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作者:李思危      更新:2020-07-11 01:00      字數:3533
  反正近水樓,鬱離也沒可能突然就看上別人。

  他這邊穩如泰山,循序漸進,和以往一樣發發微信打打電話,隻是頻率更高,傳的圖片也從單純的花草動物變成了以自己為主。

  對此,鬱離並沒有感覺到什麽不對勁,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被人追求應該是個什麽滋味——喜歡他的人不拘男女數量龐大,敢付諸於行動的卻少之又少,哪怕鼓起勇氣,大都也是出師未捷,即便有零星幾個膽大皮厚的,也通通被鬱離視作騷擾,而非追求。

  隻有謝翡不一樣,謝翡是他唯一認證的追求者,即奉旨追求。

  於是,劇組裏的人都發現平日裏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鬱離有些變了,不但脾氣好了些,還會偶爾露出迷之微笑,最可疑的是一下戲就抱著手機刷不停,拇指動得飛快,還時不時走到角落裏低聲打電話。

  不知不覺間,鬱離疑似談戀愛的消息就這麽傳了出去,爆料者說得有鼻子有眼,營銷號也跟著捕風捉影。網上鬧得沸沸揚揚,身為網癮青年的阿福自然也看見了,趁著鬱離人不在大放厥詞:“哈哈,居然有人造謠老大談戀愛了,是有多想不開的人才會喜歡他。”

  謝翡這會兒正坐在茶室裏跟鬱離聊微信,他早上推窗時食指不慎被夾到了,剛拍好特寫傳給對方博同情,就聽到了阿福的嘲諷,頓時很不服氣:“喜歡哥的人不多嗎,他微博都有六千多萬粉絲。”

  “那是距離產生美。”阿福搖頭晃腦,言辭鑿鑿:“真接觸過還能喜歡,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心理有障礙。”

  謝翡一窒,窺見門口一挫白毛,想要提醒阿福的話徘徊在嘴邊,狠狠心又咽了回去,心虛地低下頭繼續打字——

  【小謝老板】唉,我就是想哥時分心了,才會被夾到手(委屈)

  【鬱】還敢怪我!

  謝翡心頭緩緩打出個問號,鬱先生的重點真的很偏。

  【鬱】我浴室最下層櫃子裏有藥,記得找來擦。

  【小謝老板】哥你怎麽什麽藥都有。

  【鬱】難道不是因為你過於嬌氣脆弱,我又用不著。

  謝翡木然盯著那句雷人的形容,麵無表情打字:謝謝哥,麽麽噠。

  往常隻要打出這一句,鬱離就肯定不回了,但今天對方不知是不是可憐他受傷,“正在輸入”半天後,頁麵上多了一句話。

  【鬱】……噠。

  盡管下一秒就被撤回,但謝翡還是看得清清楚楚,並且沒忍住笑出了聲。

  等鬱離戲份殺青,時間又過了一周。

  他拎著行李回到客棧,剛進後院就收到謝翡送上的大束鮮花,“哥哥,恭喜殺青!”

  鬱離一看就知道花束是謝翡自己弄的,心情很好地笑笑,正要說話,又迎上了對方熱情的擁抱。

  同時,院子裏突兀地響起音樂聲——

  “抱一抱那個抱一抱,”

  “抱著我那妹妹呀上花轎……”

  謝翡猛地一僵,一隻手悄悄伸到背後扇了扇,接著音樂驟然一變——

  “抱緊我,吻我,愛我別走……”

  鬱離身體又開始升溫,紅著臉推開謝翡,就看見了銀粟那張餅臉。此時,它脖子上的手機閃耀著七色炫彩之光,屏幕正中一輪CD狀的圓盤正緩緩轉動……

  “哥,不是我教它的。”謝翡趕緊解釋。

  “嗬。”

  “真的,我讓它放的是另外一首,也沒讓它現在就放。”

  鬱離冷笑,歌詞裏的暗示都那麽露骨了,還敢假裝無事發生,他正要戳穿謝翡拙劣的謊言,一陣悠揚的鈴聲忽而響起。

  來電的竟是安明易,他告訴謝翡今天有個非常重要的視頻會議,各大股東都會到場,但負責匯報的總設計師白焰卻找不到人,電話也一直沒人接。

  “他昨天晚上就沒回來。”白焰隔三差五就要去邵陽鎮上泡吧,偶爾會有夜不歸宿的情況。大家都是成年人,謝翡從不打聽對方的私事,今早聽說對方一夜未歸時也並未放在心上,這會兒卻開始擔心了,“是手機沒電了嗎?還是喝醉了沒醒?”

  “應該不會,白焰在業內很有信譽,除了能力之外,他的工作態度也一貫嚴謹,不可能會出現這種紕漏。”安明易聲音微沉,“我有點擔心他,謝老板能不能幫忙找找人。”

  “當然。”謝翡心裏發慌,草草說了兩句便掛斷電話。

  “誰沒回來?”鬱離隻聽到謝翡這邊的回話,信息不全。

  “白先生。”謝翡簡略說了下白焰的事,“哥,你能幫忙算算嗎?”

