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作者:李思危      更新:2020-07-11 01:00      字數:3122
  “啊?”

  “問你工資。”

  “一、一萬五,稅前。”

  “給你漲工資,雙倍。”

  小陳:“……”

  見小陳懵逼,鬱離輕笑:“不想要?”

  “要要要,鬱老師你沒騙我吧?我會當真的啊。”小陳左思右想也找不到突然加薪的理由,隻能歸結於一點:“鬱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麽喜事?”

  “大喜。”

  小陳舔著臉問:“能分享一下嗎?”

  “明天沒排我的戲,不是喜事?”

  鬱離望著窗外燦爛的金陽,揮了揮手以示告別,他懷著麻將即將開胡的興奮感快步走到停車場,隻用了十分鍾就抵達了夕寧村。

  往客棧去的路上,他還聽到村子裏各種關於山神顯靈的傳說。

  什麽一夜之間死樹發芽、枯井生水、誰家病人都快翹辮子了轉眼又康複……不少村民甚至組織著要去拜山神,沿路都有拿手機搞現場直播的遊客。

  鬱離將帽簷壓得更低,盡撿著沒人的小道走,無風無險地回到客棧。

  等上了樓,他就見謝翡的房門開著,對方正坐在窗前的書桌旁,背對著他。

  鬱離輕咳一聲提示自己的存在,窗前的人立刻回過了頭。

  窗外斜射而入的陽光,為少年的側臉輪廓描上一道金邊,在他挺翹的鼻尖落下一圈光暈。

  謝翡眼睛裏明晃晃寫著驚訝:“你怎麽又回來了。”

  那個“又”字讓鬱離皺了皺眉,但他今天心情好,大度地放過了謝翡,故作平靜地走過去,“你在做什麽?”

  “AC站今天給我發了主播簽約合同,我正在研究,總覺得直播時間太長了……”

  鬱離視線投向桌麵,拿起合同迅速翻了遍:“不合理,別簽了。”他一一指出幾條特別霸王的條款,嚴謹得謝翡都震驚了:“你還學過法?”

  “我入世一百多年了。”鬱離下巴微抬:“被合同束縛隻會浪費你的時間和精力,如果你想拓展渠道,下周我有個私人晚宴的行程,不少旅遊行業的高層會到場,你可以跟我一塊兒。”

  “真的?”謝翡將信將疑。

  鬱離今天格外好說話,“這次讓你蹭熱度。”

  “那我都聽你的。”謝翡高興得簡直要起飛,沒想到金主突然開恩,“謝謝你,鬱先生。”

  鬱離矜持地點點頭,仿佛施恩般說:“從現在開始,我允許你叫我名字。”

  謝翡愣了愣,輕輕笑了。

  陽光灑落在睫毛,此刻的他眼在笑,唇在笑,酒窩也在笑,“鬱離哥,你也可以叫我阿翡,以前我奶……我是說福利院的院長就是這麽叫我的。”

  鬱離目光不自然地移向別處,狀似不經意地問:“你嗓子怎麽了,聽起來啞啞的。”

  “有點兒發炎,不過我喝了阿福哥熬的藥已經好多了。”

  “讓我看看。”

  謝翡隻當鬱離要檢查他的喉嚨,雖然覺得莫名其妙,還是順從地仰起頭。

  隨著他的動作,頜下的陰影徹底褪去,纖細而修長的脖頸暴露在陽光下,也暴露了謝翡最脆弱的部位。

  鬱離漆黑的眼眸愈發深邃,正要觸及那片白到透明的皮膚,就見謝翡張大嘴巴:“啊——”

  “……”

  鬱離捏著謝翡的下巴往上一抬,直接替他合上了嘴。

  在謝翡困惑的視線下,他手指移向對方喉結與鎖骨之間。

  一瞬間,謝翡渾身的毛都炸了,雖然之前被碰到也不太舒服,卻沒有像今天這樣。硬要形容,大概類似於攝入咖啡因過量——心悸、胸悶,煩躁異常。

  他本能地拍開鬱離的手,再看向對方時難免有些心虛,卻並沒有等到預想中的暴怒。

  鬱離隻是垂著眼,斂住了所有情緒。

  “對不起啊……可你老摸我脖子幹嘛?”其實謝翡昨天早上就想問了,隻是阿福他們突然出現,導致場麵混亂起來……

  然而鬱離卻答非所問:“這兩天你喉下會長出一塊月牙形的胎記,不用擔心,那是正常現象。”

  “什麽意思?”謝翡懵了,腦子裏閃過一個猜測:“難道我嗓子疼不是因為生病?”

  “不是。”

  “那是為什麽?”

