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夜凝並沒有注意到蕭雪的變化，畢竟她隻是通過資料和剛剛的任務了解的她，並不能單從表麵看出蕭雪有什麽不同。

  “那我就開始學習技能了。”蕭雪。

  “嗯，有什麽不理解的可以問我，我先去給藍楓送點東西。”柳夜凝又是一副想起什麽的樣子。

  “嗯。”蕭雪輕輕點頭。

  柳夜凝飄身來到藍楓身前，此刻的他還在地火之中安靜的吸收著地火，感受到柳夜凝的到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被長長左劉海遮住了左眼，此刻在藍色的天火之中的他，隻看見一隻右眼的他顯得格外冷漠孤高。

  “什麽事？”藍楓問道，聲音冷漠異常。

  “咦？奇怪，你氣質好像都變了點……算了，其實也沒什麽，就是當初老流氓準備東西有點不靠譜，給你能承受天火之威的衣服隻有一套，讓你整天隻能穿這一件風衣。”

  “我也是看你整天這樣穿著這身衣服，上次問他才知道的，簡直是氣死我了。這個老家夥，有這麽當師傅的嗎，衣服都不給你多準備一點。”柳夜凝有些氣呼呼的說道。

  “喏，這些事我給你額外準備的幾套衣服，有一套是同樣款式的黑色風衣，我看你的勁裝褲子都是黑色的，想來應該還是比較喜歡黑色的吧？剩下的，就是其餘款式的分別一套，這些都是可以承受天火和地火灼燒的，就算你施展天火臨身都不會壞掉的。”

  柳夜凝微笑著將那幾套衣服懸浮在藍楓眼前，一股比周圍火焰還讓人感到溫暖的氣息彌漫著，那不是單純溫度能比擬的，因為這股暖意是傳遞到內心的。

  這算是……相當於母愛的存在嗎？

  師娘。

  身處地火之中的藍楓，感受到了什麽從未有過的東西，那是從未感受到過的一種感覺。

  身為混亂地帶的一名孤兒，在幼小之時能活下來也已經是個奇跡，怎麽可能感受過長輩關懷。方老頭那個不靠譜的家夥，從來都隻是知道怎麽樣捉弄藍楓，彰顯自己“師傅”的威嚴。

  雖然也能從一些事情當中看出他的關心，比如那次貓人族那裏他三重封印全開的時候，也是第一時間趕到。隻不過大多數時候，他還是那個不靠譜的師傅，一個典型的老流氓。

  “衣服很喜歡，謝謝了，師娘。”

  雖然藍楓的神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卻能聽出，他的語氣之中沒有絲毫冷意，似乎多了一絲絲真誠……

  就好像……這一聲師娘的稱呼，才是最真誠的一次。

  “嗯嗯，你繼續吸收地火吧，我去藍雪那邊看著了。”柳夜凝開心一笑，將衣服動用力量放入藍楓背包，愉悅的轉身離去。

  她知道，現在不能多打攪藍楓，否則肯定會借此機會和他多聊兩句的。神物的吸收，即便已經有了鋪墊，整個過程還是需要嚴謹的。

  看著柳夜凝飄然離去的背影，藍楓心中泛著暖意：“衣服確實很喜歡，可是我喜歡的並不是黑色，隻不過它最適合我罷了。而且師傅的想法，無非是讓我穿著藍色風衣的身影，能在遊戲中成為一個標誌性的存在罷了，關於這一點，並不是因為他的疏忽。”

  為什麽方老頭隻給他一套風衣的原因，藍楓其實早就知道的，方老頭在知曉藍楓喜歡的顏色之後，就製作了這麽一套風衣。而且上麵有讓魔法師施加了修複魔法，隻要不是嚴重損毀的情況下，都是能重新複原的。

  遊戲中裝備連續穿很久，根本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然而某些特定的裝備，往往能成為眾人議論強者的標誌之一。越是強大的人，他醒目的標誌就越容易被人銘記。

  那一襲深藍色的風衣，在這個遊戲當中，早已成為了藍楓在所有玩家心中不可磨滅的標誌之一。

  威望。

  這些標誌，能在眾人心中，回想起藍楓的強大之時，逐漸凝聚成一股威望。

  而威望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似乎僅僅是聽上去厲害罷了。但事實上，威望這種存在往往能對本人產生一種無形的加成，就像是強大的自信一樣。同樣的，對於敵人也會有種心理上的削弱，也就是所謂的心虛。

  威望，確實有著這樣的效果。

  而藍楓因為天火的存在，不需要穿戴任何裝備在體表，隻能穿著普通衣物這本身就是件特殊、容易讓人記住的事情。但將這穿著的普通衣物，完全換做是固定的特殊衣物之時，這種被人記住的東西，將會在人們心中得到無形的強化。

