語也能夠相互了解的秘密。

  現在，雷洛比西西裏更近了一步。

  一方麵，格蘭公國的生產力遠勝於西蘭公國。

  另一方麵，杜比特行省危機迫在眉睫。

  隻需要格蘭公國在杜比特行省戰爭中，發動輻射武器攻擊，二十顆裂變級輻射武器殘留的200克星體精華當量，將足夠雷洛晉升至上位神層次。

  一個免疫輻射災變武器攻擊的腐朽之神！

  屆時雷洛也將擁有足夠的基礎，完成內心深處一些密謀已久的計劃了。

  可是！

  現如今，本已經懷著滿滿信心，將以開啟第二次學術界黃金時代第一人的雷洛，卻突然得知，很可能早在一千多年前，學術界便有一位學者，在學術知識極端匱乏落後的時代，以無與倫比智慧和運氣，以硬生生領先了學術界兩個時代的見解，率先一步抵達了這個層次……

  伴隨著難以言明的情感，雷洛凝視著冰霜邪術客，等待著他的答案。

  他多麽希望，對方隻是一個瘋子，一個騙子。

  然而。

  當對方緩緩伸出手掌，伴隨著一根潔白無瑕鹿角魔杖出現在手中，那是法則具象化的表現。

  霎時間。

  整個死亡深淵的寒冰之力仿佛活了過來！

  雷洛能夠確認，這裏便是暴風雪的源泉與中心，籠罩整個死亡深淵的暴雪中心！

  冰霜邪術客喃喃道：“我也不知道，現如今的我，究竟到達了怎樣的法則層次。”

  悵然若失，雷洛緩緩閉上了眼睛。

  大氣層邊緣，星體真身向周圍散發的光與熱，便是雷洛的法則影響範圍，相較於死亡深淵暴風雪的影響範圍，至多也就是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罷了。

  毫無疑問。

  對方早在一千多年前，便已經突破到了上位神層次！

  冰霜邪術客微笑道：“小家夥，既然你來自地表，那麽以你現在的學術界眼光，能不能判斷我現在的層次？”

  “上位先驅。”

  雷洛道：“既然閣下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擁有了如此力量，那為什麽不離開這裏？”

  不解之色。

  “閣下可知道，現在各公國學術界，正麵臨著一場史無前例浩劫危機，以閣下的力量，若是現身，即使不能打破此次危機，也足以讓現階段學術界緩解許多，不知道要少死多少優秀的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