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作者:暮阿洋      更新:2020-07-10 21:32      字數:3530
  “夫人,您要不要去許國公府看笑話。”阿九笑道。

  宋氏瞥了一眼她,“既然侯爺去了,我還去做什麽,在侯府裏清淨,省得別人說我去落井下石的。”

  “夫人不去,阿九去。”阿九說罷,就轉身欲要出門。

  孟婉小腳一蹬,上前去抓住阿九的衣擺,“娘親不去,婉婉也要去看笑話。”

  宋氏沒好氣地挑了下眉,起身將孟婉抱來,“婉婉也不去,人多吵雜,額頭的傷還沒好呢,又被撞著了怎麽辦。”

  孟婉聽言,癟了下嘴。

  阿九一笑,“小姐不去,等阿九回來給您好好說說。”

  孟婉連連點頭。

  待阿九走後,娘倆又回到了桌旁,孟婉托著小臉,望著宋氏,眼角帶著笑意,臉上的小酒窩分外可愛。

  見女兒這個傻樣子,宋氏抿著嘴,婉婉的酒窩倒是隨了孟連生。

  “這回府上就太平了,婉婉討厭那個許蘭蘭。”

  雖是這麽說,宋氏仍舊帶著幾分怨氣,頜過首,桌上的韭香粉絲還沒吃完呢,便將婉婉的筷子拾了起來,讓下人去換新的來。

  孟婉忙著吃了幾口,雖然宋氏什麽也沒說,但她知曉娘親是鬆了一口氣的,這事發生得太出乎意料。

  不過這個和前世相差太大了,沒想到藏了這麽多荒唐事,許蘭蘭生的兒子,竟不是爹爹的種,但她的出現卻毀了娘親。

  為什麽會突然有婆子發現了許蘭蘭的醜事,但也懶得想了,於她們而言,反正是好事。

  直到下午,孟連生才從許國公府回來,麵容如同鬆了口氣,趕忙著來到東廂房。

  宋氏見了他,板著臉,孟連生剛想說話,她笑了一聲:“那孩子不是你的,可有些失落?”

  這話可把孟連生哽住了喉,“你這是什麽話。”

  宋氏撇開了眸,讓張乳娘把孟婉抱下去。

  孟婉看著二人的神色,抿了下唇,她想過了,若娘親與爹爹和離,那她便跟著娘親去哪都行,最好是回蘇州去,遠離紛擾。

  也不知二人在房裏說了什麽,孟連生就被推出了房門,不過這和離書之事暫時擱下。

  往後的幾日,該撤的東西也撤了,不過宋氏對孟連生仍舊冷淡著,不理不睬。

  許國公之女的事鬧得整個臨城沸沸揚揚的,看笑話,嘲諷的都有。

  這場婚事直接退了去,許國公也不好腆著臉說什麽,自己女兒不知廉恥,私通家丁,有違女德,他人到中年,一張老臉被丟得一幹二淨。

  許國公是即丟了臉麵名聲,還得罪了孟侯府,心一橫,就想把許蘭蘭嫁給那家丁,打發些錢財,趕出家門,這樣的女兒他可留不住。

  國公夫人哭紅了眼,嘴裏喊著怪自己太嬌寵女兒,才犯下此錯,求著許國公留下許蘭蘭。

  許蘭蘭為此也是哭得撕心裂肺,掙紮著死活不願跟那家丁去,出了這檔子事,許國公隻想趕緊將這丟人的東西離國公府越遠越好。

  便派人強行將她拖出閨房,混亂之中摔下台階,肚子裏那三個月的孩子就這麽流了,血花花地淌了一地。

  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兒,心再冷,也嬌養了這麽多年,見此,許國公隻好暫時將許蘭蘭扔在了府中後院裏。

  之前引孟連生去他府上做客,圖的就是侯府門麵大,又常年在蘇州,便設了局企圖為此聯姻,誰知被人撞見自己女兒沒皮沒臊的醜事。

  許國公隻好厚著臉皮,提著賠禮來候府登門道歉,沒得踏進候府大門,管家扔了賠禮,拒之門外,讓人看了十足的笑話,又領著賠禮灰溜溜的回去了。

  隨後,此事就被端上了明堂之上,皇帝瞧過折子,怒不可遏,許國公就此被削了權職,實權盡失,回家養老。

  這回許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成了全臨城最大的笑話。

  ……

  夜裏,紀王府中燈火通明。

  書閣裏的雕花窗正敞著,外麵傳來聲聲蟲鳴聲,一陣涼風吹進來,桌案上的火光搖晃了下。

  楚修微挽了長袖,將潤白茶杯斟上香茶,端給了坐在楠木圈椅上的紀王爺。

  “辛勞父王出馬了。”

  紀王爺接過他手中的香茶,用蓋勻了下,抿了一口,打量了一番自家兒子,半晌後,這才緩緩說道:“許國公之女這事,與你脫不了幹係吧。”

  楚修麵容平和,輕低下眉頭,淡然說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正巧撞見罷了。”

  何來撞見,他隻不過前世知曉而已。

  紀王爺挑了下眉稍,將茶杯放下,“你倒是挺閑,孟侯家的事挺上心啊,《中庸》可是讀完了?”

  楚修抿唇,思索了一下,道:“沒有,修兒這就下去讀。”

  說罷,便退下了。

  明月藏入雲後,夜色微濃。

  作者有話要說:  朝代背景全架空!

