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作者:喻言時      更新:2020-07-11 02:36      字數:3992
  “吵吵鬧鬧的,真是讓人頭疼得厲害。”她打了個哈欠,“殿下和太子殿下談得如何?”

  林木森聳聳肩,“先禮後兵,這是二哥一貫的作風。”

  葉世歆了然於心,“既是如此,殿下就該多加小心了。”

  “本王倒是不擔心自己,隻是你要多防備著點。”

  她笑了笑,似乎全然不在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唄!再者說殿下說過會護我一世周全的,這話我信了。”

  男人輕笑,意氣風發,“本王就是喜歡你這好心態。王妃放心,我絕非言而無信之人,必然說到做到。”

  徐惟誠夫妻親自送兩人出府。

  簷角的兩盞大紅燈籠隨風搖曳,燭火沉寂。

  林木森對葉世歆說:“歆兒你先去車上等我,我有件事情要請教舅父。”

  聽他這麽說,葉世歆便自己先去了車上等他。

  晉王殿下看著徐惟誠,壓低聲音問:“當年隨家謀逆,個中緣由舅父知道多少?”

  徐惟誠見晉王殿下提起那陳年舊案,不免心驚,“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殿下何以問起這個?”

  林木森:“倒也沒什麽,隻是今日聽太子偶爾提及,本王有些好奇罷了。”

  徐惟誠:“此事說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今日天色已晚,殿下還是請先回去歇息,改日老臣再與殿下細說。”

  林木森微笑,“如此說來那本王便先告辭了。既是陳年舊事,也不急在一時。”

  迷蒙夜色中,夫妻二人目送晉王府的馬車漸行漸遠。

  李元熙驚訝萬分,“都過去那麽久了,森兒怎麽突然問起那件事了?莫不是是長公主的身份泄露了?”

  “應該不會。”徐惟誠的語氣尤為肯定:“長公主的身份除了你我二人之外,便隻有陛下知曉,就連從小撫養她的蕭貴妃也不得而知。陛下顧及皇家顏麵,絕不會同他人提及此事。”

  李元熙麵露憂慮,“不知怎麽回事,我這心裏頭總覺得不安,像是要出什麽事情。”

  月亮被濃雲蓋住,陰霾遍布。轉眼之間就變天了。疾風漸起,卷起地上的樹葉狂飛亂舞。

  徐惟誠抬頭望了一眼天色,神色感慨,“變天了,怕是有一場暴雨將至。”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看個閱兵哭成狗,萬萬沒想到曾經的什錦八寶飯竟然已經這麽蒼老了,我反複回放幾遍竟然都認不出。真的不得不感歎,白駒過隙,十年一下子就過去了。我們長大了,而他們卻老了。

  那是屬於他們的時代,磨礪和苦難並存的十年,也是最美好的十年。真的希望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他們能再多看看這盛世。

  第52章 中招

  徐老將軍壽宴後沒過幾日太後娘娘傳口諭請葉世歆到宮中小敘。

  傳口諭的小太監是太後身邊的貼身宮人小德子,傳完口諭便笑著對葉世歆說:“太後娘娘說請王妃即刻去慈寧宮,她等著見您。”

  葉世歆溫柔恬靜,輕聲細語,“煩請公公回稟太後她老人家,我這就進宮。”

  小太監走後,葉世歆便趕緊讓畫眠給自己梳洗打扮。

  畫眠一邊替葉世歆梳頭,一邊好奇,“這太後急著見小姐,也不知所謂何事。”

  葉世歆仿佛未卜先知,語氣肯定,“橫豎不過就是她老人家那兩盆翡翠蘭出事了。”

  晉王殿下從外頭回來聽說了這件事,忍不住笑著對葉世歆說:“看來皇祖母是真喜歡你,她可從來沒傳過口諭讓哪個女眷去慈寧宮小住的。”

  葉世歆倒是一臉平靜,寵辱不驚,“我看多半是她老人家又搞不定那兩盆翡翠蘭了,想讓我進宮給她指點迷津。”

