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作者:喻言時      更新:2020-07-11 02:36      字數:4174
  葉世歆當即愣在原地。

  她不解,“殿下此話何意?”

  男人抿嘴一笑,“換句話問吧,蕭娘娘到底想傳遞什麽消息給你?”

  他不等她回答,便挑了挑眉直接說:“讓我來猜猜,是不是梁遠道一事?怎麽,父皇不放心那則預言了?”

  她麵露震驚,眼神躲閃,“殿下,你在說什麽啊?”

  心裏慌得要死,可麵上卻要故作鎮靜。

  “這宮裏多的是能幹的花匠,蕭娘娘為何總是幾次三番請你來替她看花?你的花藝真就那麽精湛?”男人搖了搖頭,“我想顯然不是這樣的。”

  他胸有成竹,一語道破:“看花為假,傳遞消息才是真。你們一早便認識了。”

  她睜眼看著他,“你還知道什麽?”

  晉王殿下繼續語出驚人,“穆遲也是你流沙穀的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看到評論區有小夥伴說看不清文裏的人物關係,我在圍脖(筆名)放了一張我自製的關係圖,不懂的小可愛可以去看看。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看得懂,反正我是盡力了。哈哈哈哈哈哈

  麽麽噠!

  第90章 揭露

  晉王殿下繼續語出驚人,“穆遲也是你流沙穀的人吧?”

  男人輕描淡寫地說出這麽一句話時,一霎那間周遭的氛圍一下子就凝滯了。

  葉世歆下意識拽住自己左手手腕處的玉鐲,怔怔地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驚詫萬分。

  她很快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竟然這般厲害,不僅猜到了蕭貴妃娘娘的身份,還猜出了穆遲的身份。

  穆遲心思縝密,處事小心細致,他不可能會露出馬腳。平日裏她和穆遲的接觸也不多。晉王殿下又是從哪裏看出來的?還是說是她在哪個方麵露出了馬腳?

  她在腦海裏仔細想了好幾遍,愣是沒找出症結所在。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真是太恐怖了,心思居然如此細膩,能夠猜到這麽多。看來她在他麵前幾乎都是透明的,毫無秘密可言。

  男人垂眸,目光下移,掃到她捏玉鐲的動作,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

  這姑娘一被人戳中心事她就有這動作,真是改都改不掉。

  葉世歆沒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她在腦子裏組織該如何告訴他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事到如今壓根兒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他反正都知道了一切。

  其實倒也不是她故意瞞著晉王殿下。隻是穆遲畢竟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左膀右臂,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摯友。如果告訴他穆遲和柳傳言的關係,難免會影響這二人的感情。

  葉世歆輕輕抬了抬眼,耳墜輕搖,“殿下究竟是怎麽猜到的?”

  男人挺拔料峭地站在夜色中,寒風輕輕吹動他的衣角,簌簌擺動。月白色的衣袍被燈籠的光染了許多層深淺不一的顏色。

  他負手一笑,語氣溫和清淡,“本王這雙眼睛可是很亮的,你們的這些小把戲壓根兒就瞞不過我。”

  如果說他是因為端慧貴妃而對葉世歆起的疑。而他對穆遲產生懷疑也是在這個時候。

  有好幾次靜言他們提到端慧貴妃,葉世歆的表情都很不自然,後麵一次更是出人意料地和靜言吵了起來。而每一次都是穆遲在勸架,在調節氣氛,在及時拉住葉世歆。這看似正常,可幾次疊加在一起就不正常了。天下沒有那麽巧的事情。別人都不開口,為何偏偏是他?