  第14章 十四

  聽聞孟侯家出了這麽大事,婉婉還撞破了頭,侯府上迎了一個小客人,便是東宮小太子楚川。

  那次逃過關太傅的課業,被皇帝知曉後,硬是被關在東宮好幾天,這回算是被放出來了。

  管家將太子楚川引到了東廂房,此時孟婉額頭上的淤青消了好多,張乳娘正在給她敷著草藥揉額角,說是這樣好得快一些。

  不過草藥的汁都流到她鼻尖上了,孟婉也不能動,任由張乳娘給她揉額頭,雙眸對成鬥雞眼去看鼻尖的藥汁。

  楚川正好進門來,瞧見了孟婉這副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雖然很可憐,但還是很想笑怎麽辦。

  那抹白衫掠到眼前來,孟婉忙抬眸,卻見到了小太子正將手臂扶在門框上笑個不停。

  孟婉輕嘟起嘴,這個小屁孩竟然還笑她。

  見小太子來了,張乳娘這就收了手,忙用帕子給孟婉洗了臉,額頭上淨是藥屑,清過臉就擦了擦。

  楚川笑著入了座,“婉婉,你不會是撞傻了吧。”

  孟婉瞥他一眼,懶得理他。

  張乳娘一笑,將那桌麵收拾好,便拿著藥退下去,轉首間,她微惑,怎麽覺得這小太子有點眼熟?

  “可還疼?”楚川看著孟婉紫青的額角,不免輕蹙了眉頭,著實可憐了。

  孟婉搖搖頭,“現在不是很疼了。”

  “那還是要多歇著,事兒孤都聽說了,鬧得臨城沸沸揚揚的,若孤在場,指定幫你出氣。”楚川義憤填膺的說,抬手摸摸孟婉的發頂。

  孟婉咯咯一笑,“現在婉婉已經出氣了,隻要她進不了候府門,我就開心。”

  楚川笑著頓了片刻,瞧著她的傷,忍不住再次打趣孟婉,說道:“有了這淤青,似乎醜了不少,你可別毀容,嫁不出去的。”

  孟婉瞪圓了眸子,她還要找個好夫家,可別咒她呀。

  “我嫁得出去!川哥哥你是來笑話我的嗎。”

  楚川托著臉大笑,也對,楚修那家夥不是想著娶她嗎,想到這,他忙收起了笑:“沒有,孤是有任務在身的,特意來看望你。”

  說著,他從懷裏掏了一個小潤瓶出來放在桌上,孟婉正要問,又聽楚川道:“等等啊,還有……”

  接著他又從懷裏掏了一小袋蜜餞出來,還拿了一顆放在嘴裏嚼著,含糊說道:“都是給你的。”

  孟婉愣下,指了那蜜餞,“這個我知道。”

  轉手又指了那玉瓶,“那這個是什麽?”

  楚川笑著將玉瓶拿起來對著孟婉道:“這是化瘀露,正好適合你用,好得快些。”

  說著,楚川又抓了兩顆蜜餞放在嘴裏。

  孟婉見此,從他手裏將那小袋蜜餞拿過來,望了眼紙袋,她敢肯定原先定是滿滿一袋的蜜餞,都少了一小半。

  “不是說送給我的嗎,都要被川哥哥你吃完了。”

  “哪有,我就吃了一點點。”楚川心虛道。

  孟婉瞧著他,勾了下唇,將蜜餞放入口中嚼著,酸甜酸甜的,她含著道:“算了,川哥哥送的我都喜歡,謝謝你。”

  楚川撓了下頭,一笑,“不必謝,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傷,母後也跟我念叨你呢。”

  孟婉點點頭,認真道:“那過些天,婉婉去宮裏探望皇後娘娘。”

  “那她又有玩樂了。”楚川聳了聳肩,攤手。

  兩人話落,正巧宋氏從院外回來,見了那小太子忙行了禮。

  楚川笑著,隻道是念著宋氏為長輩,不必與他拘禮。

  坐過沒多久,閑聊了幾句,楚川便站起身,伸展了下腰,不再多留,便道了辭。

  宋氏則納悶著,這小太子竟幾分關心她家婉婉,也就前日子在宮裏見過一麵罷了。

  想罷,宋氏望著孟婉的小臉,正鼓著臉吃蜜餞,婉婉倒還招人喜歡。

  見宋氏瞧她,孟婉一笑,遞給她兩顆蜜餞。

  -

  翌日清晨,初陽稍顯。

  皇宮操練場上,兩名少年正手持弓箭,拉開箭弦對準著遠處的箭靶,神情專注。

  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身穿勁服,長了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的,正盯著少年射箭,此人正是關文,關太傅。

  少年羽箭一鬆,正中靶心,雖平時裏貪玩,但也沒落下課業,楚川看著自己的箭靶,滿意地揚起嘴角。

  側頭看向一旁的楚修,隻見他鬆了箭弦,那羽箭飛馳而去,直中箭靶外環。

  楚修還不在意地笑了笑,垂下手中弓,這麽久以來,他是箭箭不射靶心,不歪不偏每次都是箭靶外環。

  楚川都納悶了,明明一年前是樣樣都和他爭個輸贏的楚修,如今樣樣不如他。

  又見到楚修不中靶心,身後的關太傅沉著臉,抬手重重地拍在楚修的肩膀,壓得他肩上猛地一沉。

  “紀世子,我看您得好好惡補一下功課。”

  楚修抬頭看向那高大的關太傅,尷尬一笑,“我手滑了。”

  關太傅也朝他微微一笑,瞥了要一旁三大袋羽箭。“那世子就多練習幾副羽箭吧。”