  男人清淡一笑,精神煥發,“宮中多的是花匠,技術精湛的不在少數,何必大費周章讓你進宮。依本王看呐還是皇祖母想見你,借翡翠蘭這個由頭罷了。”

  如此一來倒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其實說實話葉世歆也挺喜歡太後,那麽慈祥和藹的老人家,就像自己的奶奶。她從小便沒有感受過老一輩的疼愛。能和這樣一個老人家相處也是極好的。

  葉世歆不敢耽擱,梳洗打扮過後便準備進宮了。

  她一貫穿得素淨,這次倒是難得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襦裙。這顏色養眼得很,愈加襯得她膚色白淨細膩,楚楚動人。

  晉王殿下以進宮給太後和徐貴妃請安為由和葉世歆一道。其實說白了他就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入宮。

  宮幃深深,他心裏總是避諱。如若不是葉世歆要定期進宮給徐貴妃請安,他都不願意放她進宮。平素進宮,他隻要手頭沒有要緊事便一定會親自陪著她進宮,有要緊事實在走不開也定會讓白鬆茸貼身跟著進宮,保護她的安全。

  聰明如葉世歆,他的心思她又如何會不明白。他這般在意她的安危,反倒是讓她心中過意不去。畢竟身上肩負了太多,給不了他任何回報。

  林木森低聲囑咐她:“萬一碰到什麽意外,自保最重要,切莫硬碰硬。我若不在你身邊,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母妃,她能護你。”

  葉世歆手裏拽著一方娟帕,上頭繡的是大朵盛開的杭白菊,栩栩如生。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摸著娟帕上的刺繡,音色低柔,“隻是去太後宮裏,出不了什麽事兒,殿下不必掛心。”

  林木森麵沉如水,“你不是皇室子弟,你不懂這高牆大院裏頭的陰暗,在這宮中誰都不能信。皇祖母不會害你,可很多時候她不見得能保得了你。”

  兩人入宮以後直接去了慈寧宮。

  宮人進內殿通傳,夫妻二人在外頭等候。

  宮人匆匆入了內殿,“啟稟太後,晉王殿下和王妃求見。”

  一聽是晉王殿下和王妃,太後笑容滿麵,忙說:“快快請進來。”

  兩人一同入內,俯身行禮,“給皇祖母請安。”

  “都起來吧。”太後和顏悅色,看上去心情很不錯,“我剛派了小德子去傳哀家的口諭,你們便來了,這動作倒也利落。”

  晉王殿下神采奕奕,音色響朗,“皇祖母請人,孫兒和歆兒不敢不迅速呀!”

  太後臉一拉,故意說:“哀家明明請的是歆兒,你小子跟著入宮作甚?怎麽,不放心你媳婦?”

  林木森:“皇祖母這話說的孫兒可就不愛聽了,我這可是專程進宮給您老請安的。”

  太後娘娘滿麵紅光,“哀家知道你孝順。不過哀家今日可沒工夫招待你,哀家找歆兒有要緊事。”

  葉世歆福靈心至地問:“可是那兩盆翡翠蘭出了什麽事了?”

  太後直點頭,“你猜得沒錯,那兩盆翡翠蘭不知怎麽的就枯萎了,花匠也看不出門道。哀家想著你懂花木之道,這兩盆花又是你送給哀家的,肯定多少能看出一點東西,就隻好請你入宮替哀家瞧瞧。”

  葉世歆眉眼低垂,“那就煩請皇祖母差人帶我去看看那兩盆翡翠蘭。”

  “哀家親自帶你過去。”太後直接起身,“那花養在花房,就在後頭,你快跟我來!”

