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節
作者:一盞風存      更新:2020-07-11 02:25      字數:4123
  “侯爺……”季小馬在外麵看見季梟寒,驚訝的喊了一聲。

  他的聲音也驚動了蘇染霜,蘇染霜連忙將那些東西藏在身後,站起身來關切的問;“你怎麽回來了,龍回的戰事穩定了麽?”

  “沒有,朝廷派了趙一德過去,他帶著聖旨去的,將我換下來了。”季梟寒道。

  陣前換將?

  蘇染霜與季小馬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擔憂的說:“皇帝這是要對你下手了?”

  “那趙一德厲害麽?”季小馬問。

  季梟寒冷笑說:“他不錯,在趙家年輕一輩裏麵,算是出挑的。”

  “那他豈不是很快就要回頭對付你?”季小馬握著拳頭,心想,“我要不要去幹掉那趙一德?”

  “無妨,南疆這次也是下了血本想要攻打風月關的,即便趙一德奉命收了我所有的兵力,他要想完全控製局勢,起碼也要到開春以後去了,我們還有一點時間。”季梟寒說。

  季小馬不知季梟寒所謂的時間是什麽意思。

  “我先去給你弄些吃的。”蘇染霜將東西收好,去給季梟寒做飯去了。

  季小馬不解的問:“你明知道他將兵力收走,就是要辦你,你為何還要乖乖讓他收走兵力?”

  “他拿著聖旨。”季梟寒不緊不慢的說。

  嗬!

  季小馬嘲諷道:“侯爺會在意聖旨?若侯爺沒這心,皇帝的聖旨對你也沒什麽用,更何況當時你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那日為了從淩霄公子手裏救回霜兒跟止然前輩,後來祖母又出事,我延誤了去龍回的時機,這些皇帝一定會抓著不放,我的罪名不會輕,與其等到皇帝回頭與我算賬,不如我現在先做好準備,隻要霜兒跟芷兒能安然離開,那任何事情我都不懼。”季梟寒道。

  季小馬默默的看著季梟寒,他就知道,季梟寒甘願放手,不是沒有原因的。

  “侯爺,還沒到最後一刻呢?”季小馬不想看著他就這樣放棄,他若放棄了自己,那蘇染霜的餘生也不會開心。

  季梟寒拍了拍季小馬的肩膀,淡聲說:“這是最後也是最好的打算,不管我能不能活下來,我都必須要做這個決定。”

  “那若是最後蘇姐姐能救你,你卻失去了風月關,你以後要怎麽辦?”季小馬急眼了。

  季梟寒冷笑著說:“風月關朝廷的人來治理不了,最好的人選就是張庭之,而且庭之一直以來樹立的都是橫正直的形象,所以將來這地方,不會有太大的變動,所以活下來,隻是失去了侯爺的爵位,我並不覺得可惜。”

  “難怪你一直都在培養張庭之,原來你一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季小馬倒是不知道,季梟寒原來想的這麽遠。

  季梟寒笑了笑說:“從確定愛上霜兒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為將來打算,我想過很多種可能,我無心去爭奪皇帝的江山,自然就不會發兵反抗,隻是我畢竟隻是個侯爺,如何與天家抗衡,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張庭之培養成一個傑出的政治家,讓風月關的人都離不開我也離不開他,這樣皇帝即便將我趕走,也趕不走沒有任何錯誤的張家,張家掌管風月關,那我就還有棲身之地。”

  “你想起來了?”季小馬激動的看著季梟寒,他聽到了他說從愛上蘇染霜那一刻開始……

  季梟寒道:“想起來很多,不是很清晰,但是很重要的事情,都想起來了,細節就……還是很模糊。”

  彼時,蘇染霜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湯麵出現。

  季小馬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季梟寒吃過麵後,舒展著大長腿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問:“方才你在看什麽?”

  “你說的還有時間,是還有安置我跟溫白芷的時間麽?”蘇染霜沒有回答季梟寒的話,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

  季梟寒挑眉看蘇染霜:“張庭之跟你說的?”