  鬱離卻不以為意:“我早就看出他最近有一小劫,不過最後卻能逢凶化吉,沒事,讓銀粟去找。”

  謝翡十分信任鬱離,當即鬆了口氣。

  兩人一塊兒回了屋,開門時,頭頂“嘭”的一聲飄落五彩紙屑。

  謝翡尷尬地撓撓臉,“本來想給你一個殺青驚喜的,我讓銀粟放歌也是在這時候……”

  鬱離嗤笑一聲,也不知信沒信。

  進房間後,鬱離拿了幹淨的衣服去浴室洗澡,謝翡倒是沒走,而是留下來幫忙收拾行李。

  與此同時,銀粟已循著白焰的味道飛至紹陽鎮城郊村。

  它在某條逼仄的巷道上空盤旋片刻,最終停落在盡頭一間老舊的平房前。

  泛黃的木門表麵貼滿了各式開鎖小廣告,銀粟飛上窗沿,貼著玻璃向內窺探。

  門內光線昏暗,陳設淩亂,到處堆積著雜物和垃圾,唯有中間一張大床幹幹淨淨。

  床上正躺著個隻穿了條睡裙的女人,她樣貌不俗,身材微胖,此時神態安詳地閉著眼,雙手做祈禱狀放在胸口。

  她身上蓋著條蓬鬆的被子,隆起的弧度明顯不大正常。

  “哐鏘——”

  突然一聲巨響,窗戶玻璃被從外撞碎,女人猛地睜眼,驚見一隻白色大鳥疾飛而入。

  銀粟轉眼衝至女人近前,衝著對方又抓又撓,在女人臉上留上道道血痕。

  女人左躲右閃,雙臂亂揮,試圖擒住白鳥,可始終未能如願。

  她終於忍受不住掀開了被子,暴露出藏在被子下的一個金發男人。

  男人伏在她身上,隔著睡裙臉朝下埋在她腹部,像是毫無知覺般動也不動。

  但隨著女人跳下床,男人的臉卻依舊詭異地粘在她腹部,身體則癱軟地拖在地上,好似一灘爛泥。

  女人抓住男人的頭發用力一扯,就像撕掉了長在身上的某樣組織,腹部立刻血肉模糊,隱隱能看清是張人臉的凹形。

  她將男人狠狠砸向白鳥,趁著白鳥閃避時悄然從背後伸出根末端發光的“釣線”,以刁鑽的角度襲向白鳥,成功捆住對方。

  銀粟瘋狂掙紮,掉落的羽毛四散,卻抵抗不住細線的力量,被拖拽到女人跟前。

  女人眼神陰鷙,抬手掐住了白鳥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琉璃:答應是不可能答應的,我不要麵子的嗎?

  第43章

  鬱離洗完澡, 換了身寬鬆舒適的衣服出來。

  他一貫蒼白的皮膚此刻泛著薄粉,半濕的頭發軟軟垂著,似乎連氣質都柔和了一些。

  謝翡正坐在地上認真地疊衣服, 隨口問:“哥,你這部戲殺青, 是不是就暫時不會走了?”

  鬱離擦著頭發說:“接下來沒有進組計劃。”

  謝翡雙眼一亮, “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鬱離微滯,矜持開口:“我的通告很多, 莫要生出不切實際的幻想。”見謝翡目露失落, 他又心軟地改口:“如果你不惹我生氣, 我倒可以讓公司少安排一點。”

  話音一落,尖利刺耳的鳴叫聲同時刺入兩人耳膜,隻見一團白影從窗外俯衝進來, 重重摔落在地上。

  “銀粟!”

  謝翡臉色一變,見銀粟虛弱地趴在地上,對方平日裏最愛惜的羽毛此時淩亂不堪, 仰頭看向他們的眼睛裏布滿驚恐。

  而鬱離已經扔下毛巾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將銀粟抱在懷裏, 眼底醞釀著霜重的寒意。

  “咕咕咕……”

  銀粟虛弱地叫了幾聲。

  鬱離一怔, 表情十分意外,隨即多了幾分凝重。

  他將銀粟交給謝翡, “你先照顧它,我出去一趟。”

  謝翡從未見過鬱離這樣嚴肅,心中一緊:“怎麽了?”

  “出了點意外,我沒算到……”鬱離皺了皺眉, “回來再跟你解釋。”

  見鬱離連鞋都來不及換就匆匆出門,謝翡急聲問:“哥, 你去哪兒?”

  鬱離頭也不回:“除妖。”

  妖?

  竟然有妖能讓鬱離用到一個“除”字,要知道鬱離素來照顧同類,哪怕僅僅是半妖。

  盡管謝翡滿心疑惑,卻知道情勢緊急,沒有上趕著追問。

  他眼看著鬱離出了門,心中湧起一股幫不上忙的失落,以及深重的擔憂。

  謝翡看向懷裏不住發抖的銀粟,又是心疼又是氣憤,而且銀粟是去找白焰的,如今這麽狼狽地飛回來,難道白焰真出了什麽事?

  可鬱離又沒有交代他報警……

  謝翡擰著眉,試探著問:“白先生還好嗎?”

  銀粟“咕咕”兩聲,點點頭。

  謝翡稍微鬆了口氣,又問:“那你知道哥說的是什麽妖嗎?”

  銀粟這回卻搖了搖頭,神情低落。

  謝翡摸摸它的腦袋,勉強安慰:“放心,哥哥會幫你報仇的。”

  就在鬱離飛車趕往紹陽鎮的路上,傷害銀粟的人正坐在梳妝台前攬鏡自照。

  鏡中映出她豔麗的五官,隻可惜臉上有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皮開肉綻,鮮血橫流。女人卻毫不在意,唇角勾出個詭異的笑,一邊用棉簽清洗傷口,一邊輕哼著歌。

  等處理完傷口,她走到仍昏迷不醒的金發男人身側,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

  見男人滿臉血跡,糊掉了原本英俊的樣貌,女人嫌棄地皺了皺眉,單手抓住男人的頭發將他拖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