  說完又看向林木森,“哀家先借你媳婦兒用用,等治好了那兩盆翡翠蘭馬上就還你。行了,哀家也沒工夫打理你了,你先自己待著吧。”

  林木森:“……”

  一不小心竟成了多餘的了,嫌棄成這樣。

  晉王殿下的心裏很不是滋味,酸澀地說:“皇祖母可真夠偏心的。成,孫兒也不在您跟前礙眼了,孫兒這就去定坤宮給母妃請安。”

  他悄悄給葉世歆使了個眼色。

  葉世歆心領神會,點點頭,讓他放心離去。

  太後喜好花木,慈寧宮養了許多花花草草,其中不乏名貴的品種。有些花嬌貴,須得人悉心看護。太後就差人特意修建了一座花房。

  工匠們巧奪天工,那花房設計獨特,冬暖夏涼,一年四季恒溫。

  花房裏養了許多名貴的花草,花紅柳綠,一片繁花似錦。

  葉世歆一直都知道太後喜歡打理花草,可竟沒想到她竟喜好至如此地步,都可以說是有些癡迷了。一踏進這花房,她完全被花草包圍,儼然置身於一片花海。

  太後快步走到那兩盆翡翠蘭跟前,“歆兒你看看這葉子都蔫了,八成是活不久了。”

  對於愛花之人來說這心愛的花就猶如是自己的孩子,這孩子得病了,這做父母的自然憂心如焚。

  葉世歆柔聲安撫:“皇祖母莫急,容歆兒先看看。”

  她仔細看了看那兩盆翡翠蘭,它們的花謝了不說,葉子也早已枯了。如此頹敗,想必這花的根須早已毀了。

  她從宮人手中拿來鏟子,輕輕撬開一角泥,露出一小戳蘭花的根部,根部已有腐爛之勢。

  她果然一點都沒猜錯。

  她指著蘭花的根須對太後說:“皇祖母您看,這花的根都已經爛掉了。花木貴在根,這根都腐爛了,這花木如何會不枯萎呢!

  太後一看,心裏無比心疼,完全不敢相信,“哀家日日悉心養護,澆水、施肥、培土、光照一樣不落,怎麽會這樣呢?”

  葉世歆有手指撚起一小撮泥土仔細嗅了嗅。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特殊的花香,清淡幽雅。

  她頓時心下一驚,秀眉隆起,有些難以置信。

  怕自己聞錯,她又細細聞了一遍。還是一樣的味道。

  她向來對氣味敏感,又精通醫術,她知道她不會聞錯。

  況且這種東西流沙穀一帶多的是,她從小就和它打交道。

  太後見她神色凝重,不免憂心,“可是有什麽不對勁?”

  葉世歆輕聲答:“這泥的味道不對勁。”

  她趕緊拿來鐵楸撬開花盆底部,竟從中翻出一小袋黑黢黢的顆粒狀東西。

  她掂在手裏聞了聞,證實自己之前的想法沒猜錯。

  這蘭花不是自然枯萎,而是有人刻意為之。究竟是誰要對這蘭花做手腳?他的目的是什麽?他在針對誰?

  這些問題冒出來以後,電光石火之間她便明白了一切。

  對方針對的就是她。這兩盆翡翠蘭是她送給太後的賀禮,花盆底部被藏了這汙糟之物,分明就是在栽贓陷害她意圖謀害太後。

  一時間寒意從腳底攀升而起,順著脊背爬滿四肢百骸。

  這酷暑之日,她竟覺得自己身上四處漏風,冷到極致。

  太後見葉世歆從花盆底部翻出了東西,麵露震驚,“小德子快把另一隻花盆也撬開。”

  小德子動作麻利,三兩下就撬開了花盆。另外一隻花盆裏也同樣藏了包一樣的東西。

  太後震驚非常,身體搖搖欲墜,“這……這都是些什麽啊?”

  葉世歆及時扶住太後,五指往她脈上探了探。

  一瞬後馬上鬆開,她神色平靜,不疾不徐地說:“歆兒不懂醫理,這東西是什麽我也看不出。皇祖母還是傳太醫來認吧。”

  太後神色嚴肅,招來貼身宮人,“小德子速速去傳謝太醫。”

  小德子領命馬上就去了太醫院。

  太醫院的謝太醫迅速來了慈寧宮。這謝太醫出身京城謝家,是謝礪的叔父,如今任太醫院院首之職。皇帝和太後以及各宮嬪妃一直都由他親自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