  “那日我查……我不是想做什麽,我隻是想知道,蘇歡歡到底有沒有從這裏拿走什麽?我不確定她有沒有銀子在身上。”蘇染霜深怕季梟寒誤會,連忙解釋。

  季梟寒笑:“自打我知道是她給我下毒那日起,她就沒能從這裏拿走一分銀子,不過你也不用解釋,反正內院的事情,一向都是你在管理。”

  “誰要管你內院的事情?”蘇染霜嘟囔。

  季梟寒笑了,他道:“既然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我確實在給你建一個秘密的山莊,你可以在那裏放心的研究你的醫術,沒有人能打擾你們的生活。”

  “那你呢?”蘇染霜問。

  季梟寒說:“你是個大夫,你該知道,生死不由我,不過我在龍回見到了渡月公主,從她的言談裏麵,我發現她也是第一次聽說下毒的人會遭到反噬,這是個好現象。”

  “那你呢,有覺得好些麽?”蘇染霜問。

  季梟寒點頭說:“毒發不如之前頻繁,發病的時候也不似當初那麽難以控製,總體來說,是往好的方向發展。”

  “那便好,不過我在風月關如此尋找,也找不到蘇歡歡的下落,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了消息。”蘇染霜愧疚的說。

  季梟寒坐直身體,他踟躇了一下,還是拉住蘇染霜的手,但也隻是拉住。

  “霜兒,你已經盡力了,但是相信我,蘇歡歡藏不了多久了,她很快就會出來的。”季梟寒道。

  蘇染霜並沒有季梟寒這樣樂觀,蘇歡歡真的是太顛覆他們的認知了,這女人聰明的很。

  “你被送回風月關,這件事一定也瞞不住師父那邊,我擔心師父會衝動,若是可以,你能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讓他不要生氣的理由?”蘇染霜問。

  季梟寒說:“好!”

  “天色不早了,你……”蘇染霜想讓他回去休息,季梟寒卻想留在這裏,他道:“我不想回去,頭疼得緊,你幫我治治?”

  蘇染霜:“……”

  看在他這麽辛苦的份上,蘇染霜也不便趕他離開,便說:“我去給你找個軟枕,你躺下我給你施針。”

  季梟寒巴不得,顛顛的說:“我自己去找,你等我。”

  蘇染霜:“……”

  不多時,季梟寒不但找來了軟枕,他連被子都給自己準備好了,往外間的小榻上一倒,等著蘇染霜給他治療。

  蘇染霜無奈,隻能由著他。

  季梟寒大約是太累了,蘇染霜施針的時候,他居然直接睡著了。

  看著他眼下的暗影,還有憔悴的容顏,蘇染霜終究還是不舍,幫他蓋好被子,滅了燭火。

  翌日清晨。

  季梟寒神清氣爽的醒來,一抬眸就看見躺在裏間的蘇染霜母女二人,他用手枕著頭,幸福的看著她們倆。

  蘇染霜昨夜擔憂季梟寒的事情,思慮了一個晚上,早上也沒那麽快醒來。

  季梟寒不習慣賴床,過了沒多一會兒,他便起身。

  原本他是不想打擾蘇染霜休息的,可是蘇染霜昨晚隨手丟在墊子下麵的東西,露出了一個角,讓季梟寒很好奇,她到底在看什麽?

  於是,他將那東西抽出來,卻沒想到,看到的確是他畫的畫。

  季梟寒的動作,驚醒了蘇染霜,她一睜眼就看見季梟寒拿著那些畫,神情說不上高興還是生氣。

  “那個……我在收拾你祖母的東西的時候,在你祖母的書房發現的,我不是……我沒有故意要看。”蘇染霜赤腳走過來,慌亂的解釋。

  季梟寒挑眉看了一眼蘇染霜的赤腳,淡聲說:“你光腳的毛病什麽時候改改?”