  隴西賑災他和柳傳言看似不熟,話也沒說過幾句。可兩人之間那不同尋常的默契卻容不得忽視。他是個心思細膩,敏感之人,他絕不相信那隻是偶然。

  再到前幾天他和穆遲一起深夜拜訪季巡。堂堂皇子請大理寺少卿暗中放走一個囚犯,這事兒多麽匪夷所思。任何人在這件事上都會不解,都會覺得奇怪,自然就會問他原因。可穆遲沒有。從始至終都沒有。好像他一早就知道這麽做為的是誰。

  他承認平日裏穆遲的行事的確很謹慎。可人無完人。在某些細枝末節上他還是會露出蛛絲馬跡。

  “隻要你對一個人足夠熟悉,足夠關注,有些東西你總能看出問題。”他赫然輕笑,頗有股風流雲散的意味。

  他和穆遲相識十多年,在北境軍營這些年更是朝夕相處,他太熟悉穆遲的為人。所以即便他和柳傳言的關係再隱秘,也很難難得住自己。

  晉王殿下明顯不願意細說這個問題。葉世歆也覺得這不重要了。橫豎他都已經看出來了。

  “陛下還未登基之前,蕭娘娘還是王府裏的一個侍妾。因不受寵,而被其他女人肆意打壓欺辱。她不堪受辱,便想一死了之。跳湖以後,被大嫂救了。她為報恩,這些年才這麽盡心盡力撫育靜言。”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她抬手理了理自己被風吹亂的幾絲碎發,一雙碧玉耳墜光潤透明,熠熠生輝。

  她清了清嗓子繼續說:“至於穆軍師。他父親早年身患頑疾,久治不愈。幸得我師父替他醫治,這才撿回了一條性命。穆軍師並非我流沙穀的人,他隻是和我師兄誌同道合,好多事情願意給我行方便。他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殿下的事情。還請殿下莫要責怪穆軍師。”

  “傻瓜!”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言語寵溺,“我沒有怪他,我是在替你高興,除了我以外,還有這麽多人在默默相助於你。”

  ***

  葉世歆的日子依舊清閑瑣碎。張嬤嬤將王府打理得太到位了,她什麽都不用管,每天閑得要死。

  沒事看看話本,翻翻醫書,打理打理花草。沒事再進宮陪太後和徐貴妃說說話。長公主也偶爾會請她到宮裏坐坐,喝喝茶,聊聊天。

  再要是無聊就去酒樓看看戲,聽聽評書,找一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聽小曲兒。偶爾也會去趟七裏居和遇風堂見見柳傳言,聽他說說師父的近況。

  晉王殿下閑下來會帶她去郊外走走。去狩獵,去釣魚,和田壟間的農婦絮叨絮叨。

  大半個正月她過的都是這種簡單的小日子。

  或許人過日子就是這樣的吧。簡單繁瑣,可也不失溫馨甜蜜。

  ***

  一轉眼上元節很快就要到了。這也意味著嘉寧郡主即將踏上和親的道路。

  陛下給足了安平侯府體麵,東西賞了一箱又一箱。可大家夥都心知肚明,這些都是虛的。侯府的沒落是既定事實。隨著嘉寧郡主的出嫁,侯府隻會越來越落敗,回天乏術。

  別人家嫁女兒都喜氣洋洋,熱熱鬧鬧的。可侯府卻一片沉默,死氣沉沉。光是為了女兒的這樁賜婚,二老都哭了好幾場了。

  蘇煙倪覺得心煩氣躁,更覺得無力。

  她這麽努力,可還是強不過命運。她不能如願嫁入皇室不說,還被指了一門這麽糟糕的婚事,於家族無半點裨益。侯府終究還是在她手裏日漸式微,破敗了下去。

  她以為和太子合作,她就能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殊不知太子那般不經鬥,一下子就被廢了。

  早知道這樣,當日她就不該受梁晗蠱惑,加入太子的陣營。

  當日梁晗找上自己,口口聲聲允諾自己,會替她奪回一切。可到頭來她卻一無所有。

  過兩日便要成婚了。儀式結束以後,她便要動身前往陳國了。山高水長,異國他鄉,她這輩子可能都沒法回到京城,回到父母身邊了。

  知道她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堂兄蘇明朗帶上自己的夫人特意來府中看望她。

  蘇家後生中也就這位堂兄還算是人中龍鳳。如今擔任欽天監監正一職。

  “陳國氣候嚴寒,妹妹此行該多備點厚衣物。”蘇明朗叮囑道。

  蘇煙倪福了福身,“多謝兄長提點,衣物都是我娘親自替我收拾的,斷不會少了的。”

  蘇明朗也替是蘇煙倪不值,“妹妹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子,竟被陛下指了這麽一樁婚事,實在是為兄無能。”