  鬱離的神情晦暗不明,良久,念出一句半白半文的話:“龍喉下有逆鱗徑尺,人有嬰之,則必殺人……”

  “不太懂。”謝翡並非真的不懂,而是不敢置信。

  鬱離眉心微蹙,幹脆直說:“就是你喉結下生有一片逆鱗。”

  謝翡:“……”

  Excuse me?!

  第19章

  謝翡簡直如同聽了天書,他,一個人,長鱗片?還是龍的鱗片?

  這一刻,他的心境和燕來發生了重合——當了十八年的人,如今卻要做龍?!

  “其實當初你在花園裏見到的那條龍,就是逆鱗所化的幻象。”鬱離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釋說:“它早就潛伏在你體內,隻是今天才凝聚成形。”

  原來如此。

  謝翡舒了口氣,這個答案總比長鱗片要好。

  他想起了那條改變他命運的巨龍,又想到他一夢見那位黑衣男子逆鱗就成形了,不免將兩者聯係起來。

  逆鱗難道屬於前主人,那位竟然是一條龍?!

  “我隻能告訴你,這是一份禮物,對你沒有任何壞處。”

  聽見鬱離的回答,謝翡才發現他將心裏的疑惑問出口了。

  看出對方不願多說,他知道再問下去也得不到答案。

  忽然,他眼前投下一片陰影,肩上隨之一重——鬱離傾身向前,俯身抱住了他。

  謝翡一怔,“鬱先、鬱離哥?”

  鬱離悶悶的聲音傳來:“你還欠我一個道歉。”

  呼吸間盡是檀香與青竹交融的氣息,謝翡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那現在,你別說話。”

  謝翡立刻閉嘴。

  地麵投映出兩人交疊的影子,那麽親密無間。

  謝翡莫名有些心律失常,這時,他聽見鬱離輕歎了口氣:“我好累。”

  那聲音若有似無,仿若幻覺。

  謝翡冥冥中有種直覺,鬱離所謂的“累”,並不是普通意義上那麽簡單。

  他心裏驀地一軟,像被蠱惑般,輕輕環住對方。

  那是一個帶著安撫意味、或許還有一點曖昧的擁抱,在陽光的陰影下,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過了兩天,謝翡發現自己喉結下果然出現了一小塊淺淡的紅斑,並在此後幾天內逐漸變成了月牙形。

  偶爾照鏡子時他也會想,還好逆鱗是在脖子上,要是長在額頭,他豈不成了包公?

  等到謝翡嗓子徹底康複,客棧的清理工作也進入尾聲,鬱離卻忽然找上了他。

  當時他正在角落裏砌磚,渾身髒兮兮的,就聽身後有人問:“你在幹什麽?”

  謝翡刷水泥的動作一滯,忙回身推開來人,緊張地看向架在腳邊的手機。

  “yooooo,是個藍孩紙,我的狗鼻子仿佛聞到了糧的香甜。”

  “感覺主播像被捉奸一樣23333”

  “說話的是誰?聲音好好聽,不過按照定律應該是個大醜逼。”

  “我覺得聲音很耳熟啊,好像在哪裏聽過……”

  “dei,像我們家鬱離蟈蟈。”

  “這位老板你反應也太敏捷了,就給我們看了一隻胳膊!”

  ……

  謝翡緊繃的弦一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關掉了不遠處架著的戶外攝像頭——那是他剛買回來的便宜貨,打完折隻要299。

  “嚇死我了……”謝翡摘下口罩,慚愧地盯著鬱離衣服上汙髒的指印,“我在直播,你差點兒就入鏡了。”

  鬱離倒沒有生氣,問他:“砌磚也直播?”

  “我想搭個小磚窯,重新製作一批青瓦,把屋頂壞掉的老瓦換掉。”謝翡拿圍裙擦擦手,很有覺悟地說:“要不你把衣服換下來吧,我幫你洗。”

  鬱離不置可否,看了眼後院與花園相連的拱門,“我帶回來幾套衣服,一會兒湘妃會送過來,你試試。”

  “試衣服幹嘛?”

  “之前跟你提過的晚宴就在今天,怎麽,不想去了?”

  謝翡頓時一喜:“我要去!”

  兩人回房間的路上,謝翡才知道鬱離代言了某款旅遊出行類APP,晚宴前還有個簽約儀式。

  上樓沒多久,湘妃就抱了三套裹著防塵罩的西服過來了,鬱離接過衣服後隨意地往床上一扔,漫不經心打量著謝翡的房間,“都是品牌方讚助的,應該符合你的尺碼,你去浴室——”

  聲音戛然而止,隻因他一轉頭就見謝翡正在脫衛衣,隨著對方的動作,衛衣裏的白T也被連帶著撩起來,露出了腰腹和皮膚下清晰可見的肋骨,還有……一點粉紅。

  鬱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