  又是那麽自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說,可他就是這麽自然的說出來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想起來的,還是看畫上看到的。”蘇染霜很在意這個。

  季梟寒說:“我隨口就說出來了,畫上沒有文字,我不知我以前說過這樣的話。”

  “什麽時候畫的?”蘇染霜問。

  季梟寒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那日我找紙筆給溫白芷畫武功招式,尋不到好的宣紙,我便來書房找,沒想到就找到這些畫了。”

  “那……你的那些記憶,真的不是來源於畫上麽?”蘇染霜問。

  季梟寒搖頭:“不是。”

  蘇染霜鬆了一口氣。

  她挨著季梟寒坐下,從季梟寒手裏接過那些畫,柔聲說:“你還記得麽,那時候我還在蘇家當丫鬟,一次蘇歡歡請你們去遊玩,她把我踹下山崖,你為了救我,跟我一起下了山崖,後來我高燒不退,還……”

  蘇染霜欲語還休,季梟寒腦子裏麵便浮現了一處山洞,山洞裏麵,穿著黃衫的蘇染霜吻了他。

  他激動的握住蘇染霜的纖腰,柔聲說:“我記得,之後你還以為自己懷孕了。”

  “別說……不許胡說!”蘇染霜害羞了,伸手去捂季梟寒的嘴,季梟寒大笑:“霜兒,我真的沒有忘記你。”

  季梟寒的笑聲吵醒了溫白芷,她先是不滿的扭動身體,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兩人,又跌回被子,過了一會兒又仰頭,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好看叔叔抱抱,要噓噓。”

  “我來!”蘇染霜不想跟季梟寒麵對,連忙去將溫白芷抱起來。

  等她噓噓完回來,就往季梟寒懷裏一躺,繼續睡覺。

  兩人都不舍得打擾她睡覺,隻默默的坐在一起,看那些畫。

  就在他們一家三口溫情脈脈的時候,躲在一處破廟跟乞丐混在一起的蘇歡歡忽然疼得滿地打滾,乞丐們已經司空見慣有人突發急症死亡,他們漠然的看著蘇歡歡,直到她的衣服上有血滲出來。

  “這女人肚子上有傷口。”一個乞丐指著蘇歡歡的肚子說:“侯府要抓的人也是肚子上有傷口的女人……”

  啊……

  蘇歡歡隨手抓起一個快凍死的小孩丟過去,那群乞丐害怕砸傷自己,連忙避開,蘇歡歡也趁機逃了出去。

  然後,那乞丐奮力爬起來追了出去。

  可是,外麵已經沒了蘇歡歡的蹤影,他咬牙憤恨的說:“銀子啊,那可是銀子。”

  不過,官府也說過,就算隻是舉-報消息,也有一百兩銀子的獎勵。

  這般想著,那乞丐便去了府衙,將自己見過蘇歡歡的事情告知。

  張庭之知道事情可大可小,便親自上門來稟告,“侯爺,有個乞丐說,他們在破廟裏麵,看見一個女人忽然肚子疼,在地上打滾,然後肚子上就流血了,他的描述很像蘇歡歡。”

  “人抓到了麽?”季梟寒站起來問。

  張庭之搖頭說:“沒有,她跑出去,馬上就沒了蹤影。”

  “小馬你吩咐下去,告示全城,就說我要布粥,這樣一來,全城的乞丐都會過來,蘇歡歡她若藏在人群中,我們一定能發現她,即便她不在,我們的人搜尋的時候,也更容易些。”蘇染霜急切的走了。

  張庭之也著急回去處理事情。

  季梟寒卻叫住張庭之說:“庭之,你等等。”

  “侯爺還有事麽?”張庭之問。

  季梟寒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對張庭之說:“皇帝的意圖你也知道了,對麽?”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為什麽,陛下為何非要與侯爺過不去,風月關在侯爺的帶領下明明就非常好啊?”張庭之對官場十分失望。

  季梟寒冷笑:“功高震主,他若坦蕩,自然就沒我什麽事,可他偏偏就是個不坦蕩的。”

  “那侯爺準備怎麽辦?”張庭之問。

  季梟寒斜睨道:“從今以後,就不是我的事了,是你的事。”

  “侯爺這是何意?”張庭之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