  蘇煙倪:“兄長切莫這麽說。這一切都是煙倪的命。我走後就麻煩兄長多照看父母。光耀蘇氏一族的門楣現在都壓在兄長一個人身上了,兄長責任重大。”

  蘇明朗長歎一口氣,“比起前麵那幾任監正我總歸還是才疏學淺,技不如人。”

  他想起最近幾日陛下總是頻繁召見,突然莫名提起了那則塵封已久的預言。讓他簡直惶恐難安。

  蘇煙倪:“兄長莫要自謙。你的才能是大家夥有目共睹的。”

  兩人閑話家常一番,蘇明朗便起身告辭了。

  送走堂兄,蘇煙倪再回房。卻發現自己房中竟然坐了一個男人。

  她的麵色當即一冷,沉聲問:“你來做什麽?”

  梁晗赫然輕笑,語氣清淡無奇,“自然是有好事同郡主商量。”

  好事?蘇煙倪在心底冷笑。這個人找上自己除了要與自己合作,利用自己,就壓根兒不會有好事。

  她不為所動,抱臂站在一旁,聲色沉沉,“先生是自己離開,還是我喊府中的家丁請先生離開?”

  梁晗微微挑眉,“郡主何必這麽想請我走。我可是好歹救過郡主的性命。”

  救過她的性命?他不過就是想利用自己替太子辦事。

  那晚晉王殿下毫不留情地羞辱了她,並揚言從此以後他們見麵不識,侯府和晉王府也再無半點瓜葛。因為自己的嫉妒和任性將侯府逼上了絕路。她難過自責,絕望至極,覺得沒臉再回去見父親。她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河邊,打算投河自盡,一了百了。

  而就在她準備縱身一躍的時候,梁晗及時叫住了自己。然後拋出了誘人的條件,讓她加入太子的陣營。

  在當時她即便很清楚對方不過就是在利用她,讓她為太子做事。可她別無選擇。她身上肩負的擔子實在是太過沉重了。她需要光耀侯府門楣,讓父母揚眉吐氣。

  而太子向她拋出的橄欖枝,這是一條捷徑。太子若是奪嫡成功,登上皇位。侯府自然跟著水漲船高。

  為了侯府,為了父母,她必須放手一搏。她別無選擇。

  可惜事與願違。她沒想到太子竟然這麽不經打,完全沒戰鬥力,隴西一場小小的暴.亂,他便被陛下給廢了。

  如今他那裏還會再相信梁晗。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先生不要把自己說得這麽高尚,若我對太子殿下無用,別說一個我,就算十個我也早就沉到水底了。”蘇煙倪一臉冷漠,言語犀利,“先生若是不願意自己離開,那我便隻好讓府裏的家丁請你離開了。”

  說著便欲喊人進來。

  “郡主稍安勿躁。”梁晗及時製止住蘇煙倪,輕飄飄的語氣,毫無威懾力,卻讓人不得不豎起耳朵去聽,“郡主難道就不好奇晉王妃的真實身份麽?”

  作者有話要說:祝所有的小可愛雙十一剁手愉快!

  第91章 風起

  上元節將至,京城過節的氣氛漸漸濃厚了起來。

  宵禁之前各大街巷熱鬧喧囂,人來人往不斷。可宵禁以後,大街小巷歸於沉寂,空蕩無人。

  夜風凜凜,夜色蒼莽。天空之中偶有兩隻飛鳥撲棱著翅膀,從頭頂劃過。

  京城的一角,那裏的燈火稀疏渺茫。

  寒門街的盡頭,有座破財的涼亭。涼亭外一條羊腸小道通往京郊。

  這座涼亭偏僻,白日裏也鮮少有人會到這裏來。夜間周遭荒蕪,更顯得淒清異常。

  一主一仆都著黑色鬥篷,寬大的帽子兜頭包裹住整張臉,一時間根本就看不清麵容。

  錦瑟雙手抱臂,幻視周圍的關鍵,怯生生地開口問:“小姐,您說蘇大人今晚會來嗎?”

  蘇煙倪安靜地等待,堅定不移地說:“他一定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