  所以，方老頭其實早就想好了這一切，也就是為什麽知道藍楓應該需要更多能承受天火衣物之時，卻沒有給他多餘的原因。

  方老頭作為師父是為了藍楓本身的強大，柳夜凝則是出於作為師娘的關心。

  一個所做之事不明意，甚至不容易讓人理解，但潛移默化的效果卻很好。

  一個所行之事形於表，很容易讓人感到關懷，隻不過實際用處不大罷了。

  師父、師娘，不外乎如此吧。

  ……

  ……

  十分鍾後……

  藍楓神物吸收很順利，同時在另一邊的天火那裏直接補充完整天火之後，便在柳夜凝的幫助下，率先回到了地表，也就是他們來的時候那個山巔。

  此刻的已經接近傍晚，再過一小時不到的時間，估計天色就會黑下去了。冬天的夜晚，來的都比較早。

  藍楓昂頭看著此刻灰暗的天空，神色流露出些許孤寂。

  “師傅、師娘麽……”

  “這個特殊的遊戲世界裏，居然還能體會到這樣特殊的感覺，又開始後悔進入這個遊戲了。”

  藍楓這樣自語著，聽上去莫名其妙的話語，有著一股難言的奇怪悲意。

  為什麽會這麽說呢？或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唉……”藍楓莫名的一聲歎息。

  “蕭雪那個笨蛋，明明都已經猜到了，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的繼續騙自己，難道還有什麽可幻想的嗎？”藍楓自語著。

  一隻手伸出，接住飄落的雪花……

  有些冰冰涼涼的觸感，還是那麽的真實，這個遊戲存在的一切，都變得那麽的真實。

  “呼——”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掀動著藍楓的衣角，也將他手中接住的雪花裹挾著而去。

  蕭雪是個笨蛋，在藍楓眼裏一直都是，即便是今天此時的她看上去沒有了笨笨的感覺，因為那沉重的心事。可正是因為如此，蕭雪在藍楓的心裏，笨蛋的印記更加深刻了。

  他之前所展露和暗示的一切，都早已經在明顯不過的說明，他就是“羽”。是那個在她眼前，親手擊殺掉他哥哥的那個曾經最強的獨行殺手、最強傭兵的“羽”！

  為什麽不願意相信眼前再明顯不過的事實呢？

  是因為太過天真嗎？是因為太過駭然嗎？

  還是因為……

  “情”之一字，已經太深刻了……

  蕭雪不願意麵對事實，藍楓又是何嚐不是呢？

  不願麵對她對他的感情，已經到達了她不願相信他身份的事實……

  蕭雪是個笨蛋，是一個真正的大笨蛋。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藍楓自己或許也不是個聰明的家夥，他是強大的、冷酷的，他同樣也是會逃避的，逃避著他不想接受的一切。

  雪還在下。

  藍楓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靜靜等待著，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發梢、肩頭……

  冷冽的寒風中，身上的雪花緩慢的堆積著，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積累，厚厚的一層雪花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他的發梢。

  天色，似乎要開始變暗了……

  ……

  “小流氓！”

  一道驚喜的喊聲，將藍楓從安靜的等待中驚醒，循著聲音轉過身時才發現，白皚皚的雪花不知何時已經將自己的腳踝都淹沒了。

  轉身時，便看到了蕭雪歡快跑過來的身影，才滿過19歲生日的她，已經發育幾近完美的身影即便是身著輕甲，也依舊是雪地中美麗的精靈。

  “真是，老是說我是笨蛋，在雪地裏站著都不知道釋放火焰神物的威能驅散雪花嗎？你看你這一身雪花的。”蕭雪有些責備的說道。

  並且伸出玉手，惦著腳尖將藍楓頭上的雪花輕輕拍落些許，然而卻在準備拍落肩頭的雪花之時，她的手被藍楓抓住手腕上的護腕，停在了肩頭。

  “不用拍了。”藍楓輕聲說道。

  蕭雪微微一怔。

  “哦……那好。”蕭雪收回了手，神色中黯然的神色閃過。

  蕭雪卻又很快展顏一笑，歡快的對著近在咫尺的藍楓說道。

  “對了，我已經是劍影……”

  “蕭雪。”

  藍楓突然喊住她，打斷了她的話語。

  那冷漠中透露著嚴肅、鄭重、甚至還有著別樣的複雜情緒的喊聲，迫使著蕭雪不得不停下自己準備和他分享的好消息。

  臉上好不容易露出的歡悅笑容，再一次漸漸消失。

  “你是笨蛋嗎？”

  藍楓用著認真的話語，詢問著他不知道問過蕭雪多少次的問話。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